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南洲这般,要么开战,生灵涂炭,要么投降,臣服他国,无非就是这两个选择罢了,而无论那种选择,都意念着这南洲终于在百年之后破灭,四国祖先在此定下的盟誓也从此成为悠悠历史长河之中的一个过往,这一年的南洲是最动荡的一年,国丧,除了国丧就是战争,一介大国也开始摇摇欲坠,南洲皇宫中,南皇将手中的奏折一一递给叶恒远,沉声道:
“那暗格之中是朝堂之中所有实权的象征,过久,朕便传位于你,这战打或不打,都随你自己的心意去做,你母后刚走不久,你说你要守孝,朕便允你,暂且不说封后一事,那位林姑娘要怎么安排也都随你,到如今这般地步,父皇也是无力了……”叶恒远接过南皇递来的奏折,那上面都在说着东疆和天启大军临城,问帝京如何行事的奏折,
“如今两国大军临城,父皇在此刻退位怕是有些不妥吧?”闻言,南皇掩唇,猛的咳嗽了两声,
“咳,咳咳,咳咳……”脸色也顿时通红起来,片刻之后,才渐渐平静下来,看着叶恒远,叹息道:
“阿远,你接触南洲朝政这么久以来,也清楚的明白现下的南洲是什么样的局面,朝政无用之人太多,过的都是混混日子这样的心态罢了,叶氏子嗣凋零,外族虎视眈眈,我们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叶恒远垂头不语,若是臣服他国,父皇也会在此将叶氏祖先的百年基业葬送,亦会在叶氏的史册中被世人嘲笑,而叶氏亦会在一代全部葬送,再无后人,若是开战,便是国土不可犯,王室尊严亦不可侵,届时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受苦的又何止于他们,更是他们身后千千万的百姓和家人,又有多少白发人要送黑发人,进退两难,赢了便皆大欢喜,输了,那些作为上位者的心理,又岂会放过他们的百姓,
“父皇,我们真的绝境了吗?”南皇摇摇头,都是他的错啊,可是能怎么办?一步步都这样走来,又怎么还能够回头,
“阿远,父皇这个皇帝做的很失败,叶氏百年的基业也即将断送在父皇手中,而今不敢再去想什么权利,地位,现在要想的是身后那一城城的子民,你可懂?”话落,全公公从外垂首走了进来,行了一礼,恭敬道:
“皇上,寇丞相和大理寺少卿张峰张大人,刑部尚书刘易刘大人和寇丞相之女寇诗嫣求见……”闻言,南皇也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而现下他们也确实需要商量一下对策,
“让他们进来吧……”
“是……”片刻后,四人一同进了大殿之中,垂首行礼,齐声道: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世子殿下,殿下万安……”南皇随即摆了摆手,低声道:
“各位爱卿无需多礼,都起来吧,落座……”
“谢皇上,谢殿下……”一行人方才落座,寇老丞相也不啰嗦,恭敬道:
“前日边疆传来消息,东疆和天启两国大军已兵临城下,不知对于此事,皇上觉得此事该如何做?”
“丞相问及此事也刚刚好,朕正和世子商讨此事呢,对于这件事,你们可曾有什么想法?”闻言,寇老和张峰和刘尚书,三人对视一眼,随即,寇老道:
“不日前收到楚王命人传来的口信,说站还是降,都由帝京来做决定,只是臣以为,眼下的南洲已经经不起任何动荡了……”
“所以,你们眼下的意思是降?只是若是降,我们臣服于天启还是东疆,这问题你们可曾想过?”这样一来,便又是一个大问题,就是他们要投降,那无论是那一个都必须保证绝对要善待百姓,绝不能主动引起战争,这都是问题,而若是降了天启,东疆必定誓不罢休,届时再弄出点什么事来,南洲又该如何?无论选择那个,都必定得罪余下一国,四国平衡也严重失调,到时怕又是一场大战啊,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言语,个个都是一脸难色,
“这次看来,无论是战是降,都要明白,这大战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躲不过的,便也只能应战……”一言,叶恒远直接道出这问题的所在,
“可若是应战,我们也讨不到多少好处,与东疆那场大战,我军也是伤亡伤重,于城差点失守,若再战,便是勉强而行了……”
“那丞相的意思是降?那臣服于那一国呢?东疆还是天启?”闻言,寇老也是一时语塞,看此,寇诗嫣不禁有些嘲讽,正欲开口,却已经有人先一步说了出来,
“选天启……”三个字一出,寇诗嫣顿时一脸惊讶的抬头看向那坐于她对面,一直沉默不语的大理寺少卿张峰,呵,巧了,想一块去了… …
“哦,天启?理由呢?”闻言,张峰不慌不忙的看向众人,低声道:
“郡主生前在林城时,便已想到过今日,那时曾和天启的无双殿下商讨过此事,愿让天启大军入城,而天启大军入城之后,便和南洲成为一体,共存亡,且必要善待我朝百姓……”气氛顿时陷入沉寂之中,南皇和叶恒远都垂首不语,这事那人走之前确实曾书信与他们说过,而他们当时也只是出于半默认半抵触的状态,似乎只要提到郡主的事,这气氛就是这样的,寇诗嫣看着张峰,皱了皱眉头,道:
“你怎地知道此事?”张峰淡淡一笑,
“鄙人有幸,曾与郡主在大理寺中聊过,那时郡主便曾告诉过臣,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臣不过是在替郡主完成一个心愿罢了……”放在一旁的手顿时握成了拳,原来他的王妹早已替他,替南洲想好了退路,闻言,寇老和刘尚书对视一眼,
“可是,那和郡主商讨过此事的人是无双殿下,作下约定的也是无双殿下,但是如今无双殿下行踪不明,况且启云帝尚且还在世,又怎么会承认这约定?”
“是无双殿下,而这个约定到最后也必定要由无双殿下来执行和承诺……”闻言,叶恒远抬头看着寇诗嫣,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嘛?”看着众人笑的有些诡异,顿时站起身来,甚至还有些悠闲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角那不存在的灰尘,一脸悠然,
“无需降书,亦无需开战,大军守城便可以了,届时,一切便可迎刃而解……”话落,转身离去,那潇洒而去的背影不禁让叶恒远心中那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落了落,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
白炎搀扶着叶浮清下来时,看着眼前客栈门前那一个个跪着的人时,瞬间冷了脸,一身的气息也开始变得冷冽,再无之前的温和如玉,周围站了围观的百姓,那一个个跪着门口,将门口围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皆是往日里他作为太子时手下的人,甚至还有诸位朝廷重臣,有些已经上了年纪,此时已入了初夏,外头的天也开始烈日炎炎,太阳高高挂起,烈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也让在外的人开始大汗淋漓,那些大臣之后还站着许多手持长矛的士兵,看那样子像是已经在这里跪了许久的样子,那些个大臣看着白炎下来时,一个个连忙将头低下,丝毫不敢抬眼去看白炎那几乎想要将他们撕成碎片的眼神,大堂一室沉寂无声,气氛已经凝固到一个点,只余言老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眼神,有些诡异,一旁的叶浮清看不见眼前的场景,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身旁白炎那瞬间冷下来的气息,恍然间,竟感觉又回到了那些年在天启时和他在一起的画面,片刻后,白炎收回那几乎想要杀人的目光,再不去看那一个个跪在门口的大臣和周遭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众百姓,竟搀扶着叶浮清缓缓走到那大厅的一桌下坐了下来,对着叶浮清轻声道:
“今早便忍忍再吃些小白粥吧,等你好些了,我们便回去,再给你弄些野味,可好?”闻言,叶浮清放在双膝前的手,微不可微的捏紧了衣角,却又很快放开,白炎假装不经意的看去,却终究未曾言语,抬手为叶浮清倒了一杯水,放入她手中,叶浮清接过,垂眸掩去那几欲要泄露出的心慌,承远曾经说过她怕白炎,是真的,绝对不是假的,可笑她天不怕地不怕,却除却一个人,就是那人一个眼神,她都会腿软来着,就算她现在看不见,她能感觉到啊,努力的平复着自己此刻的心情,轻轻点头道:
“好……”话落,白炎转头唤来客栈里的小二哥,小二还未从眼前的场景中回过神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白炎在唤他,控制住自己恐惧的心理,连忙朝白炎跑去,低头招呼道:
“客官,可是需要些什么?”
“嗯,煮些粥来,粥一定要软……”
“好的,那客官还需要些什么不?”
“暂时就这些吧……”
“那好,请客官稍等一下……”话落,小二赶忙朝后厨跑去,那速度看的掌柜的都些咋舌,哈,平时怎么不见他跑的这么快呢……
小二离去,大堂之中还是沉寂无声,那些围观的百姓看着大堂之中白炎的一举一动,就算那群跪着的人不说话,也未曾有什么动作,可是他们就是敢肯定,这些人绝对是冲着那大堂之中坐着的白衣男子来的,而那位男子从头到尾除了那刚刚下来时的冷眼看了一眼这群人之后,便再无任何表示,那白衣男子就那样坐在那女子身旁,忽略所有的人,低头,一脸微笑的看着身旁的女子,一双深邃的眸子中尽是深情,那女子长的也是极好,一身绯色的衣裙安静的坐在那儿,一举一动之间看起来也是大家闺秀,却又隐隐带着一丝大气,看起来与那白衣男子甚为般配,这厢人群之中跪着的人看到自家太子连个正眼都不给他们,心中也是焦急万分,那日太子去了一趟南洲之后,便失去了踪迹,朝廷上下派了许多人,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也终于在前日得知太子在这里,临行前,皇上说了,若是这次前来,带不回太子,他是不介意让他们有去无回的,反正他们不缺人才,这是他们皇上说的,于是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前来,眼看已快到午时,那人还没有理他们的想法,众人也不由得慌了起来,开始你一言我一句的推搡起来,
“唉,王老头,你倒是去呀,去呀……”
“我去什么?我去什么?你没看到殿下在和姑娘用膳吗?”
“你去请安呐你去干什么?你忘了吗?皇上之前可是下了死令了啊……”闻言,那被唤作王老头,且跪在首位的人,身子一抖,不免在心里有些哀嚎,天呐,难道都不知道太子是整个天启最可怕的人吗?可是能怎么办?低头不语,心下一番斟酌,不去是死,去也是死,那还不如搏一博呢?顿时心下一狠,跪着朝前一步,低头大喊道: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话音一落,身后的众人也开始跟着齐声喊道:
“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时间声音响彻整个街道和大堂之中,周遭围观的百姓一听这名号,都在心中想这是哪国的太子?如今西江没有太子,只有王爷,东疆暂时还没有立太子,都是皇子,南洲有一位世子,而唯独天启早早便封了太子,一席白衣,传言中天启的无双太子便是这样一身打扮,如今这般大的阵仗,又被称为太子殿下,那眼前这位岂不是就是那传言中的无双太子了,想此,心中大骇,人群之中,已经有百姓跪地行礼,大声道: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人言则周围所有的百姓都跪了下来,皆齐声道: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