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欢聚
不一会儿,沈娇就热好饭菜端上来了。吃饭时,沈娇问孙藤:“你右手背上怎么有那么大伤疤呢?工地上受过伤?”显然,沈娇早已经忘了,由她策划于龙和自己丈夫掰手腕子的那一幕,更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破皮伤会留下这么大的伤疤。
孙藤吃着饭头也不抬的说:“回家告诉你。”
沈娇说:“说句话又不耽误你吃饭。你不说,不让你回家。”
这时,儿子孙军着急了,他跑过来摇着父亲的肩头说:“爸爸,快说吧。”
沈娇羡慕地说:“你们看这孙军,两年不见他爸爸,忘也该忘了,可他还向着他爸爸。”
孙藤放下碗筷侧过身抱起儿子说:“好,爸爸告诉你手背上的伤疤是怎么留下的。两年前,爸爸被逼无奈和一个大力士掰手腕子,大力士把爸爸的手磕伤了,爸爸疏忽大意,伤口感染,医生差一点割掉爸爸的手了;如果割掉了,爸爸现在就只有一只手了。”
儿子说:“爸爸,您咋不磕那个大力士的手呢?”
孙藤说:“爸爸掰不过他呀。”
儿子说:“我长大就能掰过他……”
沈娇过来抱起儿子说:“让你爸吃饭,你爸爸逗你呢,他那手一定打工时受过伤,不是什么掰腕子留下的疤痕。”
孙家在赛罕村过得还算不错,五间大瓦房,全烧暖气。当年孙藤结婚的婚房自从他们搬走原样没动,今晚,儿子睡在爷爷奶奶身边,沈娇孙藤住进了婚房。
对于小两年没接触女人的孙藤来说真的是久别胜过新婚,他一次又一次的揉搓着沈娇的身体。而沈娇呢?两年来的放纵她对性已经很麻木了,这个时候的孙藤在沈娇心里就是一个嫖客而已,她在黑暗中瞪大眼睛想她的心事,毫无快感,毫无兴趣。孙藤以为,他好媳妇也一定好了呢,他不时地问:“舒服吗?”沈娇答应着:“舒服。”孙藤最后一句问舒服不时,沈娇不慎原形毕露说:“舒服啥,你有完没完,我整天做这逼事,哪有快感了?只有反感。”
本来孙藤是知道的事,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沈娇赤裸裸地再说出来,令孙藤十分扫兴,他也说了一句本不想说的话:“你还好意思对我说呢。”
听了丈夫的话沈娇火上来了,她一侧身将孙藤推下身子骂道:“滚你妈的,我要不这么做,指你养活我们母子早他妈饿死了。”
孙藤无能,但无能未必是傻子,他什么都懂,他知道自己斗不过妻子——他想起了于龙,他换了话题说:“我在火车站广场见到那个姓于的经理,他在那儿坐着轮椅讨钱呢,我细看了一下,他好像没有双腿了。”
沈娇说:“于龙,没了双腿,但是,还有好多双腿好的于龙呢。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孙藤说:“你老公人囊薄点儿,可还不傻,能听得懂老婆的话里的话,初六我就出去打工。”
沈娇说:“初六太早,初六我们三口回家;你初十走。这回出外你可不能杳无音信,你必须每星期给儿子打电话,让儿子始终记得自己不是没有爸爸而是他有爸爸在外打工挣钱呢。听见没?”
孙藤说:“不仅听见了而且一定照着你说的做。”
沈娇伸手掐了一把孙藤的大腿说:“这就对了,你对儿子,对这个家只有这一点儿用处了——哎,你手背上的伤疤到底怎么形成的。”
孙藤说:“你不说是工伤吗,那就是工伤,老婆说的对。”
沈娇还问:“真是,于龙在桌面上磕的吗?”
孙藤说:“我含糊了,没当回事,没及时就医怨谁——差一点没截肢。行了,不提了,我困了。”
沈娇说:“你睡吧,这一天又坐车又步行也够累的。”沈娇翻过身在想:“为了你儿子能有个完整的家你就委屈点吧,不然,就你现在这样,连过去都不如了,在外面逛散了;我可是摆弄百万家底的富婆,跟你孙藤远不在一个档次上,你他妈受苦受累能挂上我这么个妻子名分你都烧高香去吧!”
孙藤已经睡着了。
正月初六,沈娇一家三口回到米都县城米南宫小区的家。
初八,沈娇在家请客,男男女女满屋子客人,而且都是有钱有势的人。
前一天,沈娇安顿好了叫孙藤穿什么穿什么。客人面前是按沈娇的吩咐穿着行动的,可是,不是那种人你怎么包装也白费,客人们总会问:“这位是你什么人?”沈娇不厌其烦的回答:“他叫孙藤,我老公,我儿子他亲爸,常年在外打工。”可一些平时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走近沈娇小声说:“你这是在糟蹋自己,好花插在马粪蛋上了,可惜了。”
沈娇说:“少废话,儿子都这么大了。”有些对沈娇小声说的话孙藤也听到了,因为有些小声说话的男人是有意让孙腾听到的;可是,孙藤就假装没听见,他脸上露着微笑不停的忙活着,给客人倒酒,上菜,回勺热菜,缺什么,他马上蹬蹬下楼去买。买回来,沈娇一看不对,或是哪个男客人说不好,孙藤一看妻子眼神马上还得乖乖的下去再换货。
就在孙藤下去换货的功夫,席上的二位客人话不投机,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一个是米德肉联厂创办人松林,这个人虽然家业很大,却是愣头吧脑,小学都没读全,从小瞎混,少长虎了吧唧提刀卖猪肉出身,没素质,有霸气,紧挨着松林的是文化局文化市场稽查科科长武装警察部队复员外号叫牛角,尊姓大名大多人不知道。两人一个有钱,一个有势力,年龄都三十挂零,可谓血气方刚,二人能来沈娇家做客,不用问,都是色徒一个。
牛角看孙藤出去了,他拿起烟递给松林一颗,松林马上摆出一副高姿态接过烟,也不说谢谢,只等牛角给点烟,好像牛角是他的手下人理应给他递烟点烟似的。牛角也看出松林的微妙变化,他不在乎。作为稽查科长整天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什么鸟没见过?什么犁没扶过——再说松林这个人牛角虽头一次见面,但早听说过:膂力过人,打仗敢下手,早年欺行霸市,这两年,买卖做大了稍有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