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困在这里一辈子呢,月儿用袖子擦拭掉眼中的泪,将桌上的药膳连忙端给叶浮清,心中却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叶浮清一辈子,接过月儿端来的药膳,轻轻的尝了一口,入口全然无味,前些日子还有味道,而近来就是连味道都尝不出来了吗?心中一涩,却仍旧低头不动声色的喝着那药膳,
“丫头,这药能维持你的生命,那究竟你还有多少时日老夫也不清楚,只是随着这药性开始,你便会逐步逐步的散失所有的感觉,你,好好珍惜吧,白炎为了你,是真的不容易……”所以,她这是已经开始了吗?她这就预示着她的日子已经开始倒数了吗?心中越发难过,才喝了几口,便将碗端给了月儿,月儿低头一看,叶浮清也顶多才喝了一点点儿,那还剩着大半呢,
“夫人,你这好歹再喝些吧……”叶浮清摇头,
“拿走吧,喝不下了,殿下是去了军营了吗?”
“回夫人,殿下是回了军营?”言罢,叶浮清转身慢慢的躺了下去,拉过被褥盖上,那疲惫的模样看的月儿一阵心疼,
“外头下雨了,月儿,你出去吧,若有事我便叫你就是……”
“夫人……”
“去吧去吧……”月儿看着叶浮清背对着她的样子,一脸的担忧和欲言又止退了下去,月儿一离去,叶浮清那眼中已经控制不住的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泄而下,都瞬间被映进了枕边,她和白炎是真的走不下去了,也再未曾有任何时间来陪他了……
天启大军营帐中,羽风跪在营帐中央,垂着头,不言不语,白炎手握一卷兵书,侧卧在软塌之上,手撑着脑袋,一头白发散落在后肩,那般悠然的样子,仿佛丝毫都未曾看见眼前有一个人跪着,还跪了很长时间,气氛一度沉重,良久,门外似有脚步声由远至近走来,在营帐在停下来,
“殿下,有要事禀报……”
“进……”话落,随后走进一小士兵进来对着软塌上的白炎,拱手一礼,道:
“殿下,成了?”闻言,白炎挑眉道,淡漠道:
“成了?”那小士兵顿时一阵激动,
“回殿下,是成了,如殿下所料,那几位东疆的将军都似乎极其不愿意出兵,而四皇子那样子似乎是早已经料到一般,不震怒也不生气,一副平淡的样子挥袖而去,至今未曾回营中……”
“是吗?既这样不如就助他们一把吧,军中不是还有细作吗?一同处置了吧,要怎么做,不用本宫说了吧……”闻言,那小士兵连忙点头,
“是,属下这就去办……”话落,转身离开,却又在即将到达门口时,又转了回来,垂首恭敬道:
“殿下,还有一事……”
“什么事?”
“外头,有三位男子说要求见殿下,殿下,你……”
“三位?男子?”
“是,三位男子,说是叫承远什么,殿下,见吗?”闻言,白炎终于动了动,放下手中的兵书,坐直了身子,问道:
“他说他叫承远?”
“回殿下,是……”得到那士兵的验证,恍惚的不止白炎一人,心神不宁的还有那始终跪在大堂中的羽风,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着了拳,
“去将人带进来吧……”话落,那小士兵连忙走了出去,白炎扭头定定的看着羽风,一双黑眸中说不出的情绪和冷漠,片刻之后,才淡淡道:
“你下去吧,不用再来这里跪着了,本宫不想再去追究你什么,清儿亦不想看到,你走吧,或是回帝京又或是回你自己的家乡,都随你……”淡漠的话语甚至是连一点点愤怒和失望的情绪都未曾有,让羽风浑身一怔,他真的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可是他如今又要怎么办?他本来就是为了殿下,殿下如今就是连追究他的责任都不愿意了,他怎么办?
“殿下……”话才刚刚落下,帘子就已经被人掀起,承远,承玉和远道三人一同走了进来,羽风抬眼看去,那三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什么都未曾变,就是连那大大咧咧的性格都未曾变,唯一变的就是那从前跟在叶浮清身后,那意气风发,少年阳光的样子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皆是那一脸的憔悴和冷冽,那三人都是这样,三人一进营帐中,谁也未曾去看那跪在那里的羽风,径直对着白炎拱手一礼,齐声道:
“承远叩见殿下,殿下万安……”
“承玉叩见殿下,殿下万安……”
“远道叩见殿下,殿下万安……”闻声,白炎挥了挥衣袖,示意他们无须多礼,也是这一抬首,众人才看清白炎也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白炎,那人一头白发格外的刺眼和那年纪轻轻,眼角多出的皱纹,让人不敢想象眼前这人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看此,承远心中一凝,喃喃道:
“殿下,你……”白炎心知承远说的是什么,淡然一笑,
“人总会有老的一天,本宫这也不过是提前体验一下罢了,你们坐吧……”闻言,三人面面相觑,却仍旧未曾说什么,却在此时,承玉拱手一礼,低声道:
“今日来,我们三人皆是和殿下有要事相商,还请殿下让眼前的这位侍卫能否退出去一下……”话落,所有人都看向羽风,承远也附和道:
“请这小侍卫出去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