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5198100000037

第37章 美的戏剧

大田乡火神庙的戏已经演到最后的一天了。

秋收后,人们全有工夫去看戏,至于秋茄子那裁缝,不用说,热天,人们欢喜打赤膊,既用不着他做衣服,他又不能改变行业使自己成天忙;缝纫固是他的特长,然而天杀的大田乡的女人近年来竟自都能动起针线来,他那个“长”也就不怎么?特所以,倘使火神庙的戏整年的唱,他尽有工夫整年的看。

班子是从平江接来的,花了不少的钱,朝钱上看,戏剧定规是极美极美的,然而大田乡人却审不出其中的美,惟有秋茄子。当台上正演着一出《打龙袍》的黑头戏时,已经上午十一点多钟了,扮演过的戏子先先后后在台边的走廊里吃饭,而观众们却用油团包子之类的东西去果腹,只有秋茄子象着了魔似的尽敞开喉咙对那黑头嚷:“好哇——好——哇!”

他喊厌了,就抽空鼓着掌,好似他的心头横亘着一个问题;一静不如一动,这鼓掌叫好也象对于他那问题多少总有点帮助似的。不过他所得的帮助除那黑头对他瞅了两眼之外,便没有旁的。于是他愁肠辘辘的不免怀疑着:我和他不认识,尽鼓掌叫好有什么意义呢?……于是他灰心了,不去理会那黑头唱的戏,就急切的和一个乡董周旋着:“喝,周家二爹,这晌人健吧?——今年府上的收成总算不错的,听说也有七成?好福气?”

周家二爹的回答是:“嗯,嗯,好,好,那里,三成还不到,说不定到冬上就会挨饿呢?”他那严峻的脸虽对着秋茄子,眼睛却看着台上那黑头,摸胡子。

“你老人家也来啦,哈哈,坐轿子来的吧?福庭四环姐?”秋茄子很机敏,马上又换了方向对一个老太婆说,而且顺手逗逗她身边的孙男:“好脚色,已经进了洋学堂了吧,穿着新竹布褂裤,好个漂亮的公子少爷啊!”

那福庭四环姐也全不理会这赞颂,硬绷绷的把话顶撞他:“你不要惹他哭,秋茄子,这孩子吵起来是没有高低的噢!”

但秋茄子仍然不死心,又向一个农夫瞎扯着:“喝,雨青哥,你来了,我说,是喽,你一定会来的,呵,好,好极啦!听说你的猪婆下了一窠崽子?真是,一下就是十三只,再过两个月又是百多块钱的进场啊!”

“猪是下了一大窠,可就没有东西喂,如今粮食贵啊!”那农夫做了半个笑脸走开了,生怕秋茄子这臭虫爬上身。

颇失望,身子转过半边来,秋茄子的那苦笑的脸即刻沉下了,好象堆了满天云,非常惨暗的。他象从冰窖里走出来,用得着到热火边去烤烤,就往人堆里一挤。他觉得和这些熟识的人,比他资格高的人去应酬是徒劳,离心中所待解决的问题相差得太远,他很灰心的想就此走回家,又觉家离火神庙不近,也觉家就带在他身边,家是除自己的五官四肢外见不到旁的,再三思索,觉得还是看黑头戏的强,那黑头虽和他很陌生,究竟还亲自瞅了他两眼呢!

于是当那黑头唱完一节,他又热衷的嚷着:“好,好,好——哇!”

不久,那黑头卸装了,退到走廊里,躺在床上抽大烟。秋茄子瞧准了,就慢慢地踱上楼,斜倚在栏杆上,走几步,歇一会儿,最后在那黑头床前的栏杆上伏着。那儿,在戏场没有身分的人谁都不敢站,因为那差不多是戏子的辖境,既便于看台上的戏,也便于看戏子画脸打扮,而在另外一种人,却可以闻闻鸦片或饭菜的香气,那简直是个形胜之地。秋茄子就占领了这形胜。

他耳朵好似极专诚在看台上那个花旦演的戏,眼睛却时时溜着躺在床上的黑头,不屑和先前一样对乡董们那末和颜悦色的,只把个傲慢的样子尽量排出来,因为那黑头这时也真讨厌,只顾自己慢通通的弄烟泡,全不理会他和搁在床的箱上的饭菜,正是吃饭的时候却不起来吃饭,从迷的烟雾里透视过去,在秋茄子的眼里,那黑头简直是个出奇的怪物。那黑头费了二十多分钟才抽完两口烟,过足了瘾之后许久,才不死不活的灌了两口茶,闭着眼躺着不动,好象灵魂归了天,一直等到灵魂又回来了,徐徐张了醉迷的眼,偶然向他瞟了一下,瞧清楚了那站在床前的是他,秋茄子,而且似曾相识的向他微笑着点点头之后,秋茄子这才折节的装了半个笑脸,勉强和那黑头搭讪着:

“累了吗?”

“还好,还好,请坐!请坐!”

那黑头挣扎着爬起来,打量了秋茄子一下,就透着点儿亲热招呼着,但秋茄子依然冷静的不大理会人,他知道一味对人谦恭也不中用,在周家二爹,福庭四环姐那里已经受过教训了。彼此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那黑头找着话源开始说:“先生对于戏剧也很内行的噢!”

在秋茄子那多年训练成功的驼背,那纸白的脸,那咳嗽,与乎言谈的神气,虽然够得上称“先生”,实际,这“先生”也是在他能对于戏剧鼓掌叫好的劳绩上奉赠的,现在既出乎意料的被尊为“先生”

,这先生就不能不慎重点儿又让雇主儿溜了,因之他又稍稍和蔼点儿回答道:

“好说,好说,不内行,我们乡下人一年也难得看一两回戏,不过我还欢喜看戏就是,这儿每年唱戏我总在场的。”

“既然欢喜看戏,这不消说,对于戏剧定规是很内行的啦!——那末,先生,你说今天的戏究竟唱得怎么样?”

那黑头俨然遇了知己似的,假意的探询着,希冀再听一回掌声或赞颂。秋茄子也觉得这倒是一个生意经,他庄严的沉默着,眼睛朝上翻了一下,抿一抿嘴说:

“今天的戏吗?——唔——我不敢说,总算还过得去吧,——在别人看起来呢,自然,象我们这样的穷乡僻土,能化上六七百串钱请班子唱戏,那戏定规是极美极美的,何况贵班在平江乡下很出名,接都接不到,行头又崭新崭新,使人一见就知道红是红,绿是绿,不会错。这不算,这样齐全的班子听说又还在省里攀来了两个脚,当然是没有缝眼给人说的,但是就我一个人的看法,以为这几天所唱的戏也只算还过得去,不过我得说明白,今天唱的那出《打龙袍》却两样,唱得特别好。”

那黑头起首脸色很难看,等到听完秋茄子的话,才又高兴了问:“呵——就只那出《打龙袍》唱得好啊!——那末,这出戏里的角色你说又以那个唱得顶好呢?”

“这自然是那个扮包龙图的黑头喽,他是主角啊!”

那黑头微笑了一下即刻又睁着眼矜持的问:“那末,那个唱黑头的好处究竟在那里呢,我又要请教啦?”

“这个请莫见气,我是外行,我对于贵班里的人是谁也不敢得罪,我说那黑头唱得好,实在是凭良心,并不是信口开河的,”秋茄子神经很紧张似的带着辩护的神气愕然的瞧着那黑头。

“不要紧,你尽管讲好咧!”

“是真的不见气?——那末我就老实说吧,——比如《打龙袍》这出戏,顶难做的是包龙图,这是谁都晓得的,你想,他要在仁宗皇帝同李太后中间去圆通,一个是当朝天子,咳咳,——”他咳了两声,“一个是瞎眼的叫化婆,要他们认娘崽,这不是笑话,这不是惊天动地的事体?——呃——究竟是青天宰相啊,一上一下,他能够弄得周周到到,服服贴贴!你看他对仁宗皇帝那样下苦心去讽劝,对含冤十八年的李太后又这样耐得烦去访问,相信她,怜惜她,最后太后回朝,要责打仁宗啦,他又想出个打龙袍的法子来,这计策多好啊,两面都敷衍得过;哼,这样烦难的戏,那个黑头他就处处都能照顾到,描摩得活象,又细心,又圆熟,咳咳咳,——”秋茄子大咳着,并且摇着头用手拍着大腿说:“唉——这种做工才是出神入化的!”

“还有别的好处吗?”

“不要忙,我的精神不大好,请让我慢慢的讲,——再说,他那嗓子,唱得极多高,极端大啊!——这样放势的唱,没有一点沙喉咙夹杂在里头,这才叫做真喉咙,很难得的;唱别的还容易,唱西皮快板的黑头戏那的确要中气足,”秋茄子讲到这里,顺手拿着箱上一双筷,在桌上敲了一下:“你听那黑头唱的字音,哈——妙透了;”他没有方法表示那字音,就将筷在饭碗上敲着拍子一壁唱:

“‘忽听万岁——宣一声——辰州——来了——放——粮——臣——撩袍——端带——’哈——一个字一个字交待得多清楚,多响亮,我们乡下人就从没有听过这样好的戏,南边人唱京调,别的不说,单是字音就闹不清,比如‘岁’‘宣’‘辰’这些字眼,都是南边人唱不出的,——‘放粮臣’三个字,哈,你看,唱得多干净,多挺硬!前——咳咳咳,前——”秋茄子又大咳着,吐了一泡浓痰才把话接上,这是他临时发明的句子:“前年我记得也唱过这样一出戏,哈哈哈,那真笑死人,他们唱的既不是京调,又不象土调,他们是浏阳班子,先生,不瞒你,那回若不是我在场,他们定规要吃亏的。也不知怎么弄的,那黑头漏了一句,看的人就起哄,草鞋片丢上台,个个口里只喊打,末后,若不是兄弟,先生,您猜那会成个怎么样的局势?连庙里的执年都压制不住呢!这群爱捣蛋的地痞们,个个挥拳擦掌要奔上台,哈,真凶险得很,若不是兄弟出来的话!您猜怎么弄的?兄弟看神气不对,就几步赶上楼,仿佛也就站在这儿吧,”秋茄子用筷子向楼下指着,一手拍胸脯,雄赳赳的接着说:“这就是我,兄弟,——我挺出来对他们骂道:‘嗨,你们这群化孙子,你们问问良好看,戏是给谁唱的啦?戏是敬菩萨的啊!哼,菩萨还不曾开口,你们倒挥手动脚起来啦!成什么事体,你们这群欺神骂像的东西,定规要遭雷打的!’哈哈哈,这一来,他们才静下来了。——唔——我说到哪儿来了?——呵,讲的是前年那个黑头唱错了戏,是的,那本不成话,咳咳,相比见高低,所以我说,今天这出黑头戏的确是唱到了家的。其余做工啊,台步啊,那是不用说,都很美很美!”

“总也有一点毛病吧?”那黑头虽是一惊一喜的却依然富于兴趣的接续问。

“就只一处地方乱了板,但那是弦子跟不上,不能怪唱戏的人的,——我是乱说一百几,请莫见怪啊!”

“那里,那里,戏本是唱给人听的,演给人看的,没有人在旁边指教一下子,戏是难得有长进的。”

“是的,是的——不过我是不大轻易讲人好话坏话的,也不爱讲,——不过,今天这黑头却的确唱得好,听说就是他,还同一个花旦是从省里下乡的呢?到底是省里来的脚强啊!可惜不知那——”秋茄子欲言又止的犹豫着,随即又改口说:“嗨,先生,你是唱什么的啦!”

“过奖,过奖,吓,吓,吓,兄弟就是那个黑头。”那黑头笑嘻嘻的站起来,鞠躬如也的伸着两手欢迎着秋茄子先生了:“你先生也抽烟的吗?吓吓,不客气啊,请——真的——”

“呵——”秋茄子用筷子在箱上重重的打了一下,睁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拖长了尖锐的声音,震骇得魂飞魄散似的嚷着:“就是你老先生啊,——那真了不得,——说人人到,幸而我没说别的,哈哈哈!”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吓吓,来吧,抽两口吧!”

“不客气,不客气,烟,我不会抽,——呵,就是你老先生,那真了不得!”

“怎样,抽得玩啊!”

“不客气,烟我不会抽,可是——这儿离家很远,懒得回去,您这里的饭,我倒是——”

“啊,还没有用饭吗?好,好,有的是,没有菜,就请随便用。”那黑头盛了碗饭给秋茄子,自己也盛了一碗陪着吃。

“呵,——那真巧极了,那唱黑头的就是你老先生,哈,真难得!”

秋茄子那满含着饭的口冲出这最后的颂词时,偶一望望走廊底下的观众,周家二爹,福庭四环姐,以及许多的脑袋都向着他仰着,再望望戏台上,那儿却已歌沉响绝了,原来最后一日的上半天的戏收锣啦,于是,他不免感慨系之的便又补了一句:“唉,好戏,唱得真好,很难得,照我的意思,这样的班子应该接着演下去才对的。”

一九二九年国庆日作(原载一九二九年十一月《新文节》月刊第三期)

同类推荐
  • 宁肯文集(全8册)

    宁肯文集(全8册)

    “当代文坛刺客”宁肯创作40周年纪念典藏版。两次获得老舍文学奖的作家宁肯沉淀之作。全书既恣肆汪洋又细腻深情,知识面广阔,扎根于北京话的叙述文字灵动大气,准确传神。宁肯文集为“当代文坛刺客”宁肯创作40周年纪念典藏版文集,收录《天·藏》《蒙面之城》《三个三重奏》《环形山》《中关村笔记》《我的二十世纪》《说吧,西藏》《宁肯访谈录》八部主要作品。
  • 缺席的被告

    缺席的被告

    这是作者从创作出的众多文学作品中遴选出来的精微之作。麻省虽小,五脏倶全,小小水滴照样反射出大千世界。或另人警醒,或予人启示,或馈人雅趣......故事娓娓道来,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另读者欲罢不能。
  • 清晴可喜

    清晴可喜

    这本书展现的,是一个当代作家眼中,现实生活与传统美学的交汇,侧重于从古典诗词文学着眼,阐发传统文学与现代生活的关系。作者博览群书,对很多文学家、文学作品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而这种独到的见解则为读者展现了中国古典文化的另一种美。
  • 不能说话的十二岁

    不能说话的十二岁

    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一个月不说一句话可能吗?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一个月不说一句话为什么?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一个月不说一句话是不是一种计谋?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一个月不说一句话是不是一种酷刑?千奇百怪的一遭遇,生死攸关的考验,战争对人性的挤压,厄运对生存的挑战……一切尽在本书之中。艰难困苦陪伴青春岁月,理想之光照亮少年之心。
  • 拆·当代诗坛108群雕

    拆·当代诗坛108群雕

    《拆·当代诗坛108群雕》让读者在读诗的同时,可以揣摩诗人的神、形及内在和外在感觉,用诗歌的形式,来“雕塑”当代中国诗坛的一批中坚的、活跃的、有代表性、有创作潜力的诗人形象。
热门推荐
  • 此去经年星光黯

    此去经年星光黯

    牢房里的男人满脸憔悴,声音沙哑着对林初夏开口“初夏,对不起,是我罪有应得,只是麻烦你,能不能帮我多照顾林林”林初夏始终没有看向沈墨轩,沉默了许久开口“你放心”“初夏,如果当初我没那么做,你会不会选择我”林初夏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淡淡的说了一句“可惜没有如果”走出监狱,路旁的柳树也已经冒出了枝芽,离开镁光灯,林初夏的眸子早已平静如水,可好像,也少了星光。“喻之,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春天都已经到了”牢房内,关着她年少时的欢喜。世界里,藏着她一生中的珍贵。“喻之,你在哪里呀,我真的,好想你”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现在,她们应该也是媒体口中的天生一对了吧。此去经年,星光,终归是黯淡了吗?
  • 深夜情感故事

    深夜情感故事

    这是一本情感故事的小说,里面有很多个不同的故事。
  • 永生以来不负君不负卿

    永生以来不负君不负卿

    从被父母宠爱的小公主,再到被人嫌弃的时倾晓的命运将何去何从?墨琛:你若敢死我定然让你在地府不再孤单,我一定会来陪你,时倾晓:你知道吗?那天我在雨里等了你三天,可是你没来,后来想了想,幸好你没来,我也没有提前离开,我差点死了,但也很庆幸,我彻底的放下了,我为了爱你,我愿意爱整个世界,你是光永远的光
  • 我家先生爱吃醋

    我家先生爱吃醋

    再度重逢,是他一手设计的骗局。七年的坚持变成了笑话,她绝望了。而他,终于得偿所愿。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她,他心痛欲绝。原来,在自己内心里,一直放不下的不是恨她的绝情,而是埋藏在心底深处,从未忘却的,对她的深情……一个自称影子的男人出现了,他手段狠辣,神秘莫测。昏迷的她在异国他乡醒来时,却发现影子的秘密……他披荆斩棘,远赴重洋,救爱妻;影子阴谋诡谲,对她视若珍宝;她,手无缚鸡之力,却拼命自救。幕后之人的手,慢慢撒开阴谋之网……
  • 秀口出彩做秀出招四项基本素质训练

    秀口出彩做秀出招四项基本素质训练

    本书介绍了如何在最短时间赢得人们的赞赏,如何给自己创造发展机会,如何获得社交成功的方法。
  • 为霖道霈禅师还山录

    为霖道霈禅师还山录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流年似槿:你是我的北斗星

    流年似槿:你是我的北斗星

    她是孑然一身的无依孤儿,背井离市只为找到儿时唯一给过她温暖的玩伴,却在跨上那座城市的第一天,碰到那个犹如星辰的男子成就她铭刻一生的记忆。他生性冷冽,沉戾凛然,外表光鲜耀眼如辰,却也有背后的伤痕,无所依偎。他是她的北斗星,亦是R市风云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槿少,如此这般翻翻覆覆间,便是她颠沛流离的命运。云星月:如果时光可以流转,我希望我从来不曾去过R市,遇上那个叫沐流槿的男子。沐流槿:她说,你不欠我,我们两讫,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倾慕于你。一定?没有一定。五年牢狱,她满身伤痕,心疮百夷。他依然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只是,她已不想再做那个仰望星辰的人。………亦,不愿。沐流槿:现在不是来生,也不会有来生,我只要这辈子,所以,她还是要倾慕于他,必须倾慕于他。
  • 冰山校草的宝贝丫头

    冰山校草的宝贝丫头

    初识时:米梓琪“你说过,有人欺负我,让我找你的,要说话算话哦,毕竟这个学校我只我只认识你们几个。”“好,我说的。”金陌轩依旧简单说道,似乎多一个字会要钱般。第一次起争执他找不到她时:“你放心,我金陌轩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受伤,哪怕是让自己受伤……”她受伤时:金陌轩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她。米梓琪没有等到回答,从金陌轩的怀里坐了起来,面对面看着他。“怎么不回答我?”“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假如需要理由,那是喜欢你的人还是那个理由呢?傻丫头”金陌轩抚摸着米梓琪的秀发说道。
  • 剑锁长生

    剑锁长生

    长生锁,锁长生,天地人,万物一。魔,百无禁忌。神,俯视人间。人,又该何如?吾是吾之因果,吾非吾之轮回。江湖儿郎多骄笑,今朝有酒送几回?喝着酒的唐狸这样想着,无非逍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