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整个街道跪了一地的人,那是无双殿下啊,那白衣男子可是天启的无双殿下,那个传闻中绝世无双的太子啊,可是他身旁的女子是谁?看起来那女子的眼睛似乎有些问题,突如其来的声音也着实惊了叶浮清一跳,默默的低头,垂下的眼眸,试图掩去那双眼中的苦涩,可无论再怎样掩饰,白炎还是将叶浮清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可是吓到了?”抬起头,柔声问道,
“嗯,可是所有的大臣都来了?”白炎抬头冷眼扫过那跪在门在一干大臣,心中冷笑,看来今天是必须回去了,就算不回去,依那人的性格么必然找遍四国都会将他们找出来的,
“嗯,所有的大臣都来,这下看来是非回去不可了……”手一抖,叶浮清尽力的掩饰着自己那几乎想要转身离去的心情,时至今日,她是真的讨厌那个地方,而如今她变成这样大多原因也是白炎的父亲亲自造成的,而如今南洲……叶浮清低头沉默着,大堂之中的气氛一下就沉重起来,太子殿下不说话,谁都不敢起来,就这样僵持着,
“呦,这是怎么了?都跪在门口是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所有都朝门口看去,而这声音在叶浮清听来可是熟悉的很,白炎不语,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就只是这么坐在叶浮清的身旁,面上的没有任何表情,一身冷冽的气息围绕在四周,见白炎不理会他,宫彦也丝毫不介意,他向来脸皮厚,自顾自的走到白炎的身旁,突地将整张脸凑到叶浮清的面前,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进来时他就猜到会是她,原本以为那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想必也已经死了,现在见到真的是她,
“从未见过你穿女装的样子,竟不知你也是个大美人啊……”看着宫彦有些轻佻的话语和动作,一旁的白炎眼眸顿时眯了眯,却又很快恢复平静,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听此,叶浮清也不恼,抬起手一把将宫彦那几欲越凑越近的脸推了过去,垂眸,轻声道:
“女装?公子想必是认错人了吧,我是女人也自来都是女装着身,而美人,我自觉谈不上美,也谈不上不美……”闻言,宫彦将头缩回来,一屁股的坐在叶浮清的身旁,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挨的叶浮清甚近,哈哈笑道:
“是,姑娘说的是,鄙人确实认错人了,刚刚站于门口,见姑娘和鄙人逝去的一位故人甚像,故而才说出那样一番话来,还请姑娘见谅,只是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听此,叶浮清正欲开口,却被白炎抢了先,冷声道:
“内子姓白,名夫人,叫白夫人……”话落,宫彦有些震惊的看着白炎,再转而看着叶浮清,叶浮清也是有些震惊,一颗心脏因为白炎这句话跳的咚咚的,脸顿时也变的通红,伸过手,摸索着桌上的水杯,想要借此想掩饰自己的尴尬,却正巧有人已经将水杯递到了她的手里,全然不知叶浮清更加尴尬,而正主却不顾众人惊讶的视线和宫彦那有些意味不明的神情,一双黑眸含情脉脉的看着叶浮清,看着她那羞红了脸,嘴角也不自觉微微上扬,而宫彦却突然间说不出来话,只是有些呆愣的看着叶浮清刚刚在桌上摸索着水杯的样子和白炎那一头的白发和那苍老而去的容颜,那样子分明就是眼睛看不见的人才会做的动作,伸手在叶浮清的眼前晃了晃,那人却没有丝毫表情,一双眼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刻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询问的目光看向白炎,白炎微微点了点头,宫彦在得到确认时,看着叶浮清满脸的疼惜和怜悯,而那一头的言老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你这……”话未完,白炎突地朝宫彦摇了摇头,
“哈哈,原来是白夫人啊,鄙人失礼失礼……”轻快的话语声示图缓解一下这沉重压抑的气氛,可是话落之后,却仍旧未曾起到半分效果,宫彦也不再打哈哈,抬头,一脸严肃的看着白炎,沉声道:
“让他们都下去吧,在大街上,总这样跪着也不是办法,而今他们都已经来了,便证明,无论你们去到哪里都会被找到的不是吗?”白炎仍旧一言不发,只是一双眼从未离开过叶浮清的身上,宫彦自知白炎默认了,遂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摇着手,
“都退下吧,退下吧,这么跪着也不是办法不是?快快,该干嘛干嘛去……”闻言,那先前被唤作王老头,也是第一个发声的老头,看着宫彦,欲言又止,却终究摇了摇头,继续跪着,宫彦无奈,这天启的重臣都是死心眼咯,弯了下腰亲自扶起那老头,压低声道:
“王丞相你带着人都退下吧,赶快去安排安排,在城门口等着迎接你们太子殿下回宫吧,啊,快去……”闻言,那被称作王丞相的人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宫彦,激动道:
“可真?你可别诓老夫……”宫彦连忙点了点头,
“真的,真的,我用人格和身份保证,”随即从袖中拿出一个玉佩递给王丞相,“呐,你看,本相是不会用西江来开玩笑的不是?”王丞相接过玉佩,定睛一看,顿时有些语不成句,拿着玉佩的手抖啊抖,
“你是宫小丞相?你是宫彦?”宫彦点点头,反复的重复道:
“是,是,我是宫彦,货真价实的,本相不会拿西江来开玩笑的,王丞相信吗?”
“信,信,我自然是信的,只是殿下是真的会随我们回去么?”
“丞相,你刚刚还说相信本相的……”得到宫彦的保证,那王丞相抬眼看着那边白炎的方向,看着至始至终连眼神都不给他们的那人,叹了一口,对着白炎拱手一礼,道:
“谢太子殿下,臣等告退……”话落,身后的一干大臣也齐声道:
“谢太子殿下,臣等告退……”霎时,一干大臣浩浩荡荡的望小镇城门而去,那阵仗不免让宫彦都有些咋舌,这,启云帝是直接下了杀手锏啊,啧啧,厉害,扭过头,看着那跪着一地的百姓,宫彦也不由的脑疼,
“你们也快去吧,怎么不做生意了,快去,快去吧……”闻言,那跪着的百姓如同大赦一般,连忙磕头谢恩,
“谢太子殿下……”话落,顿时全部散去,却在走的时候,还是一步三回头,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引的天启的一干大臣都来了这里,可是他们还是想去一睹那无双太子是何等的风姿,大堂之中,也突地一下安静了下来,那沉重的气氛也顿时散去许多,唯剩店里的小二哥和掌柜仍旧战战兢兢的看着那三人……
客房里,宫彦反手将门关上,看着那负手站于窗边的白炎,那一头白发格外的刺眼,心下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或是想问些什么?回想起叶浮清那摸索着水杯的场景,他们两人失踪的这几月想必也是经历了许多吧,也过的不好的吧,
“你这头发和容颜?”闻言,白炎看向窗外的目光顿时变的幽深,
“头发和容颜换她几年生存,我已足矣……”
“几年?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次来,是带来了西江的态度和立场了吗?”见白炎不愿提及刚才的话题,宫彦也不再提,日后多的是时间,他可以好好去查不是吗?
“是,不但带来了我朝的立场,亦是来准备劝说你回去……”
“回去?”
“是啊回去,殿下,或是又该唤你一声表兄,如今就是来劝你回去的,如今天下四乱,南洲国丧,皇后娘娘在帝宫中自尽,沥阳长世子又是个病秧子,朝中已经再无人可用,南皇已经心力交瘁,无力再去管辖南洲,这么大一块肥肉,你父皇已经动手了……”
“南洲国丧?皇后自尽?”闻言,宫彦也不觉得有些唏嘘,这南洲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只是不知这消息她知道没有?若是知道的话,她怎么办?可会回去?
“是啊,皇后自尽在朝阳郡主居住的宫殿中,发现时已经死去多时了……”
“是何时的事?”
“十天前,怎么你不知道吗?这事四国皆知啊,这小镇看起来也并不是那种什么消息都传不进来的地方啊……”
“十天前,十天前,十天……”低头重复着呢喃这句话,这些天就算叶浮清隐藏的再好,他还是从那些细微的情节里能够看出那人有心事,这些天都是心不在焉的,十天前那不就是带她下山买东西,之后她便昏倒吐血的那天吗?难不成就是那天放她一人在茶楼时,她不经意间听到了这个消息,才会起伏那么大的吗?原来,原来,真的是,真的是……掩去此刻心中涌上来的酸涩,绕是往日在朝堂之中运筹帷幄多年的他,也不知道现下该怎么办?又该说些什么?她从来都是这样的,她母后对她这般重要,却因为愧疚和悔恨而自尽,她又怎么会好过……
“目前东疆和天启都已经集结大军在南洲林城城外,随时准备攻城,而南洲却是一点动作都没有,就是连大军都未曾调动,这局势有些难料啊,表兄,是真的不打算回去吗?你要知道如今天启的大臣都来,便注定你逃不了,而南洲若是出事,你觉得隔壁的那位会袖手旁观吗?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去死吗?”
………………
显然早就料到天启会派人来这里亲自迎接白炎回去,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朝堂的大臣都来了,跪了满堂,一声声太子的尊称仍旧响彻在耳边,也是这一刻,才让叶浮清真的觉得她和白炎之间的感情就算是有多坚固,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作为朝阳郡主时,她不能和白炎在一起,现在成了废人,又不是郡主,又怎么可能和白炎在一起,神色也在这一刻,开始变得有些哀伤和苦涩起来,她过去十几年,在挣扎着,在煎熬着,现下剩下的时间仍旧是在挣扎着,煎熬着,叶浮清,你可是上辈子作了太多的孽,所以这辈子这么煎熬。门外隐隐传来脚步声,叶浮清耳尖一动,顿时将自己那悲天悯人的神色收了起来,那神情变换的速度之快,垂下眸,掩去那眼中还存有的微微苦涩,言老手提着许多的药包,直接踢开了叶浮清的门,气喘嘘嘘的将那些药都放在桌上,喘气道:
“啊,累死了,累死了,丫头,你看老夫对你多好,就是连你的药都已经全数给你抓来,你瞧,还亲自给你送来,怎么?可荣幸?”叶浮清低声笑着,摸索着为言老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荣幸,荣幸,今生得此言老救治,如今又得言老亲自为我送药,甚为荣幸,待以后……”
“别以后,以后的了,老夫也用不着你报恩,老夫唯一的心愿你也帮老夫达成了,为你做些事也是应当,这是我们江湖人的江湖规矩,没有你们宫廷中的人那些弯弯绕绕……”打断叶浮清的话,言老说的坦坦荡荡,叶浮清也不再扭捏,若是说多了,便显得矫情,
“既是这样,便由你们江湖的规矩来,只是,如今浮清还有一事相求……”闻言,言老抬头定定的看着叶浮清,气息也渐渐平稳,也没之前那么喘了,片刻,轻声道:
“你求的是你这眼睛吧?”叶浮清一顿,轻轻的点了点头,确实,她求的就是这算眼睛,无论可不可以救治,她都想去试一试,那时在大殿中,那一张张冷漠无情的面孔,都无一不在刺激着她的心,世人皆说,一个人若有一双能够看透世人百态的眼睛是有福的,可是为何她频频受到都是折磨和无穷尽的抛弃,她不想再去看,不想再去了解,便宁愿毁了自己,而今,她不愿拖累白炎,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