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无语地扯了一下嘴角。
“算了算了,我不插手你们主角之间的事情,免得一不小心就当了炮灰。”面具摆摆手,就此作罢。
想他当年还是国防系小王子,怎么就莫名其妙想学解放军叔叔排雷,非搞些不合法的东西,到最后把自己炸了个五雷轰顶。醒来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不知道什么年代,既不是腰缠万贯,也不是玉树临风,总是身边别说群美环绕了,连个艳遇都没有,见到的最好看的人居然是池靖卿一个大男人。
他觉得自己就是小说里的一个配角,一言不合必然就被安排成替死鬼了。
千防万防防不过,还是多管闲事成了池靖卿的心腹,随着他一同到了琼玉城。
一方面远离皇宫就是远离是非,尚且池靖卿不近女色,他便放心不会有什么为女主献身的剧情落到他头上,成落率还是挺高。
为了不产生三角恋四角恋,他甚至不惜带着面具度日,以掩盖他坚毅俊朗的外貌,远离一切艳遇。
如今一个沈素期更空出世,还身份特殊,他感觉自己献身的日子不远了,只想离他们远远的。
哀叹,古人怎么懂得他的忧愁。
他看了池靖卿一眼。
池靖卿噙着浅笑抚琴,忽然说:“你可知道来我王府的男子是何人?”
面具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嗯,”池靖卿垂眸沉思数秒,自顾自地低吟:“那也难怪了。”
面具放下驾着的腿,身子微微前倾,似乎对那不速之客有了点兴趣。
“怎么?是何方神圣啊?”
池靖卿的手停在弦上,他面色平静,问:“你可知道江湖寮?”
面具不假思索道:“江湖寮嘛,我知道,就是你过去同我说的那啥……”面具说到这里,挺直了身板观察了下四周,然后小声说道,“私下替皇族做事,类似与东厂一类的民间组织。”
东厂?池靖卿偏了下头。
他不晓得东厂是什么东西,但大致上面具说的是对的。
面具拍了下手。
这个池靖卿啊,别的都还好,就是一点他不喜欢。
墨迹,喜欢玩神秘,说话总是一环捆着一环的,还逼着你跳进去。
说白了都是套路。
“那那个男的又和江湖寮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江湖寮的一个什么高管?”面具问。
池靖卿一笑。
何止是高管那么简单。
“那是寮主之子,赵公子名讳子威是也,”池靖卿说着,眼里投射出精明的光。
沈素期是如何与浪子赵子威扯上瓜葛的,这池靖卿不感兴趣。
他知道两人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是了。
一抹阴骘的冷笑挂在池靖卿的嘴边,不枉他特意使计,让皇上将他发配到琼玉城来。
面具看见了池靖卿脸上奇异的笑容,不禁背脊一凉。
这笑容是很少出现在池靖卿的脸上的。他平时总是笑着,外人总看不出他笑与笑之间的差距,可是面具不知为何总是看的比谁都清楚明白。
或许这是穿错于时光次元中的一种缘分,或许来世他与池靖卿是一家人。
总是不会是父女关系。
“沈家小姐是个妙人,秦兄以为何?”池靖卿站起身,拂散了锦衣上的褶皱,漫不经心的问道。
面具心说,这妙归妙啊,可这姑娘和那江湖寮寮主的儿子的关系,一看就是郎有情,妾有意。
人家虽然是在你这住着,但是这可是你拿着早已葬身于火海的沈氏一族做挟。
要是让人姑娘知道,她前脚一走,后脚那姓高的就命人烧了桃花乡,指不定还怎么找你拼命。
“革命路漫长,同志需努力啊!”面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往旁边一瞥,正见素期往朱亭过来,努了努嘴“呐,说曹操,刘备就来了。”
池靖卿嘴角噙着笑,一双凤眸似是函了一池秋水,也没理会面具说的什么话,而是看向踏着青石板,款款而来的素期。
素期被他看的有些心里发怵,脑海里不自己的浮现昨他的亲吻和拥抱,有些不自然的行了礼,“素期见过王爷,王爷吉祥。”
池靖卿虚扶了一把素期,温和的问:“沈姑娘多礼了,特意来寻本王,可是有什么事?或是想本王了?”
素期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连耳尖都是粉色的,好不可爱,她连忙摆了摆手,道:“没、没有!小女子只是路过,路过罢了!”
话刚说完就开始暗恼自己这么激动作甚?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当下脸色就红透了。
池靖卿看她这般反应,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还想逗弄一二,却见素期窘迫的样子起了怜心,便放过了她,“既然路过,那何不坐下陪着本王喝杯清茶?”
素期一听,心下一喜,机会来了!
“不甚荣幸!”素期笑着应和道,看了看面具所在的位置,却发现那已是空无一人,满腹疑惑,刚刚可还见着面具公子在那儿,怎个说话间的功夫这人就不见了?真是神出鬼没。
而此时早已走出王府花园的面具正打了个喷嚏,心道这是哪路大神在念叨他。
转头便往酒楼去,他可不要留着当灯泡,珍爱生命,远离男女主!
池靖卿命人撤了琴,直接在石桌上置上茶具杯盏,这架势竟是亲自沏茶,那姿势行云流水,一看便是个中高手。
素期正坐于左侧,却没什么欣赏的心思,脑子里盘算的是怎么才能不着痕迹的开口,以至于池靖卿连唤她两声她才反应过来。
素期有些尴尬,见茶已经泡好了,便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明前龙井?
“这茶可合小姐口味?”池靖卿问道
素期答道:“明前茶,天下人皆知,这龙井,雨前是上品,明前是珍品,不用素期说,也是极好的,只是王爷,不知这泡茶的水又有何乾坤?怎么回味起来,却有股淡淡的荷香味?”
池靖卿端起杯盏,抿过一口,淡淡道:“沈小姐倒是心细如尘,这泡茶的水,皆为女婢寅时采集的花上晨露,春桃夏荷,秋菊冬梅。”
素期点点头,赞道:“王爷是个讲究的人。”
心下却又忍不住拿着赵大哥同这纨绔王爷做比对,一个是四海之处处处为家的潇洒游侠儿,一个却是精致的连泡茶的水都用花露的贵族王爷。
怎么看都觉得赵大哥更有男儿气概。
只见这池靖卿放下杯盏,接着道:“沈姑娘知这茶叶既是珍品,本王自然不敢用井水相配,平白污了好茶不是?”说罢,瞬也不瞬的看着素期。
沈素期心一紧,品茶如品人,他这是警告了,可自己已经绝了和赵大哥逃跑的心思,更是不做他想,眼下最重要的可不就是探出祖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何故祸及子孙嘛?
池靖卿见素期频频走神,皱了皱眉,不由问道:“素期有心事,何不说来听听。”
沈素期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开口,也没发现池靖卿竟直呼自己闺名。
“王爷,您可知素期的祖父最是爱茶,每回同父亲品茶,父亲都得叹息两声,素期虽无缘未曾见过祖父,却还是对他好奇的紧。”素期眼眸低垂,一副温婉乖顺的样子。
池靖卿看了看素期,心知这妮子是什么意思,他笑了笑,道:“倒是本王叫素期触景伤怀了?那下回就不喝茶,改喝酒,想来素期祖父该不喜喝酒吧?”
沈素期一听,脸色有点挂不住,干咳两声,心里骂道管你茶酒的,重点是祖父啊。
池靖卿虽不知沈素期心中作何想法,看她又有些跑神,接着道了声:“茶凉了”,便没看过素期。
她毕竟是大家闺秀,一听便知这是下逐客令了,看来是扰了他的兴致了,却没探出有用的,当下自己也有点气性。
她站起来,福了福身子,道:“素期失礼了,扰了王爷兴致,素期告退。”
池靖卿深深的看着素期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回廊的转角处,堪堪收回视线,一动不动的坐着,眼睛看着素期用过的杯盏不知在想些什么。
蓝天湛湛,日丽风和。
自上回朱亭不欢而散后,池靖卿已经三日没见过素期,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眼睛不自觉的望向房门外,不着痕迹的低叹了一声。
面具抬眼看了眼池靖卿,心里止不住的在吐槽,池王爷闷骚。
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吱了声:“要把咱叫上沈小姐去城外的庄子小住两日怎么样?那莲池的花不是开的正好吗?”
“哦?”池靖卿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具
面具强忍着一阵恶寒,硬着头皮说:“如果就池靖卿和沈素期去庄子的话,那姑娘肯定各种推脱,不过要是喊上一帮的公子小姐,然后搞个什么聚会啊,再以王府无女眷做由,是请她去帮忙招呼,她才不会做疑。”
当然肯定得拿什么和这丫头换,她才肯帮忙招呼,这句面具是怎么也不会讲的。
池靖卿笑了笑,“法子你想的,那就交由你去办吧。”
面具一下子焉了,“我……能不能选择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