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终究寻不到他那样。”白炎,我们都敬佩你,也都愿助你,只为一个人而已,
“走到这里,想要放弃,当真甘心?”
“甘心怎样?不甘心又怎样,若是十年之前,我定然要将所有的人都逼到没有退路,亦要将那人逼到自己的身边来,可到底那是十年之前的我,”而现在的我,有了软肋亦有了牵挂,她活着,就意味着至少我和她生活在同样的一片天空一下,至少心里的某一处,那人始终还在,总好过阴阳相隔,
“你们这样拿起又放下,反反复复的,怎么感觉这些事都像是一场闹剧,没完没了却又可以突然放下,”东珺瑞释怀一笑,不去回答怀御的话,轻声道:
“总好过阴阳相隔。”良久,两人相视一笑,都在其眼中看到了一样的决定和一样的心绪,至少在这一刻他们的目的和决心是一样的,都为同一个人,大慨这就男人们之间的解决方式罢了。
天启帝京宫中,白于染一如既往的哼着小曲去上书房中,向启云帝请安,却不料书房中大门紧闭,连一个伺候的丫鬟和太监都没有,疑惑的走到门口,正欲敲门,房内却在此时隐隐传来了谈话声,正欲敲门的手也在此刻落在了身侧,侧耳倾听着里屋的言语,
“皇上,消息一出,此刻南洲想必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白?”
“何事?”闻言,那侍卫模样的垂首恭敬道
“属下不太明白,南洲本来就已经是走到穷途末路了,而此番朝阳郡主都已经准许殿下的大军入城了,为何皇上还要让属下在南洲将所有的事都抖落出去?”话落,启云帝站起身,从书案前饶到一旁的窗边,负手而立,微微叹了一口气,
“其实朕的目的从来都不在于南洲,南洲本就不足为惧,”南洲本就子嗣凋零,再去争斗,那老头也已经无力了,而这统一天下的人从来都不会在南洲出现不是么?
“那皇上的意思?”男子顿了顿,顿时又恍然大悟, “皇上的目的是在于朝阳郡主叶浮清?”似乎是说的太过大声,启云帝转头撇了一眼那男子,那男子顿时低头不语,转过头,目光悠远的看向远处,启云帝缓缓道:
“炎儿有惊世之才,可他从小受到自己母妃的熏陶从来都把名利和荣华看的很淡,若不是他母妃突然离世,那人到至今早已离了皇宫,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了,而十年前,南洲送来质子时,朕就已经料到此行不简单,后来随之那个孩子长大,纵然男装掩饰,可到底是位女子,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属于一个女孩子的动作,多年前,南皇可是四国野心最大的一位,他所做的事在四国那一代的皇室中已经不是秘密,那人啊,走到这样的下场也终究是因果循环啊。”
“可是,属下还是不明白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的去对付南洲?”启云帝突然叹息道:
“唉,百年前,四国曾出现过一位女帝,女帝将门出身,文韬武略样样不输于任何人,而现下的朝阳郡主便是让朕想到了那位女帝,而这位郡主的心性和手段更甚于当年的女帝,若是她想,便是炎儿都只能和她对成平手。”
“所以皇上这是想让南洲彻底消失成为天启的附属?”话落,启云帝顿时眼眸中精光一闪,
“她与炎儿的情谊才会是阻挡炎儿成大事一个阻碍,彻底毁掉,便是希望和想恋都没有了,孑然一身才是一位帝王的驾驭之道。”因为那样不会痛,不会难受,更不会有软肋,他的炎儿也必须要成为那样的人,现在又怎么允许毁在一个女子的手中,
“那此事被抖落,南洲会怎么做呢?”启云帝顿时嘴角冷漠一笑,
“推出朝阳郡主,让其承担南洲朝堂为她准备好的罪名,便可大事化了。”闻言,那男子了然,却有些疑惑,那南皇当真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还来不及再问些什么,门外一声轻响,男子一惊,迅速的跃到门房前 ,
“谁?”门也在此时被大力推开,白于染一脸震惊的看着屋内的两人,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站在窗边的启云帝,
“原来你早就知道?”启云帝扭头看着白于染,不承认也不否认,抬眼看了一眼那名男子,示意他下去,那男子了然,垂首一礼从一旁恭敬的退了下去,那男子一走,启云帝也不再沉默,看着白于染依旧痴立着,冷哼一声,
“今儿没向你母妃请安么?”话不搭调,白于染不理会,依旧固执的问道: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所以父皇此时是想毁了她么?”
“放肆,这就是你对朕说话的语气吗?”启云帝大声的呵斥道,白于染却突然看着启云帝讽刺一笑,
“父皇说南皇的野心很大,其实你又何尝和他不是一样的,你让人抖落南洲所有的事,更逼着南洲不得已交出她,更是让一位父亲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而她呢?她独自一人面对千军万马,面对手足副将离世,面对王叔断臂,现下又要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要把自己杀死?你们这些所谓的帝王,为着百姓这个天大的借口,却不惜破坏别人的家庭,无故牺牲别人,你们这样的人又怎么配一国帝王?哈哈哈,”
“混账。”“啪”的一声,白于染的脸上已经多了一个巴掌印,嘴角已经溢出了血,可见打人者力度之大,启云帝低头看着自己打白于染的手,有些怔愣,这孩子向来是除了白炎,他最喜爱的一位,而今日他却亲手打了他啊,白于染将被启云帝打歪的头慢慢的转回来,冷笑一声,
“世间向来最恶心的都是你们这些尊享着荣华富贵,手握生杀大权,口口声声为民为国的败类,可笑这世人的眼睛都被蒙蔽了,哈哈哈,真是可笑啊。”话落,不再多看启云帝一眼,转身离去,而又是谁在此刻为谁酸涩了眼眶,又是谁为谁嘲笑着这世间的人心,叶浮清,那女人叫叶浮清,其实他又何尝不是早就知道了她了身旁,所以才会在他醉酒的那一晚就是想告诉她,其实天启根本就没有双生子母蛊,随后她离去,他在这天启的皇宫中一直关注着她的消息,从四国招亲到东疆和南洲大战,前不久更是传来她手下的副将离世,王叔被断臂,再到王兄去了她所在的地方,在战场上和她并肩作战,他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啊,可是现下的叶浮清面对族人的再次放弃,她要怎么办啊?一步步从上书房中出来,直奔宫门而去,此时此刻纵使王兄在又如何,她身边肯定是最需要人的时候,他就任性一次,去见见她,就去见见她,他多怕再晚一步便见不到了啊,此时此刻,无论是东珺瑞或是白炎,都在为那人担心着,心疼着,而在这些情绪之后,也只能默默的听着属下传来那人的消息,然后沉默不语,他们都明白此时的南洲要召回叶浮清,那人回京的下场是如何都已经明了,可是无能为力啊,而从这一刻开始,白炎和叶浮清两人从十年前的相依为命到十年后的相守不离,也已经逐渐走到了尽头。
于城城外,两军对驰着,叶浮清坐于马背之上,一双桃花眼充满了冷意看着对方的将领,只见对方传言中的神箭手东齐将军,年轻至极,一席铠甲坐于马背之上一张英俊潇洒的脸却被右侧的六厘米左右的疤痕若覆盖,不去想此刻南洲所发生的事,也不去想丢弃圣旨的后果是什么,此刻的叶浮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亲手为武清报仇,也亲手击退东疆,那之后,想做什么都已是无后顾之忧,
“他就是东疆神箭手东齐,亲手将武清射死的那位?”闻言,一旁的承远点了点头,
“是,多年前,东疆受外族骚扰,这位将军的脸便是在那时毁的,”叶浮清抬眼打量着东齐的脸,啧啧的感叹道:
“唉,到底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一张脸。”两厢目光相对,都是冷眼相向,叶浮清看着东齐,顿时扬起自己一贯的笑容,轻声道:
“东齐将军如此年轻,却不想已经拥有了如此高超的箭术,真真是了不得啊了不得啊。”东齐听此,抬眼带着有些藐视的意味看着叶浮清,高傲的扬了扬自己的下巴,叶浮清突地嗤笑一声,
“东珺瑞带的兵的都这么高傲么?”顿了顿,冷声道:“可知高傲的人向来都会死的很惨,武清缺个伴,东齐将军便下去陪陪武清吧。”手轻轻一扬,承远屈指贴在嘴唇边,顿时哨声一起,霎那间两人身后的士兵在此刻全部都手持着盾牌朝后退去,此刻叶浮清的手一挥,身后顿时万箭齐发,在此时无论是远处的城楼之上已或是两边的山谷之中都埋伏了许许多多的南洲将士,哨声一响,万箭齐发,东疆大军还来不及出手,已经倒了一大片,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四起,箭依旧在不断的射出,似乎永远不会消停一般,血腥味顿时弥漫在空中,东齐此刻的脸上再无一丝轻敌的表情,满脸的恐惧映照着那块伤疤,整个人显的诡异而又狰狞,这一切都是他始料未及的,从帝京出发时,都说这位女将军是第一次带兵上场,没有经验不说,还是个废了右手的残废,纵然使得一手银针,可这里到底是战场,不是小孩间的打打闹闹,更不是江湖侠士间的斗争,目光扫过脚下的一具具尸体,随即一眼冷意的看向对面嘲讽的看着他的叶浮清,顿时整个拔剑而出,朝叶浮清跃去,也在霎那间,空中黑影一跃而起,左手持箭,瞄准了向她跃来的身影,直接忽略了那手臂在此刻传来的酥麻感和额头密密麻麻的细汗,紧紧的拉开弓弩,
“神箭手么?武清,你可看好了,这位将军是如何自取灭亡的。”手轻轻一松,“嗖”的一声,顿时箭犹如一支冲破天际的冷电,欲划破那满天的乌云密布,直直的朝着东齐的眉心而去,看此,东齐亦来不及退回,眼睛惊恐看着朝着他眉心而来的箭,片刻间,那支带着叶浮清所有力气的箭已在顷刻间穿透了东齐的眉心,身躯晃了晃,从空中重重的落在地上,战场上自古以来,将领亡,剩下的将士便如同一盘散沙,没有了主心骨,想要击败便是轻而易举的事,看着东云落于地上,再无一丝气息,而周围的将士都在箭雨队的射击下,已经损失了一大半,抬眼看向远处的天边,此刻周围的厮杀声,惨叫声和空气中那弥漫着的血腥味在此刻看来都不及心中那最深处的情绪来的复杂,那边的天不见蓝天白云,亦不是乌云密布,那样的天空就仿若像是一口无盖的井,突然在那一刻有了井盖,却还是有光亮一般,可是,她怕再也没有机会去见见那蓝天白云下的草原了,也再也不能和她这么多年来相依为命的手足喝一杯庆功酒了,
“便让东疆和南洲的战争到此结束吧,”手高高扬起,又重重挥下,箭雨也在此刻骤然停止,身后的所有的将士手持长矛倾巢而出,不去理会周围的飞溅而来的鲜血,亦不去理会那随时可能朝她而来的攻击,叶浮清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马背上,一双桃花眼带着丝丝悲悯的神色看着此刻厮杀的众人,嘴角苦涩一笑,从此以后,她叶浮清便是南洲历史上的罪人了,背负着骂名直至世世代代,而白炎,叶浮清大慨觉得是亏欠你的,所以定会再去顶着各种压力和那犹如催命符一般的圣旨,将南洲亲手交给你,也做好助你君临天下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