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在湖边吃草,杨思明背着圣水走到孤岛的东面。李清风见杨思明回来这么快,很是惊讶,站起身子,问道:“师弟,圣水背回来了吗?”
杨思明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圣水,就在洞里灌了一些就回来了。你怎么没去呀?”
李清风笑了笑道:“天底下就你心眼儿实惠,师傅说啥你信啥。你看,我水也浇了,肥也施了,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就完事了。”
杨思明问道:“从哪打来的水?在哪拾来的肥?”
李清风哈哈笑道:“湖里有水,肚儿里有肥。我一共拎了三桶水,拉了一泡屎。水也浇了完,肥也施完了。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明个儿你学聪明一点,别整天傻呵呵的。这现成的不用,何必舍近求远呢?”
杨思明竖起了拇指,赞道:“师兄!你果然聪明!”
杨思明摘下了宝剑,脱掉了外衣,从一处河流稍窄的地方游上了对岸。当他走到清风面前时,不禁把李清风惊呆了。
杨思明见李清风一脸惊愕的样子,问道:“师兄,你这样看我干啥?”
李清风回道:“师弟,去了一趟圣水洞,你的个子怎么长高了,身形也长宽了呢?”
的确,杨思明喝完圣水,个子的确长高了许多,身体也强壮了许多,但他自己却没有察觉。听到师兄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也感到很吃惊。
上上下下大量了一下自己,疑问道:“师兄,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清风一本正经的说道:“真的!我骗你干啥?最起码长高两三寸,也壮实了不少。”
杨思明道:“我怎么没有一点感觉呢?”
李清风道:“你小子人小鬼大,鬼精灵的,是不是在圣水洞里遇到什么宝贝了?”
杨思明本想将得到宝剑和龙马之事隐瞒下来,但如此大东西怎么能隐瞒得了?一笑道:“是得了两样宝贝,一匹马和一把宝剑。”
此话一出,清风立刻眼睛一瞪,冲着他吵了起来:
“原来师傅你俩背地里在搞鬼!我说你对圣水洞这么上心呢?原来是为了宝贝去的!我找师傅去,问问他为什么不把这好事先告诉我!我要知道洞里有宝贝,我早就去了!”
说完,他弯下腰来,收起竹竿,气呼呼的走下了孤岛。
杨思明知道师兄的疑心很重,此时若要劝阻或多加解释,不但解不了他心中的疑团,反而若他恼火。
心想:“愿意问就去问呗!反正与师傅无关,训斥他一顿也好,以免以后在疑神疑鬼。”为此也不理他,径直朝自己的菜园子走去。
岛上很热,此时的叶片都打起卷来,杨思明摘下皮囊,把里面的圣水均匀地倒在三株葫芦秧下面,说来也怪,水一沉入,三棵葫芦秧立刻茁壮起来。
叶片迎风拍动,好像在欢欣鼓舞一般。杨思明笑道:“你们等着,我给你们弄点最好的肥料来!”
他捉了一会儿虫,松了一会儿土,感觉有点饿了。便向西面的悬崖走去,打算乘马回家,一则可以吃点东西,二则看看师兄,生怕他和师傅闹矛盾。
到了石崖前,忽见白影一闪,一匹雪白的龙马风驰电掣般到了湖边,高高跃起,纵身跳入胡泊之中。
龙马水性极好,水中的鱼儿即多又肥。龙马饿极,在水中肆意舒展身体,如蛟龙般扭来摆去,口如闪电。牙似霹雳,瞬间就吞下了六七条大鱼。
杨思明见龙马吃的香甜,更加感到饥饿。站在岛上大声喊道:“龙兄,你小子也不够意思啊!我的肚子直敲鼓啊!”
龙马仰起头来哈哈大笑,一头扎入水中,叼起一条半尺来长的大鲫鱼,喀吧喀吧的嚼了起来。
杨思明气得直跺脚,指着龙马骂道:“大白马,屁白马,你等着的,上岸之后我抽死你!我骑死……”
不等杨思明把话骂完,只见水花一翻,龙马探出头来,嘴里衔着一条一斤来重的大鲫鱼,把头一甩,抛到岸上。
不一会儿的工夫,便捕了十多条一尺来长的大鱼,一一抛上岸去。杨思明兴奋不已,一边捡鱼,一边笑道:“够啦!够啦!你小子想撑死我呀!”
杨思明把鱼放在一块平整的巨石上,岛上的枯树枝很多,随意捡了捡,就抱回一大抱。兴冲冲地生火搭架。
这二年来,杨思明在山林江湖间长大,这种生活并不陌生。拔出短刀给鱼开膛刮鳞,串在树枝上考得喷香,在涂上些自制的调料,开口大嚼。
龙马从湖里越出,甩了甩身上的水,闻得烤鱼香味,稀溜溜的一声大叫,前腿腾空而起,如腾云一般越上了孤岛,把头探到杨思明身旁,嘴里发出呜鸣声响。
杨思明知道他要吃烤鱼,故意逗它,把一条烤熟的大鱼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念叨着:“这大鱼可真香啊!”
龙马把头一偏,一口将烤鱼叼了过去,把头一转,眨眼间吃了个精光。一人一马在岛上边吃边闹,把十多条大鱼吃了个精光。
杨思明打了一个饱嗝,抚摸了一下龙马的头,对它亲切地叫道:“龙兄,从此以后,每天都驮着我,奔走圣水洞和蝙蝠洞两个地方。”
龙马点了点头,双膝屈下,杨思明跳上了马背。龙马低嘶一声,四蹄如飞,在瞬间加速,猛然顿挫跳跃,再度高高飞起。
杨思明只觉心跳突然停止,耳边呼呼风声刹那间也充耳不闻。天地无声,万物停止。他低头下望,只见下面湖水茫茫,云雾横锁。
百丈高空,一跃而下。眨眼间来到了忽的对岸。白龙马欢声长嘶,昂首踢蹄,颇为得意。杨思明这才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阵子,杨思明才从马背上跳下来,直接蹲在了地上,指着龙马道:“你小子也不是玩艺啊!这把我给吓的。”
龙马望着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杨思明蹲在地上歇息片刻,方觉心跳渐渐平息下来。他站起身子,穿上了衣服,背负起宝剑,笑道:“马兄,咱们走吧,请驮我到蝙蝠洞去。”
龙马点了点头,掉头就跑,杨思明想要辨别一下方向,想要拉住它却怎么也也拉不住,只好弯下身子,伏在马背上。任由驰骋。
一路上山势颇陡,松林灌木枝桠横生,龙马如履平地在茂密的林间闪展腾跃,向东北方向疾奔,竟比兔子还要快。
杨思明伏在龙马的背上,在密林中穿行,枝桠树叶狂风暴雨般扑面而来,抽在身上隐隐生痛。偶尔回头后看,只见云雾缠绕,树木憧憧,周侧竟是万丈悬崖,不免心中发毛。
大约用了一盏茶的工夫,便到了蝙蝠洞的北岸,低头望去,只见这山谷内深外斜,形如锅底,谷口一望平阳,有几座石头砌成的碉堡,想是当年古战场的遗物。
这山谷面积不大,大约有四五里方圆,南北的山崖上尽是黑黝黝的深洞,飞瀑倒挂,水声如潮。混合着风吹树木,萧萧瑟瑟之声,自成天籁。
杨思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龙马脚下踏空,像鸟一样飞了起来。眨眼之间,便到了洞口前,在一处平整的岩石上平稳稳地降落。
眼光四下一掠,见洞口有一个深坑,是成年累月,流水穿石形成的。里面积满了水,山水叮咚,打在水坑里“啪啦啦”的作响。
洞口处绿苔肥厚,润滑如油,水坑的旁边还有两根早已发黄了的骨头。洞中一片漆黑,湿气甚重,鼻息之间尽是青苔的气味。
杨思明解下包裹,打里面拿出一个紫色的火折子,敲打几下火镰,火星四溅,一碰到火折子上,立刻燃烧了起来。
杨思明低声龙马道:“马兄,山洞狭窄,你身子庞大,进去很不方便,你就在洞口等着我吧。”
龙马把头探入洞中,见里面黑咚咚的,弯弯曲曲,便点了点头。吐出舌头,在杨思明的脸上舔了舔,又叫了几声,似乎是在叮嘱。
杨思明道:“放心吧,马兄,你也注意一点。”
山洞里岩石太多,脚下凹凸不平,幸好杨思明喝了圣水之后,神力大增,双脚落地极轻,几乎没有半点声响。
洞中漆黑,旁生枝洞又多,杨思明钻了好几个洞,到头来都是死路一条,幸好洞穴都不是很深,倒退几步就出来了。
七转八拐,又向前走了一会儿,见右侧有个较大的洞口,杨思明把三昧火炬拿近,仔细地看了看,很确定地对自己道:“这回没错了,就是这条。”
洞里空气稀薄,倘若是寻常的火炬早就熄灭了,但那三昧真火甚是奇怪,反倒是越燃越亮。
杨思明感到胸中有些窒闷,一手举着火炬,一手捂着心口,向前又走了十几步,转过一个弯道,眼前突然一亮,原来前面有一个既宽敞又明亮的大洞,石壁上书写三个鲜红大字“蝙蝠洞”!
只见洞中蝙蝠横飞,叽叽呀呀的个不停,洞顶上,蝙蝠倒挂,密密麻麻的,足有几十万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