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一把一把的将门锁打开,把食盒给送了进来,又一把一把的重新锁上,知道出牢门的时候,脑子里都不断的萦绕这那个问题。
“闭眼睛!”楚凤裳闭眼睛,双肩自然垂下,尽量把自己放的轻松一些,看这个架势霁谷子是不会放过她了。
另一方面,她也确实需要这么一门技艺。“跟着我的节奏走,来,先深呼一口气,将自己身体里面的浊气全部都吐出去。”
楚凤裳照做,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直到没有气可以吐了。
“好,现在慢慢的吸气,要缓缓的,气若游丝的,越轻越好。”气若游丝?这都是些什么啊?楚凤裳也不知道标准是什么,反正听这话就是让她吸得小心一点。
缓缓吸气,脑子里重新供氧的感觉就是不一般,那小感觉就像宛若新生了一般。
“想象着你现在正在美丽的草原之上的,坐在一望无垠的辽阔大地之中,周遭疾风劲草,你傲然独立在苍穹之间。”
楚凤裳随着他的话语,好像真的来到了辽阔的大草原之上。
“做的不错,轻轻的吐气,轻轻的吸气,做一百组。”这么静下来,只感受着呼吸的力量的时候,好似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打开了,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楚凤裳想象着自己眼前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远处绿色与天蓝色相接的地方,有几匹棕色的马儿在那儿悠闲的吃草。
她脚下的草已经长了半米高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风已吹过,脸面的牧草就像是浪花一样翻滚,牧草上白色的小花儿正像是风中的精灵舞者。
阵阵威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她在大草原上无比惬意的畅游,随着微风吹来的不只有凉爽,还有阵阵的饭菜香。
楚凤裳在草原中闭上眼睛,深深呼吸,肉类的香气沁人心脾,酸酸的味道让人直流口水,楚凤裳光是闻到味道就已经能想象到那一盘橙色的,油亮亮的,带着汤汁酸酸甜甜软滑入口的一盘回锅肉是什么样子的。
过了一会儿,香气变了,便的更复杂了,这回是一股清新的黄瓜味儿,在吃过甜腻的回锅肉之后能吃上一口清爽的凉菜,是多么美好的享受啊。
又变了又变了,骨汤的味道飘散了过来,是小白菜炖排骨的味道,这像是扑鼻,火候一定正好。
这里的幻境是那么的真实,还是瓷勺碰碗的声音和咀嚼的声音。楚凤裳从大草原上一下子回到了现实!
霁谷子意识到了楚凤裳气息的变化,将嘴里的骨头吐了出来说道,“一百组还没做完,你要是睁开眼睛就再做一百组!”
呼,吸,呼,吸!
楚凤裳每一呼吸都是回锅肉的味道,骨头汤的味道!
这哪是什么修炼啊,这是禁.欲!你妹。
九十七,九十八……一百!
楚凤裳眼睛瞬间睁开,顺着闻了那么久的味道就扑了过去。这才几分钟的时间啊,菜就已经下去一半儿了,其实她并没有多饿,只是那种能闻却不能吃的感觉,太心酸了!
三个人的午餐又在狼吞虎咽中度过了,午饭过后,霁谷子就又开始折磨楚凤裳,加高难度,这回不知是打坐了,而是在一块木桩子上打坐。
不能动,还要保证呼吸匀称,达到他要求的标准。楚凤裳则是有开启了心中碎碎念的模式。
就这样,日子就在一次次的狼吞虎咽中度过,在霁谷子不停的换着法子“折磨”楚凤裳却从来不教她功夫中度过。他们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一呆就是十天。
……
第十日。
三个人围坐在食盒旁,看着这次送来的菜品,已经从回锅肉梅菜扣肉骨头汤,变成了炖豆角,麻婆豆腐,还有鸡蛋汤……但是也能看出来是用心在做。
“额……”
楚凤裳望着并不丰盛但却很足料的菜,他们是把人家都给吃穷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出去了。”
蒋廉虽然嘴上说是不给他们特殊待遇,可是这美味佳肴的食盒却一直都没有断过。
估计他们要是一直不走的话,蒋廉也会一直送下去,为了保险起见,楚凤裳并没有在正好一周的时候离开,黑岩已经发现了他们,那么很有可能就不会按原来的计划行事了。
但是他们已经出来了一个多月,不久以后就到两个月了,他父皇撑不了那么久,再加上会楚月的路程,或是路上再遇到什么不可预期的事情。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耽搁了,霁谷子用最后剩余的材料,把南安杰的面貌做了一下稍微的改动,看起来又有些不一样了。
楚凤裳则是直接把面皮撕了下来。她这一路回楚月,还要靠着这张脸。
夜半三更,牢房里的蜡烛也点了起来,楚凤裳三人打开牢房的锁头,十分熟悉的走向牢房的角门。
看门的衙役已经困得不行,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楚凤裳上前去给他补了一掌,他便完全安心的睡过去了。
掏出钥匙,打开牢门,动作一气呵成,哈哈就像是早就通晓了一般,第一时间从散落的木板下跑出来迎接,两只前腿扒住霁谷子蹭啊增。
三个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偷偷潜入衙门里的马圈,从里面牵出了三匹马,消失在夜色的巷子中。
第二日清晨,蒋廉一早起来就听见了犯人逃跑的消息,这倒没什么,他早就希望他们走了,可是还顺手牵羊偷走了衙门的马!把他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大人,派人追吗?”捕头问道。
蒋廉扶着额头,甚是神伤,“算了,已经跑了那么长时间,追不回来了。”
他们本来就是不该受牢狱之灾的人,既然有这样的本事,早就应该跑掉。
“那,丢的那三匹马……”
那可是县衙里头最后的一点之前的东西了。
蒋廉挥手,“挂到我的俸禄上吧。”
“可是知府,您的俸禄已经挂到明年了,这三匹马要是再挂上的话,您就不怕夫人……”
“那你说怎么办!”这三个祖宗在牢房里吃了十天,已经花了不少的银子了,走的时候还牵走了三匹马,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早早的把她们撵出去!
“赵知州到。”
门外小厮通报。“赵知州怎么来了。”
蒋廉起身,俯身行礼,“下官恭迎中大人。”
赵知州一手托起蒋廉的双手,“使不得喽。蒋廉,你面子够大的呀。”
“啊?”
蒋廉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知州大人把蒋廉的调令递到了他的手里,“你的调令,可是巡抚大人亲自送来的,是在找不到你这芝麻大点的地儿,才把调令给我让我转交给你。”
“巡抚大人?”
那可是二品大官儿,除了进京赶考的时候见过那么大的官儿,他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蒋廉有些将信将疑的把手里的调令摊开。上面竟然写着调他去做顺天府尹!蒋廉来回翻看着那张薄薄的调令,“不会是给错了吧。”
顺天府尹!那可是正三品的京官儿,他现在也就是个小小七品,而且已经十年没有升官,照这个速度下去就算是干到死也当不上三品的大官。
可上面确实是写着他蒋廉的名字。“巡抚大人指名道姓说是青云城的蒋廉知府,还能有错!这么多年了,你也算熬出头了。”
他还是个平民的时候,蒋廉就在这儿当知府,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当上知州了,蒋廉还在当知府。
“你也这个人啊,就是不懂得如今官场之道,所以这么多年都窝在这个小城镇里,不过也算是苍天有眼,终于有人慧眼识珠,最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贵人了?”
知州大人慢条斯理的说着,蒋廉那个撅劲儿他可学不来,两袖清风十年如一日,更是厌恶那些官官相护之道,“下官参见顺天府尹。”
蒋廉也在思考这件事情,顺天府尹那个职位是多少人抢破了脑袋都抢不到的地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而且一点原因都没有的就给他了。
说道贵人,他貌似一直都没遇到过贵人,前几天到时遇到了几个祖宗……
……
山城小道中,楚凤裳和南安杰霁谷子策马奔驰在小路中,小路四周种着一排排的绿树,秋风掠过,残叶凋零,在小路中间铺上了一层色彩浓郁的,厚重的彩色地毯。
马儿的蹄子落在地上也不再是哒哒哒的声音,而是绵软了许多,风吹林动沙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
“南安杰啊,你们南风人才好像挺多的啊。”
楚凤裳估么这个时候蒋廉已经发现他们不见了,估计鼻子都要气的冒烟了吧。
“当然。”南安杰毫不避讳,得意说道。
“那既然人才那么多,也不差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儿了对吧。”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遇到宝贝就得挖啊,管是谁的墙角呢。“当然不差。”
南安杰回头,打从楚凤裳一开口,他就知道楚凤裳心里的小九九了,“不过蒋廉知府呢,现在应该已经在进京任职的路上了,过几日就应该能到顺天府了。”
“你,你要不要这样!”她又不是狼,能把它们全南风的人才全都叼走,用得着这么防着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