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坚定地交待完后,顾甄阳发出了很轻的笑声,“我当然不能死,我还没有娶妻生子,多的是事情要做。”
明知他看不见,我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堂堂恒津集团的总裁就这点志向喔?死而复生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事情未必只有结婚生子?不是应该想想怎么把刺杀你的人粉碎成渣吗?不是应该想想找出幕后黑手一顿痛击吗?不是经此一事后考虑如何提升安保系统吗?”
“这些算什么啊。我又不是要留着命当皇帝的。”顾甄阳大笑,“人啊,越到没有选择的路口才越会看清自己的内心。恒津算个屁,顾家祖业算个屁,我最想要的不是财权钱。”
不是财权钱,那是我吗。
我想问,但我绝对不问出口。
他嘴上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不是难事,难的是去实现。
顾甄阳松开一边手臂,从裤袋里摸出这套居室的另一串钥匙交到我手中,“从今往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他这……算是求婚吗?
我愕然地看向他,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好。
扪心自问,他请我来当这个家的女主人,我心甘情愿,每一个细胞、每一根毛发、每一寸肌.肤都在喊愿意。
然而结婚成家并非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顾甄阳在我的额发上落下一吻,“你别贪心地把所有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也留点让我来解决,不然我一个大男人岂不是显得一无是处?”
“好的好的,那我就把主场交给顾总您了。”我用不正经的语调正经地回应了他的要求。
这次算是顾甄阳第一次正面跟我谈及将来的话题。
从我们认识的时间上来看,一切进展得似乎略有些快。
晚上睡觉前,我把他交给我的钥匙放在枕头下枕着,睡得特别安心。
顾甄阳终于又回归了公众视野,丢下集团事务好一段时间的他得花很多功夫去解决积累的问题。我也没有期待每天都能见到他,只是偶尔被想念侵袭,会幻想他的突然出现。
如珺最近也很忙,不过她现在这份工作似乎很合心意,因为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变越美。
她偶尔提到张希梁,但他们之间似乎关系进展不大。
“如珺,张博宇后来带依依回张家吃过饭吗?”我还是忍不住八卦起来。
如珺拿着哑铃在做运动,调整了呼吸后答道,“带过一回,阿姨还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你打听这个干嘛?让我们顾总知道了又该炸毛的。”
“我就是好奇张博宇到底比林白慕好在了哪。”
如珺驳斥我,“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林白慕似的。女人挑男人,无非就是那么几点,相貌、身高、性格、财富实力、家庭背景,张博宇除了在后面两点上比不过林白慕,其他都很有优势吧。如果说每一点占一分,那这样看下来也是张博宇3分,林白慕2分,明摆着赢不了啊。”
“真没想到你居然给他这么高的评价。”我压根没打算掩饰我的惊讶,“张博宇性格哪里比林白慕好?身高也不一定能高过林白慕,要我看,张博宇1.5分,林白慕3.5分。”
“我刚还漏说了一点。”如珺深呼吸后继续道,“男人的性.能力也很重要,把这一分也加上去。”
我隔空赐她一记飞腿,“我怎么知道他们俩谁比较厉害!!!”
如珺满头大汗地终于舍得放下她的运动工具,“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好奇顾依依为什么选张博宇。行了,我晚点留意一下,有发现告诉你。”
作为我身边朋友里办事效率最高的一位,如珺隔天就把调查成果反馈到了我这儿。
“我大概知道张博宇赢在哪了。”
“嗯?!”
“林白慕是不是什么都由着顾依依,只要她开心就好,哪怕自己头顶一片青青草原也没关系?”
我啼笑皆非,“前面两句是对的,后面那句不敢苟同。”
“那就是了——张博宇多大男子主.义,他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是让顾依依自己拿主意的,就连前段时间去日本也是因为张博宇有个朋友结婚。顾依依可能就是喜欢一切都由他说了算的那种感觉。”
如珺对顾依依的剖析让我想起了以前心理学课上学过的理论。
她没说错,顾依依就是依赖型人格,是不成熟、不够自立的表现。也许在她的认知世界里,凡事替她做主的人才是关心她、真正爱她的人,而相反的,任由她自由生长的人就被她划出了一段距离,无法真正亲近她的心。
得出这个结论后,我第一反应是如何转化信息,将关键点表达清楚,让林白慕掌握核心要领。
然而如果我真的越过顾甄阳联系林白慕,谁不知道世界末日会不会突然降临。
所以我拿出了以前做学术报告的态度,将收获敲成一段逻辑清晰的阐述,发给了顾甄阳。
下班后他接我吃饭,我猝不及防就被夸了。
“总结得很到位,但我胃疼。”
胃疼?
“都是喝醋喝的。”顾甄阳用干净的食指指尖叩击桌面,“看不出,你对张博宇的性格了解得还是很透彻的。”
看他这副教导主任训话的样子我就想笑,可是我要是真的笑了他该多生气啊,我赶紧摇头坦白真相,“关于张博宇的细节都是如珺观察完了回来告诉我的,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摘到了胜利的果实。”
顾甄阳很小气,但是也很好哄,我这么说完之后他就没再揪着不放。
又过了一周,顾甄阳告诉我,张博宇离开了A市,而且明确跟顾依依提出了分手。
为了避免顾大总裁“胃病”复发,个中细节我没有询问。
没有亲身参与拆散计划每个环节的我天真地以为我不会受到波及,然而现实给了我狠狠的一巴掌,打得我头晕眼花。
这天,我被顾甄阳送回公寓,才上楼又接到设计师电话,说把新改过的样板图打印出来了,正在公寓楼下等我。
我放了包拿上钥匙就下楼,跟他聊完后准备上楼时,忽然听见附近有人吵架。
陌生人的是非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我听见了他们提到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