“吾儿,平启年,永失,
奈何桥头吾儿过,忘川之水饮下喉,
前尘往事随风飘,桥头之上站吾儿,
生前英姿众人傲,生死一线眉不皱,
九泉之下吾儿知,为父心中愧难自疚,
愿吾儿来世一马平川,不降帝王家。”
他或许是最不负责,最无情冷漠的一位父亲,可是,再不济他此刻也后悔了,若是重来他绝对不会再任由那样的事情发生,也或是绝对不会再亲手将自己的女儿就那样推出去,只为那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和权利,绝对不会,可是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了,而人生亦不会再有重来这一说,而当多年以后,这座随历史和岁月被风干埋葬于时光中的宫城,也在多年以后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后记历史,而关于御王死后所留下的东西唯独只有那战场之上的赫赫战绩和这满屋子的画作,供世人所观,可是谁都猜不透,御王画作之上的女子是谁,画作一旁的词作说的又是谁,有人说是那曾经叶氏王族之中,封号最高的朝阳郡主,又有人说,那句中的吾儿实乃是御王以南皇的口吻所落下的,可关于那朝阳郡主的一生在史记之上都只是寥寥数语,纵是千百种说法,也无从查证。
叶浮清到达白炎营帐中,那里的灯还亮着,叶浮清看不清楚,只见眼前一片片朦胧的灯火,一步步的由月儿搀扶着朝白炎所在的营帐中,走去,走到门口时,还隐隐的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心中明白白炎定是和那些个大将商讨着关于军中的事迹,轻轻的拍了月儿的手,轻声道:
“他想必还和将军在商讨着事宜,我们便在外头等等吧……”月儿一脸难色的看着叶浮清,
“可是,夫人……”掌心下的叶浮清的手已经冰凉至透,夫人身体怎么能再经受折腾,
“无事,军中商议大事,无论谁闯,都是大罪,我们等等也无妨的……”这样劝慰着月儿,月儿也不再多言,看了看四周,那边儿也正好有这个火堆,
“夫人,我们去那边吧,看到那里有个火堆……”叶浮清点了点头,
“好……”搀扶着叶浮清走到那火堆旁的小凳下坐了下来,顿时扑面而来的暖意,也宽慰着叶浮清的心,周边过往巡逻的士兵,整齐有力的踏着嗒嗒的步子,见到军营中突然多了两位姑娘,也不过问,想必是白炎早已经交代了吧,叶浮清听着那一声声有力的脚步声,甚至整个军营中连说话声都没有,可见白炎治军之严,突然又想起那次初到军营之中,那些小士兵也是这样整齐划一,那些人中有比他大的,甚至还有比她小的,可是那时他们一个个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都知道自己在守护着什么,可以来说,南洲的朝堂腐败,可是南洲的士兵那可是这个铮铮铁骨的好男儿,犹如御王一般,日日夜夜的守护着身后的百姓和万千生灵,无论怎样,他们都是值得敬仰的,那时的他们打了胜仗,便会大醉一夜,围篝火跳舞,还会唱着南洲的那首壮士歌,而今一去不复返,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江山河流来去还,将士昨夜过江淮。
来年春中百花开,将士纷纷把家还。
一年京中危机起,边城百姓受苦难。
又一年林间百花开,将士默默把城守。
风萧萧兮,易水寒,来年再把江东过。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母亲妻儿望穿眼。
风萧萧兮,易水寒,平定天下终不还。
探虎穴兮,入蛟宫,生当英雄何惧怕。
仰天呼气兮,成白虹,来世再把孝义还。”平静的念着这一首曾经她在烟霞谷中坚持下来的歌谣,如今再去想念,都已是一场空,武清走了,王远走了,那王远家中的母亲还在等着她的英雄回家呢,月儿听着叶浮清的诗词,一脸的笑容,连忙问道:
“夫人,你在念什么啊?听着好像一首歌谣啊……”
“嗯,确实是一首歌谣,是我家乡的歌……”
“家乡?难道夫人的家乡不是天启吗?”话落,叶浮清突地一顿,家乡吗?她或许早就就已经是一个没有家乡的人了吧,
“嗯,不是……”
“哦,那是哪里?”
“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的冬天从来都不会下雪,相见一场雪景可是很难得的……”闻言,月儿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憨笑着:
“那夫人今年就能够看天启的雪景了,我们天启可是每年都会下雪的……”正欲回答着月儿的话,突地肩上一沉,一阵热气传来,身后已有声音传来,
“出来,怎么不带件披风?”是白炎,看到白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叶浮清的身后,月儿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行礼,
“殿下万安……”白炎挥了挥手示意月儿无须多礼,接着便将叶浮清那双就算是坐在火堆旁的手拉了过来,放在自己的掌心中,捂着,
“无碍,出来的有些匆忙,便忘了。”白炎挑眉,
“出来的匆忙?你这么着急见我,可是想我了?”温润的嗓音说着这不是情话的情话,陡然让叶浮清红了脸,连忙将头垂了下去,听此,一旁的月儿也不由得有些娇羞,哈哈,还是第一次见着夫人脸红呢,将叶浮清垂下的头揽了过来,紧紧的抱着眼前的人,心中说不出的满足,好多次都想抱抱她,却总怕吵醒她,她睡得本来就不好,如今可算抱到了,
“怎地这么快就出来?”怀中传来那人闷闷的声音,白炎轻轻一笑,那一头的白发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晃眼,却也让白炎整个人多了一丝温和,仿若那得道成仙的仙儿一般儿,
“知道你来了,便早些结束,也好好陪陪你……”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闻言,白炎突然拉着叶浮清的手轻轻的抚上自己胸口的位置,叶浮清只觉得那掌心之下的心砰砰的跳动着,连同着她的那颗心一样,紧张有力的跳着,
“清儿,你感觉到了吗?”
“嗯?”
“你来,它才会跳动如此之快,所以我有感觉,我知道你来了……”叶浮清突地一顿,此时此刻,此时此景,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或是该表示些什么,在天启皇宫的那十年,她和白炎两人可谓是斗的水深火热,白炎往西,她绝对毁了他向西的路,白炎向东,她亦绝对会堵了东面的路口,两人之间相知相识,还伴带着相杀和猜忌,从来都未曾停下来过,而今她在这人的怀中,那个人还对她说着情话,这些都是她不敢想象的,却又真实的存在着,
“你用过晚膳了吗?”一句话化解两人之间突如其来的沉默,白炎淡淡的问道,
“你还没有吗?”
“嗯,还未曾用过,不管吃过没有,都再陪我吃些吧……”随即拉着叶浮清的手,一步步的朝自己所在的营帐中走去,大脚跟着小脚,两人一步一脚印,
“今天做了些什么?”
“今早有些贪睡,睡了午时方才起,吃了粥,便一直在房中。”
“吃药了吗?”
“嗯,都吃下了,言老前些日子来信说,有时间会过来再替我看看……”
“是吗?还亏那老头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