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琼玉城的月儿也是又圆又亮,王府书房里赵子威看着面前的两人,举着重剑的手迟迟没有砍下去,终是叹了口气:“池靖卿,秦如旭,你们去江湖寮挑事害我在杆子上吹了半个月的事我不和你们计较,现在你们把老子从被窝里扒拉出来,到底要干什么!”
面具努了努嘴:“你要是不把沈素期拐走,靖卿哪会找上门折腾你,他又不是闲的没事做。”
池靖卿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赵子威冷哼一声:“她是自己要走,我不过帮她一把怎么了?你们管得着吗?”
池靖卿甩了甩袖子,强定了神,只道是现在不是和吵架的时候:“好了,找你来便是有事,你还记得现下江湖寮以及你都是我的盟友了吧。”
赵子威冷声道:“要不是盟友,你以为你这么坑我,我会不来找你麻烦?你当老子吃素的还是怎么的?”
面具实在不想吐槽这个傲娇,便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池靖卿吩咐。
池靖卿自动屏蔽了赵子威口中那些个大不敬的话,只想着什么时候在整整他,教教他怎么做人,他顿了顿道:“既是盟友,现下便听我的,江湖寮现下有多少人?”
“统共二百过三十人罢。”赵子威答道。
池靖卿想了想:“这个月内,会有圣旨召我回京,江湖寮的找出四十个善于隐匿以及收集消息的人,分别前往明召和安国的国都,三日一次消息,务必做到事无巨细,包括市井流言等等都必须传回来,三十人跟我去京城,至于其他人,分别隐匿于京城的周边城池,可听明白了?”
赵子威皱了皱眉,有些不赞成,因为江湖寮之前的都是有任务就派人出去,现在所有人都派出去,实在是不太妥,他问道:“一定要全部把人都分散出去吗?那琼玉城的大本营怎么办?”
池靖卿点了点头,冷声道:“自然是,至于琼玉城的大本营,安排一场仇杀,让整个江湖寮灰飞烟灭,让江湖寮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话让赵子威有些怒意,问道:“池靖卿,你什么意思?”
面具咳嗽了下,打断了赵子威的问话:“傻大个,你真的就一副皮囊和好身手了,这招叫什么?这招叫金蝉脱壳,懂不懂,动点脑子。”
面具说的唾沫飞扬,眸里写满了得意,好不容易感觉到自己智商上线了,果然还是要人衬托啊,在池靖卿面前只感觉自己是个智障,实在是感觉太憋屈了!
赵子威冷冷的瞪了一眼面具,对着池靖卿道:“为什么这么做?”
“你怎么那么笨,说到这份上还不懂?脑子里的都是浆糊……”面具又忍不住张嘴嘲讽他。
赵子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重剑一个闪身到面具面前,剑便横着架在面具脖子上,眸里闪过杀意,冷声道:“你再多嘴,我就让你下去和阎王爷喝茶说话!”
面具打了一个寒颤,十分窝囊的举起双手:“我错了,大侠我错了。”
池靖卿扶额:“别闹了。”
赵子威收了重剑,看着池靖卿,一身戾气却没下去。
池靖卿叹了口气道:“江湖寮上下被屠,这个法子却是金蝉脱壳,而之所以这么做,便是让你们彻底摆脱池靖远对你们的掌控,而且也更方便行事。”
赵子威冷冷一笑:“是方便王爷行事吧,江湖寮被没的消息一出,就算是彻底绑在您这搜船上了。”
池靖卿也没否认笑了笑:“算是吧,江湖寮既然已经和我结盟,不管是方便我还是方便谁,都是一样的,你我本是利益共同体,难道不是吗?”
赵子威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实在是觉得憋屈,冷声道:“事关重大,我要和父亲商量下。”
池靖卿点点头:“尽快吧。”
赵子威想了片刻:“你若是具体有什么法子也可以说的来,金蝉脱壳要瞒过池靖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认真的讲,我父亲也怀疑江湖寮里面有池靖远的人,若真是如此,我觉得这招太险了。”
面具有些惊讶,江湖寮有皇帝的人?江湖寮也太没用了!不过他敢这么想却不敢说,毕竟赵子威刚刚那下子还让他心有余悸。
池靖卿垂眸,如果江湖寮有皇帝的人,那事情却是不太好办:“当务之急,先把池靖远的人给揪出来,然后你们只管做,善后交给我,你们无需操心。”
其实这事没什么难办的,只是赵子威多想了一重,池靖卿根本就没有想要池靖远相信江湖寮的覆灭,况且那几个人精也不会相信,这只是要让池靖远知道,他已经掌控不了江湖寮了,这件事也就只是讯号而已。
而且他安排江湖寮隐于京都附近的城池,一是有人好办事,二就是要去这些地方散播一些东西。而民心需要一步一步去影响,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赵子威叹了一口气:“王爷,我也知道当务之急是抓出池靖远的人,只是我提议用些特殊手段,父亲不肯同意,他的意思是没有事实证据,不想去冤枉任何一个兄弟,毕竟这些人都和江湖寮有很深的感情,还有就是父亲怕寒了这些兄弟的心,所以一直压着。”
面具皱了皱眉,他实在是不赞同赵子威他爹的观点:“傻大个儿,不是我说,这事我就给你打个比方,就好比你受伤了,是不是一定要把腐肉给刮了才能长出新肉?你要是不狠心把腐肉给刮了,到时候全身都会烂掉,危及生命。而这些池靖远的人就是腐肉,你不把他们给整出来,到时候整个江湖寮的弟兄都有危险。”
赵子威沉默不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池靖卿扫了一眼二人,似笑非笑道:“这回如旭讲的却是没有错,赵二当家,既然他们已经背叛了江湖寮,就没必要心慈手软。我有一个法子你姑且可以试试,既成全了大当家不想让兄弟寒心的想法,也能揪出池靖远的人。”
“什么办法?”赵子威眼睛一亮。
池靖卿笑了笑道:“你回去就宣布一件事,就是符相在大越边境和明召,安国勾结,意图造反,叫你们给他办事,事成之后许了你们高官,财富,自由,日后便听符相的。且好好看着众人的表情,在派人盯着,且看着如果是池靖卿的人,必然会把消息给传回去,等他传完消息,再把人给抓了,至于后面就是你们自家人的事,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面具一惊,这人是要趁着还在琼玉城就把水在搅浑一点,到时候就是回了京城,皇帝也是先整那几个要造反的,毕竟池家人自己内斗怎么斗都行,没道理还让别家人占了便宜!
赵子威心里盘算了一下,虽然他想不到那么深,但是也知道池靖卿这是要坑人了,秉着盟友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的原则,不管是怎么坑都是好的,他点了点头:“行。”
月亮隐匿于层层云彩后,眼看着天也快亮了,赵子威看了眼池靖卿:“王爷,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池靖卿点点头,示意这货赶紧走。
面具见着赵子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堪堪回过头,对着池靖卿抱怨道:“你说这人脑子什么做的。”
池靖卿摇了摇头,事情能办好就行,管那么多做什么,更何况,无知才是福。
面具瞟了眼池靖卿,心里有些怀疑,问道:“诶,池靖卿,你说你往符相身上泼脏水,你那大哥会信吗?”
池靖卿勾唇,打量了一眼面具:“你也没比赵子威聪明多少,而且人家武力还能碾压你,平时对人家客气点。至于你说的信不信,你觉得,我的目的是想让池靖远相信符相造反吗?”
他的目的自然不是要让池靖远相信这个,因为符相的不臣之心早已昭然若揭,根本就不需要去泼什么脏水!
他现在是不知道皇帝、明召、安国之间到底是有什么利益往来,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了,池靖远心里都会起疑,这个因为利益暂时结盟的三角形,根本就不甚牢固,谁对谁都防着,只是多多少少罢了。
而且相信他的好皇兄必然也会着手边开始对付符相。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哥哥了,什么家人外人,在他眼里,攘外必先安内,他才是池靖远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是这件事出来,最多就是收拾他池靖卿的同时,在把符相给捎上。
只可惜啊,只可惜这样就便宜了祁国公啊。
面具抿抿嘴,一脸不屑道:“切,爱说不说,你们这些‘聪明人’的心思我怎么可能猜得中。”
池靖卿笑了笑:“少知道点也好,命长。对了,素素在京城有什么消息吗?”
面具一听这个来了兴致,眉毛一挑,语气都轻快了不少:“自然是有的,她到京城后每天就在茶轩坐着,然后祁四公子祁裕便主动和沈素期结交,二人可是详谈甚欢,一个是面冠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一个是女扮男装才学匪浅的佳人,啧啧啧,简直比话本子还带感,当真是绝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