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臭气熏天,地上尽是弯弯曲曲的毒蛇,为争抢一只蝙蝠的尸体,常常扭打一条。
杨思明由背后撤出碧光剑,径直走到洞口。几百年的平静似乎一下子被打破了,无数只蝙蝠登时惊飞而起。
万蝠遮天,狂风陡起,洞中比午夜还要黑暗。
上面是惊飞的蝙蝠,下面是激怒的毒蛇,杨思明一手拿着三昧真火,一手握着宝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一顿乱抡乱打。
碧光蓬然,一道三尺长的碧光,幻舞不息。“嗤嗤”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剑光之处,断蛇横飞,成群的蝙蝠纷纷向洞里面飞去。
洞中蝙蝠甚多,几百年来从没有人动过,下面的粪便厚达几尺,踩上去,软乎乎的。
杨思明急忙解开包裹,拿出一把小铁锹和一个布袋子,连戳了几大锹,正待转身要走之际,忽见成群结队的蝙蝠又飞了回来。
腥风袭人,“咝咝”怪异的声响,凄厉狞邪,悠悠荡荡,瞬间盖过自己的头顶。
杨思明抬头一看,见头顶上乱七八糟的,好像残秋之时卷起的残叶一般。
他见势不好,把手中的袋子高高举起,在头顶不住地摇晃着。吸血蝙蝠越聚越多,一嗅到人的气味,凶性大发,疾风暴雨一般俯冲了下来。
这吸血蝠十分凶猛,嗜血成性,体长五寸,双翼尽展可达两尺,长的和大老鼠相似。嘴巴一张,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吱吱”怪叫着,一团一团地向杨思明扑咬过来。
杨思明急忙挥刀向上乱拨乱砍,一时间凄厉的叫声连串而起,腥血四射,蝙蝠的尸体砰砰而落。
但蝙蝠委实过于太多,尽管刀光如罩,还是有不少的蝙蝠俯冲下来,这吸血蝠十分烈性,一旦被它咬住,誓死也不肯撒嘴。眨眼之间,就有十多只蝙蝠咬在他的身上。
一旦被蝙蝠围住,杨思明瞬间就成干尸白骨。就在这危机关头,胸前的金锁射出万道金光,“砰”的一声,好似一声闷雷,在上空炸响,群蝠发出一声怪叫,放下了杨思明,向洞中逃窜。
杨思明哪敢停留,拎着袋子赶忙往洞外跑。幸好身上穿着棉袄棉裤,不然定会被蝙蝠咬伤。
龙马见杨思明狼狈逃出洞中,急忙上前咴咴大叫。杨思明把布袋子往地上一扔,笑道:“我命大着呐,死不了!”
龙马哈哈大笑,用下巴将杨思明压倒在地,伸出湿哒哒的舌头在他脸上一顿乱添。
杨思明咯咯笑道:“哎呀,你就别和我讨贱了,我都难受死啦!”龙马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杨思明原本开朗乐观,又是七八岁的孩子,被龙马这一阵乱添,方才惊险之事瞬间忘记。把布袋子往马背上一搭,跳上了马背,喝道:“方才你收拾我,这回该轮到我收拾你了吧!驾!”
龙马哈哈大笑,四蹄蹬开,飞也似的向孤岛奔去。
龙马奔跑如飞,二十几里路只在眨眼之间。杨思明跳下了马背,把蝙蝠粪均匀地撒在葫芦秧的根部上。
刚刚施肥不久,葫芦秧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叶片不但发黑发绿,还亮起了光来,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脑海里突然想起师傅曾说过的话:只要自己付出,将来必有所得。
杨思明似乎意识到,师傅不是在叫我们种葫芦,而是种出更大的收获!
倦鸟归林,蝙蝠横飞,暮色渐渐降临。杨思明看了看天色,对龙马道:
“马兄,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凡马,囚困在潭水里多年不死,必是龙中之物。我师兄气量很小,而且还蔫吧坏。自打我到山上来,没少遭他的陷害。咱们俩这么好,师兄一定会嫉妒生恨,我怕他暗中对你下毒手。这里有水,不如你就留在这里吧。还能帮我照看一下葫芦秧。天一亮,我就来看你。”
龙马点了点头,杨思明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一进家门口,师傅就迎了出来,笑着问道:“徒儿,今天一切都顺利吧?”
杨思明像撒娇孩子一样抱住师傅的大腿,叫道:“师傅,你看我长大了没有?”
子虚真人点了点头道:“明显长高了一大截。看来今天的收获不小啊!”
杨思明把头一昂,很得意地道:“那可不!今天不但给葫芦秧浇水施肥,还得到了两样宝物呐!”
子虚真人一眼就看到了他身后的碧光剑,不禁一惊,忙问道:“这剑是从哪里得到的?”
杨思明当下就把在圣水洞所遇到的桩桩奇事讲给了师傅。子虚真人笑道:“看来我徒儿天命不凡,将来必有大用啊!”
师徒俩回到房中,一进门,便看到桌子上摆着香喷喷饭菜。杨思明便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吃了一阵子,杨思明突然问道:“我师兄呢?”
子虚真人叹道:“别提这个畜生了,险些没把为师气死!被我训斥了一顿,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杨思明了解师兄的性格,料定他一定是去了圣水洞。可眼下天色已晚,通往圣水洞的路又是极为艰险,倘若稍有不慎,定将是一场灾难!
他赶紧吃了一碗饭,站起身来,对师傅道:“师傅,师兄一定是去圣水洞寻宝,那里山高路险,黑夜上山,会有危险的!我去找找他。”
子虚真人见杨思明仁心德厚,大度容人,更添几分喜欢,笑道:“他只是逞一时之气,我料到他到不了山下就该往回跑了。让他遭点罪,受点苦未尝不是好事。”
杨思明道:“师兄向来对我颇有成见,尤其这次获得两样宝物,他一定嫉妒生恨,我要是找一找他,兴许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子虚真人点了点头道:“那你就去吧,不过你要多加几分小心,要记住为师的话:人心难测!”
杨思明背起碧光剑,走出了暖阳谷,一路南寻,走出十多里,也没见到李清风的影子。心里暗道:“莫非他已经爬上了雪山?”
书中暗表,清风确实去了圣水洞。他看到杨思明得了两样宝物,心里不服。起初以为是师傅有意的安排,就怒冲冲的找到了师傅,结果被师傅怒叱了一顿,险些将他赶出暖阳谷。
李清风离开了师傅,心里忿忿不服,心想:“就杨思明那个小崽子,他有屁能耐,傻了吧唧,就是一个实心眼,我可比他强多了!他能的两件宝物,我要不得四件宝物,我都不回来!”
主意已定,披着晚霞走出了暖阳谷,径直朝西南方向走去。
一路上幻象忡忡,说不出的兴奋。走到小渡河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有心返回,又怕师傅笑话他,只得硬着头皮,径直向前。
寒风凛冽,雪箭刺脸,加之天黑,也不看路,当他沿着冰面走到河中间的时候,突然冰面上“喀嚓”的一声,冰层断裂,李清风把身子一仰,整个人都掉入水中。
幸好河水不深,刚好没腰,他挣扎着爬上对岸。他抱着肩胛,疯了似的往会跑,一边跑一边唠叨着:“真他的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走走路还掉河里啦!”
虽是初春,塞外仍是冰雪连天,他下半身已经湿透,很快就结了薄冰。跑了一阵子,薄冰变得更加坚固,瞬间包住两条大腿,就连裤裆都积满了冰碴,每走一步,举步维艰,心里无比的后悔,“唉,我和人家制这个气干啥!”
目下保命要紧。李清风还算聪明,见肩头上还有一个布袋子还算干爽,掏出短刀,将袋底划破,废了好半天的劲,才把裤子脱下来,把布袋子像裙子一样套在在身上。虽然不算保暖,但最起码比那结满冰晶的裤子还强。
一路上,顶着风寒一路狂奔,忽见前面一个黑影向对面走来,看样子个子不高,这一带有没有别人,猜测一定是杨思明。
李清风心中大喜,扯着嗓子高呼:“哎!前面是哪路神仙,赶快救救我吧!”
迎面走来的人正是杨思明,听到是师兄的喊声,便答道:“我不是神仙,是杨思明!你是我的师兄吗?”
李清风早已招架不住严寒,渴望有人来救,对杨思明先前的抱怨瞬间化为乌有,大声喊道:“师弟呀!我是你师兄!哥哥掉在河里了,好冷啊!赶快救我!”
自从杨思明上山而来,李清风从来没有以兄弟相称,他向来铁嘴钢牙,除非欺骗或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喊出一声思明。今天叫声亲切,看来师兄今天遭难不小。
杨思明虽然对李清风没有一点好感,但生死关头哪能不救?别看他年纪不大,却有一个大海的胸怀。
此时李清风的鞋子已经和冰结为一体,形成一个大冰疙瘩,莫说奔跑,就是走起路来都很费力。
寒风怒吼,天气奇冷,一会儿的工夫,冻得他连话都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杨思明紧跑几步,到了他的身前,见他小脸煞白,身子已经僵硬,呼叫了几声,仍然没有反应。倘若多待上一刻,师兄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