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玲一句无心之语,陡然让郭瑶琳的记忆再次浮现在杨思明的眼前。一时间,对昔日恋人的承诺,突然变得无法面对。
而白小玲却不知道,在他们没有重逢之前,杨思明早已把死去郭瑶琳视为自己的妻子,准备用孤独一生来诠释一个剑胆琴心的男人,对爱的感悟。
可眼下玲儿又回到自己的身边,而且一切都没有变。这样一来,把杨思明拖入无极的愧疚深渊当中,他不知该如何履行在郭姑娘坟前的承诺。
白小玲怔怔地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他与郭姑娘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一定有着千丝万缕情感上的关系。
过了半晌,杨思明才说道:“玲儿,我们终于又重逢了,只是苦了在下世郭姑娘。她对我痴痴情深,可我却对她却是忽冷忽热,至今我都不知把她当成妹子还是恋人。寻思起来很是内疚,总觉得对不住她。
临终前,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要做我的妻子,在墓碑上刻上我的名字。当时我不知道咱们还能重逢,就把死去郭瑶琳视为自己的妻子,于是我就许下了这个承诺。
可如今你又回来了,我们又能相爱了,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愧对郭姑娘,我想现在就想兑现我的诺言……”
他看了她一眼,咬了一下嘴唇,用商量的口吻说道:“郭姑娘客死异乡,尸体暂时还运不回来,我打算在暖阳谷给她找一块风水宝地,给她修个衣冢,我们俩跪在她的坟前祷告祷告,希望她不要在九泉之下怨恨我们。玲儿,你同意吗?”
他抬眼看了看白小玲,只见她背着手,不住地度步,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有她的衣冠或遗物吗?”
杨思明道:“在她的房间里可能留下一套习武时穿的衣服。我还珍藏着她一套首饰。”
白小玲听到这话,心里不免泛起一阵醋意,曼声问道:“看来你与她的的关系不一般啊!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俩早就住在一起了?”
杨思明苦涩的一笑道:“玲儿,你想到哪里去了。郭姑娘是一个既善良又懂得体贴的女孩子。那天,我要给她和郭大壮买一样可手的兵刃,她怕我因为钱上为难,就把她全部首饰给了我。她的举动,叫我刻骨铭心,就把她送我钗环首饰珍藏了起来……”
“行了,不要解释了!”白小玲不紧不慢地说道:“郭姑娘是我的好姐妹,理当为她修墓祭祀。无论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逝者安息,生者幸福。”
杨思明见她很进人情,直接走进西面那个房间,打开一个箱子,见几件破旧的衣物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箱子里,扭头问道:“玲儿,这些衣物都是你整理的?”
白小玲摇晃了一下身子,应道:“嗯呐,不过我可没有什么好意,把这些女人的衣物收集起来,就是等你回来的时候,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小色鬼要吞吞咽咽的话……”
猛然转过身子,做了一个扇嘴巴子的动作,道:“我就啪啪几大耳刮子!”
杨思明笑问道:“你怎么这嘛霸道?”
白小玲探出手指指向他鼻尖,反问道:“嗳!谁霸道?你听说我和高彪去了长白山,一气之下就跑到云南,还要带兵杀了我们,你说咱俩谁霸道?”
杨思明嘿笑道:“这叫臭味相投。”
白小玲抬腿要踢他,杨思明跑出了门外。白小玲也跟了出来,两个人站在门前,向南眺望,他问道:“墓地选择哪里好?”
白小玲嬉笑道:“我说这事还是先放一放。你哥不是会看风水吗?叫他给找一块风水宝地。阴宅看后人,你千万不要马马虎虎。”
杨思明道:“她还是一个姑娘,那有什么后人?何况是一个衣冠冢。我只想在附近给她修一个坟冢,便与祭祀而已。”
“不是……”她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指着杨思明问道:“你们俩没有后人吗?”
杨思明劈手抓住她的胳臂,举起另一手,喝道:“我叫你胡说八道!”
白小玲抱着头,猫着腰哧哧笑个不停,边笑边哀求道:“别打我,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你要是打我,我就不帮你挖墓坑了。”
杨思明把手放在她的头上,用力摁了一下,喝道:“再调皮我也把你给埋上。”
白小玲直起腰来,仍是咯咯笑个不停,杨思明再次喝道:“严肃一点!最起码对你姐姐有份尊重!”
白小玲把胸脯一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正色地说道:“还是埋在北山坡,虽然没有青松翠波,但那里阳光充足。”
杨思明打了一声呼哨,龙马闻声奔跑过来,他翻身上马,对白小玲道:“你找两把铲子,在找个平坦的地方挖个墓穴。”
“咳!你拿我当……”杨思明也不理她,两脚一磕马的肚皮,马蹄飞奔,向蝙蝠洞方向奔去。
白小玲回到木屋,找了一把铁镐和一把铁铲,去了北山坡,见桃林边上有块平整的土地,她就在这里挖了起来。
刚刚挖了一尺多深,杨思明回来了,看了看地势,颇为满意,“哎,你选的地方不错啊!桃林之下,葬埋着美人的尸骨。”
白小玲抬手擦拭了一下汗水,向对面看了看,笑问道:“不错吧?前边有水,后面有山,周边尽是桃花,郭姐姐在此安息,一定会满意的。”
两个人一齐动手,忙活了大半天,这才把墓穴挖好。白小玲很细心地把逝者的衣物有序地摆放在箱子里。然后埋了一个很大的坟冢。
在坟前立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郭瑶琳之墓。本打算刻上二人的名字,考虑到不久还要刻石碑铭记,也就没有填写。
两个人并肩跪在郭瑶琳的坟前,杨思明直挺上身,沉声说道:“瑶琳,对不住了!临终前我曾许下过诺言,把你当成我唯一的妻子,终身不娶。没想到你的玲儿妹妹没有变心,她依然在爱着我,我打算和她白头到老,共赴一生!”
白小玲也郑重地说道:“瑶琳姐姐,玲儿祭拜你来了。我与杨哥哥又走到了一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希望你不要怨恨我们。倘若你在天有灵长与我们梦中相见。”
两人祷告完毕,在坟前拜了几拜。一阵凉风乍起,尘土飞扬。日光突然暗了下来,风声呜咽,二人突然觉得一阵刻骨的悲伤,携手对望,怅然无语。
杨思明想到郭瑶琳临终言语,忖道:“瑶琳你生将爱情埋藏在心里,死后却偏偏情丝难断!”刚想开口安慰。
忽听白小玲说道:“瑶琳姐,你不要生气。不是墓碑没刻上你丈夫杨思明的名字,这只是一块临时的墓碑,等大壮哥他们来了,在为你劈石立碑。瑶琳姐姐,你就放心的去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杨哥哥的。”话音未落,风住云开,眼前一片明亮。
杨思明蓦地一阵冲动,转过身,斩钉截铁地低声说道:“瑶琳我永远把你视为我的妻子!今生今世,杨思明只爱玲儿一人,如有变心,天打……”
白小玲急忙伸手掩住他的口,摇了摇头,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眼眶一红,突然扑簌簌地落下泪来。痴痴地望着他,欲言又止,半晌方低声叹道:“尘埃落定,魂魄归真。咱们走吧!莫扰了她的清梦。”
两个人回到了木屋,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跨上战马,向山下奔去。
牤牛镇是通往暖阳谷的必经之路,因此两个人并没有急着回山,买了许多生活用品和粮食,并在镇子里雇了许多木匠、瓦匠和劳力。
一切准备完毕,两个人就在路边等了起来。闲聊中,白小玲不解地问道:“难道你真的要在暖阳谷过上一辈子?”
杨思明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头,笑骂道:“头发长见识短。你觉得你家的西塞能安全长久吗?不出我料,用不了二年你爸就得登门来求我。”
白小玲也不相让,回手戳了他头一下,嘴撇道:“大言不愧!小心把牛皮吹暴了,在崩你一身屎!山炮子,就是舍不得走出大山!”
杨思明连声说道:“好好好,咱俩打个赌,如果我的话应验了你输我什么?”
白小玲把手往身后一背,摇了摇身子,抿嘴一笑道:“我把身子输给你!”
“嘁!”杨思明傲气地道:“你妈把你生下来的那一天,你的身子就注定属于我的,这也叫打赌?”
白小玲挥手打了他几下,笑骂道:“大混蛋!大色鬼!谁注定就是你的,我明天就会边塞成亲去!”
杨思明笑道:“没有我玉佩的灵性,我怕你从云天别墅逃不出来。”
白小玲媚眼一瞥,巧笑嫣然,拿腔拿调地说道:“唉!我不会再跑了!这回呀,要做高督慰府的阔太太喽!”
杨思明见她洋洋得意,很会气人,顺手拔下一根毛毛草,把草穗偷偷地放在她脖颈上,指尖稍加捻动,毛草便转动了起来,毛茸茸的,如虫子爬行一般。大声叫道:“诶妈呀!毛毛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