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靖卿笑着接过酒:“多谢。”接着便命婢子去拿酒盏。
面具努了努嘴:“就你矫情,抱着坛子喝,多豪气啊!”
池靖卿想了想,点点头:“行,今天抱坛子喝。”
面具却是笑开了,他是上辈子的时候看着影视剧里的大侠那种抱坛子喝酒的时候就各种羡慕,只觉得豪气万丈,这个可和现代的对瓶吹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早就想了,不过是穿越来这跟着池靖倒也没体会过几回,打开酒坛,酒香顿时蔓延了整个朱亭,将他们紧紧的包裹着。
池靖卿一闻这酒香,先是眼皮一跳,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天呐,这酒是上了年头的十洲春啊!池靖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面具,却看着面具已经喝的脸上漫上点点红霞。
池靖卿咳嗽了一声,问道:“这酒哪来的?”
面具转头看着池靖卿,眸子微眯,笑的神秘,:“打劫来的?”
打劫?池靖卿一阵惊异,挑了挑眉:“打劫谁的?”
十洲春可是上好的佳酿,有价无市的好宝贝,便是银子再多也难买,皇宫里也就那么几坛,啧啧,面具拿来的,他闻着少说也有五十个年头,肯定不是打劫来的。
这种好酒只怕是会当命根子似的护着,怎么可能打劫了?这肯定是偷来的,真不知道是哪一个倒霉鬼,只怕是想着问候面具祖宗十八代了。
面具凑进池靖卿,对着池靖卿的耳畔轻声道:“还能谁,当然是李元,李大先生了!”
池靖卿吞了吞口水,心里给李大先生默哀,只怕是现在李元发现后,该心疼的跪着哭了。
“你不怕先生找你麻烦?”池靖卿问道,其实他说的委婉,他想说本是你难道不怕先生把你给剁碎了泡酒?
面具摆了摆手:“哎呀,哎呀,靖卿,你今天怎么那么啰嗦,你喝就是,李先生就是找麻烦也是我担着,不就是两坛酒吗,喝!哥儿们给我放开了喝!”
池靖卿摇了摇头,只怕你挡不住李先生的怒火,池靖卿打量了一眼面具,他刚刚见面具喝的生猛,只怕,是现在有点上头了,他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孩子可怜无比:“如旭,这酒名叫十洲春,估计在李先生心里和他媳妇儿酿的惠泉酒一样重要,你就这样抢了,你胆子……倒是大的很呐。”
面具听完酒醒了一半,他可没忘记这酒的来历,说是打劫不如说是偷,这些日子他和李元处的不错,没事的时候便时常去他那里玩,和他吹牛打诨,有一次他向面具炫耀自己的藏酒……
于是面具就一一记下,只等着今儿去拿两坛,毕竟这人平时小气的很……
不会吧他就随手拿的就……糟了!他还留了字条嘲笑李元……只怕现在人家拆了他家祖坟的心思都有了!
天呐,他都干了些什么!
面具看着池靖卿吞了吞口水,磕磕巴巴道:“那么……那么靖卿,我能不能……赔银子给他?”
池靖卿是已经被面具打败了,心道这人活的这么大没有被人给打死,的确是祖坟冒青烟:“先看看吧,也许李先生不知道是你也不一定,咬死别承认了,喝吧,喝完毁尸灭迹吧。”
面具抱着坛子的手一抖,看着池靖卿,面露哀切之色,心里一片怅然:“靖卿,我在李先生的地窖里放了一张字条,上面,上面写着,秦如旭大爷到此一游……”
饶是淡定如池靖卿也变了脸色,刚下开口,却听的婢子来报:“王爷,李先生求见。”
池靖卿深吸一口气:“把人引进书房,我随后就到。”
接着他转头看向面具,强忍着掐死他的冲动:“秦如旭,跟我去赔罪!”
面具险些哭出了声,兴师问罪的来了,他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他看着池靖卿的脸色,终是咬咬牙,点了头,只恨自己做了一个大死,下次一定得偷便宜点的,嗯,还不能留字条。
池靖卿拎着面具至书房,却看着李元已经站在书案边上候着,一见池靖卿进门,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草民拜见王爷。”
“先生,你我之间何须多礼?”池靖卿忙扶起李元,接着忙引人坐下,“先生,今日可是为了十洲春……”
李元笑了笑,打断了池靖卿的话:“王爷可是要把秦公子交于我处置?让他赔上我两坛五十个年头的十洲春?”
面具扫了一眼李元的神色,心里直打鼓,李元还笑的出来,应该没事,对的,应该不会太过分的,大家都是哥儿们不是?
池靖卿脸色一变,却是马上呵道:“秦如旭,给先生赔罪!”
面具一个激灵,一副壮士出征的样子,却是低着头:“李先生,我真不知道那是十洲春,对不起,我想办法补偿你,就是没有这样的好酒我也会从别的地方尽力弥补我的过失,希望先生大人有打量,别同我一般计较。”
言辞恳切,面具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悄悄地瞥了眼李元,却见他的神色不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面具打了个寒颤,只道是这李元在心里指不定怎么盘算着自己哪个部位用什么药去泡酒了。
天呐!自己当时怎么要招惹上李元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这李元比池靖卿的腹黑变态程度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池靖卿这条贼船是下不去了,这李元怎么样也该敬而远之的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池靖卿轻咳了一声:“如旭,你先下去吧。”
秦如旭眼睛一亮,知道是池靖卿要给自己兜着了,为了不让他们看见自己欢喜的模样,于是他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顺带关上了书房门。
池靖卿扶额,对着李元,满怀歉意道:“先生,我代如旭给您道歉,我会给您赔上。”
李元摇摇头,这本身就是要送给池靖卿喝的,不过是借了秦如旭的手而已,不然他为什要带他去看自己的收藏,还和他炫耀,这小子也不贪,拿了两坛就走,还留了字条,唯恐自己不知道是他拿了似的,今天这样说不过就是逗逗这小子。
“无事,这酒就当赠与王爷了。”
池靖卿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其实这事不难猜,李元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让秦如旭得手,只不过是这池靖卿当局者迷,平白被面具连累着也受了惊。
“那先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池靖卿问道
李元笑了笑:“二王爷,我且问你一句,你可当在下是你的幕僚?”
池靖卿一惊,这话什么意思!脑子还未反应过来来,嘴上已经说道:“先生,靖卿当您是师长。”
这话池靖卿并未说谎,他却时是吧李元当师长了,从一开始就是,虽然他算计了李元,但是但凡遇上想不开的事却去请教李元,李元也乐得教他,第一次以大越做了棋局,便是给他上了一课,再后来的几次……
李元不客气的给自己添了茶:“王爷,我便当你这话是真的,你且将我看做了自己人的。”
池靖卿点点头,一双凤眼直勾勾的看着李元,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王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既然当我是自己人,为何不曾与我说过你的计划呢?”李元问道。
池靖卿抿抿唇:“先生,我的计划,您真的心里没谱吗?”
李元垂眸,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王爷,江湖寮一夜之间满门被屠,甚至于还将它烧了个干净,这事和您脱不开干系吧,江湖寮已经和你结盟了吧。你使这一招金蝉脱壳,是想干什么?我只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池靖卿想了片刻:“先生,是您想的那样,我将江湖寮的势力转移了,我……我打算回京。”
李元微微一怔,半晌,才缓过神来,却是苦笑“王爷,京城这池春水已经够混了,您还得上去搅两下?”
池靖卿却是默不作声,实在不知道怎么答李元,毕竟这事做起来实在不值当,甚至于连赵子威都明白,现在绝对不是回京的好时机。
李元叹了一口气:“是为了沈家那姑娘吧?”
只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让池靖卿这样理智的人做出这样不理智的决定的理由,而且大概除了情字也再无其他了。
池靖卿点点头,算是认了李元的话。
李元饮下一口茶,接着道:“王爷,您绝不觉得天家人谈情实在是荒唐的很?”说罢便是抬眸细细观察着池靖卿的神色,却见他神色未改半分,“亲情,手足情,爱情如此种种,您觉得这些与你们天家人而言是不是嘲讽?”
“你说得对,天家人生性凉薄,感情这种东西就是嘲讽,弑父杀兄,为了那把椅子没什么干不出的,可是先生,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天家人,却不至于凉薄至此,沈素期与我而言很重要,以至于没了她,我甚至有种这天下便是我拿下了,又有什么意思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