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怎么可能让我放弃,就算你隐退那么多年,又怎能弥补的了我所失去的一切,”话到最后,刘贵妃已再无平日里的温婉端庄,现在的她俨然已经变了一个模样一般,褪去那华丽的外表,就像是一个被帝王丢在冷宫多年不受宠的妃子一般,而她和御德皇后之间的恩怨又岂止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只不过是在双方都沉寂了那么多年以后,终于爆发了而已,
“王淑儿,这是你欠我的,这是他欠我的,更是整个叶氏欠我的,若我不死,终有一日必让南洲上下不得安宁,”闻言,御德皇后心中苦笑,不得安宁么?现在已经不是不得安宁可以形容的了,
“就算如此,清儿她……”
“清儿,清儿,你居然还有脸给我提清儿,真是笑话,整个叶氏,整个南洲,最傻的傻瓜便是我和清儿,枉她小小年纪便背负如此重的重担和原本就不属于她的责任,更枉她现下竟要为了如此不耻的族人放弃自己,放弃自己心爱之人和大好年华,”她和南洲的恩怨早就从她嫁给这南洲帝君的那一刻便开始了,她如今抖落出足够毁了南洲的密事,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们在此刻真的会为了保全叶氏而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叶浮清的啊,她以为他们面对那个孩子愧疚多年,是真的不会了,可是,如今这事实摆在眼前,那犹如催命符一样的圣旨也连连颁下,都在提醒她她想错了啊,御德皇后不语,心中在刘贵妃提起那孩子时,纵然悲痛万分,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冷眼的看着眼前若再说下去就要几近疯狂的女子,冷声开口道:
“来人,将刘贵妃送到大理寺,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见,”闻言,顿时从一旁上来了两名侍卫,左右架起刘贵妃的两只手臂,刘贵妃突然间惊恐起来,她不要去哪里,不要去那里啊,若是真的去了哪里,就这女人的手段,她必会死无全尸啊,
“王淑儿,你没有凤印在手,你没有理由将本宫送到大理寺,王淑儿,哈哈哈,你这是被本宫戳到痛处了吗?你这是恼凶成怒了吗?”刘贵妃一改往日的形象,挣扎着,大喊着,可奈何女人和男人之间力气的悬殊不是一丁点儿可以相比的,
“本宫就算没有凤印又如何?本宫多的是手段和理由将你送进去,也让你出不来,这便是你当初害清儿就该付出的代价,带下去,”顿时,那两人犹如拎小鸡一般,将刘贵妃直接拖了下去,御德皇后在刘贵妃狰狞的大吼下,由燕儿搀扶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上书房而去……
此刻的于城城中,叶浮清看着眼前手捧圣旨跪着的人,冷笑一声,这可是第七道圣旨了,而此刻的南洲皇宫定是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吧,可就算如此,她纵是不回去又怎样,那么多年,她一直在为南洲四处奔波,为叶氏为也叶恒远,可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若是她想,此刻颠覆了南洲又如何,心中微冷,脑海中突然闪过御德皇后那满头的白发和独居梨园十载的情形,那心中万分怨恨也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终,只余下阵阵悲凉和无力,
“请郡主速速回京。”那跪着的人见叶浮清低头不语,恭敬的低着头,大声道,叶浮清依旧不理会,那人也依旧执着的跪着,良久,叶浮清“刷”的一声猛地站了起来,一脸冷意的看着那人手中的圣旨,却依旧不语,俏丽的脸面无表情,一双桃花眼也在那一刻变得让人琢磨不透,那人看此,猛的将头垂了更低了,叶浮清正欲开口说话,承玉却在此时推门而进,目光扫过那人和他手中的圣旨,袖中的手顿时一紧,却又淡淡的收回,对着叶浮清垂首拱手一礼,恭敬道:
“西江的宫小丞相来了。”闻言,叶浮清挑眉,疑惑道:
“可是有事?”承玉摇头,
“不知,只道是要见郡主。”叶浮清嗤笑,西江在此刻前来,这意味真是令人有些难测啊,
“呵,西江的动作也这么快么?人此时在哪?”
“已在主厅。”话落,叶浮清冷眼扫过那依旧跪着的男子,再不言语,挥袖离去,承玉却不动,站在那里目送叶浮清离去,转眼伸手拿过那人手中的圣旨,缓缓打开,那上面依旧刻着“速归”两个大字,顿时嘲讽一笑,
“呵,最是无情帝王家说的真是没错,而这叶氏更是翘楚啊。”将手中的圣旨重重的丢在那人脚下,那人顿时一惊,
“你……”连忙去捡圣旨,抬眼间,承玉人已离去,主厅中,叶浮清透过长廊,远远的便看到主厅中一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坐在大厅中,手端着一盏茶,正细细品味着,那嘴角的笑和安静的样子令叶浮清顿时一阵恍惚,不经意间又想起了那年在天启宫中,一宫一殿,她和怀御阿七,她坐在庭院中的大树上晃来晃去,使得树叶纷纷从树枝上落下,那人也是这样一席青衫坐在树下,喝着自己的茶,丝毫不被自己影响,那时又怀御,有白炎,有元洛,还有白于染那个蠢货,现在想来,那时的日子纵然身边满是暗杀和血腥,可到底也是快乐的,而如今,不知那人可还好?思绪间,人已经到大厅中,看着宫彦那张此刻笑弯了眼的脸,叶浮清不禁翻了翻白眼,回过神,对着宫彦一礼,客气道:
“晚来一步,小地简陋,照顾不周,还望宫丞相海涵,”闻言,宫彦一笑,对着叶浮清回首一礼,笑道:
“郡主客气,本就是宫某贸然前来,哪有照顾不周之说,”顿了顿,宫彦顿时收回双手直视着叶浮清,上下一阵打量,叶浮清借此也收回双手,既然宫彦都已直接喊出了郡主,想必此人已经知道了那些事,也知道了她真正的身份,若是此刻再去否认便有些刻意了,转眼毫不扭捏的任由宫彦此刻那打量的眼神,轻声道:
“宫小丞相今日前来,怕不是只是喝喝茶那么简单吧?”闻言,宫彦哈哈一笑,大方道:
“郡主果然聪慧无比,宫某今日以来,就是奔着郡主而来,”收回打量叶浮清的双眼,宫彦直视着叶浮清淡淡开口道:
“那日在南洲招亲宴上,不得见郡主真颜就回到西江,便是一大遗憾,如今可算见到了真容了,”闻言,叶浮清挑眉一笑,
“怎么?可还算入的了宫小丞相的眼?”
“哈哈哈,当然,真是比想象之中好太多了,”话落,叶浮清笑而不语,似是应承了宫彦的赞扬,而一时间两人都不在言语,似乎都在酝酿着什么,又似是都在等着看对方谁的耐心要好一些,良久,气氛已经逐渐有些压抑,宫彦转过身,背对着叶浮清,一双要似悲悯似算计似坚定,看着远处的长廊,突然悠悠开口道:
“郡主,那日在校场之上,郡主还还记得宫某对郡主说了什么?”叶浮清顺着宫彦的目光看去,只见这阴天冷意下,那长廊中不知从哪儿飞来了两只白色的蝴蝶,在长廊下翩翩飞舞,纠缠在一起,
“记得,当然记得,可是本宫对那千古第二人和那位置不感兴趣,”好似从天启回来,从那人身边离开,所有的人都对她说她会是继女帝之后的千古第二人,可是那又如何,到最后照样逃不过一个死,
“不感兴趣吗?便是如今也路感兴趣吗?这世间万物中,有因有果,亦有祸有福,身处乱世之中,你若不去杀人,便只能被人杀,郡主如今这般局面和这般处境,也不愿去争一争吗?”话落,宫彦收回逐渐飘远的目光,转头一双大眼直直的紧盯着叶浮清的双眼,叶浮清心中不免有些恍惚,这般处境,这般局面,她纵使想去争一争,也再无丝毫可能了,毕竟那些人可以拳是她在这世间最后的亲人了,若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又怎么可能,
“宫小丞相纵然未曾生在帝王之家,定也是身处朝堂高位一人,历来一代王族之间的兴亡与否,牺牲的人都多过活着的人,争,那是一个人的本能,因为她想要活着,不争,那定也是那人心中的意愿,因为她并不是一个人,身为子女,我姓叶,便该时刻秉承叶氏祖训和作为一个郡主所该要承担的责任,就如同今日是你已然代表了西江有了决定不是么?”闻言,宫彦有些惊讶的看着叶浮清,此刻的叶浮清亦直视着宫彦,那双眸子无波无澜,平静的不能再平静,却让宫彦心中一阵恍惚,仿佛此刻心中所有的想法和小心思的都逃不过那双眼睛一般,扬唇一笑,宫彦收起自己的惊讶,感叹道:
“郡主的那双慧眼通透人心,知悉人性,真的令宫某佩服,”
“小丞相谬赞,不过恰巧我们目的都一样罢了。”
“郡主的决定我也已经明白,如今天下四分,四国已乱,东疆和南洲对战,连连战败,东疆皇帝大发雷霆,而如今郡主的家国出了此等的事情,想必已是内斗外争不止,先前看郡主的行事,已经明白郡主是想助无双殿下得归天下么?”言语大方,没有试探更没有探究,直接一语了当的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叶浮清不禁目光宫彦如此大方的态度有些敬佩,也不扭捏,点头道:
“是,我的目的便是助他得天下,西江皇帝淡泊名利的性子四国早已知悉,而膝下的子女个个的头碌碌无为,东疆皇帝年过六旬,性子暴虐,喜征战,东珺瑞韬光养晦十余载,心性,手段,计谋,头脑的都堪比无双殿下,可此人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暴戾?”四目相对,两人相识一笑,这世间有一种朋友,一见面便如同那相识了多年的故人一样默契,
“是,隐藏在性子下的暴戾,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东珺瑞纵然隐藏的再深,可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暴露出来,那性子一旦被即发,只会和他父亲一般,越来越嗜血好杀,而白炎不同,他仿若就像是一个天生的帝君一般,无论是计谋还是心性,都足够成为一介好的帝王,”闻言,宫彦脑海中也不禁想起那位总是一席白衣的男子,举手投足间不同于东珺瑞的阳刚和潇洒,那人满是优雅优雅中又隐隐带着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敬佩之感,
“是啊,这不也是姑姑死时的心愿么。”轻声的一声呢喃,却重重的落进叶浮清的心中,惊愕的抬头看着宫彦,宫彦却恍然一笑,
“她母妃姓宫,是西江的宫家,你在他身边那么多年,才知道么?”叶浮清有些恍惚,她不是不知道白炎母妃的身世,也知道他母妃姓宫,可怎么也没想到是宫彦的姑姑,那宫彦和白炎两人岂不是表兄关系,那这两人见面一点言语交谈的都没有,真是隐藏的太深了好么?
“所以,西江这次的决定也是无双么?”不去回答宫彦的话,叶浮清神色复杂的看着宫彦,宫彦一笑,却又立即变得严肃起来,难得一副正经儿样,低声道:
“是也是,不是也不是,若是东珺瑞将来会是一代明君,我西江定会选择他,若是无双殿下是,我们便选择无双殿下,”言外之意便是,若是谁仁德便选谁,可是如实如此那今日宫彦来她这里一趟,岂不是显的有些牵强了,
“西江的目的是这样,可心中早已有了选择了吧?我说的对么?不然今日宫承相前来不免有些牵强了。”被点破,宫彦也不恼,哈哈一笑,
“到底瞒不过郡主的慧眼,我此次前来便是想和郡主达成一个联盟,西江不争,却不代表西江没有立场,如今,郡主的处境万般凶险,此次若是回去南洲怕是九死一生,而郡主拖到今日不也是在等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