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劝道:“爹,现在赵一尘和郑玉雪皆在书剑阁,倘若你被发现,爹一人只怕是敌不过他们。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不怕,万一暴露了,爹就舍去这张老脸和他们摊牌。”钟飞龙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爹,那怎么可以!万一书剑阁是我们苦苦找寻的仇家,那岂不是很危险?!不如让女儿去吧。”
玉瑶很是担心,钟飞龙却一挥手,“你不能去,现在钟家就剩你一根独苗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哎!”他实不敢再想下去。
“这样吧,你带人埋伏在书剑阁周围,如果书剑阁是我们的仇家,我便发出信号,到时你们冲进来,杀也好,烧也好。总之灭了书剑阁,为你两个哥哥报仇雪恨!”
玉瑶只得如此了,便领了父亲调令,自去调集帮中精兵强将,设伏书剑阁……
待那送信的弟子回来,一尘便问了他此番经过。
那弟子一字不落地说了。一尘道声:“很好!”又向宁无才叮嘱几句:“今夜或会有人来探,我与玉雪整夜执守,只待他来。你们则无需刻意加强防范……”
待暮落天黑,新月如钩,一尘对玉雪道声:“随我来!”便噌噌几下,似白猿一般,上了那书剑阁的阁顶。
玉雪也不急,施展轻功似白蛇缠绕,攀柱而上。
待到阁顶放眼一望,夜色甚好。近处灯火点缀,或明或暗,远处山影蒙胧,隐隐约约。
头枕琉璃仰苍穹,轻挑心弦和铃虫。
弯刀月,剑星灯。
高低好见夜孤行。
(渔歌子)
一尘用手枕头,仰望苍穹,听那蛩声细细,伴着檐铃叮当,静候那夜行之人。“一尘,你说此人今夜会来吗?”玉雪轻轻坐于一尘身侧。
“嗯,反正话已有人带到,来不来随他。若他来,则多少给他个教训,教他不要过于执着。若不来则不好了,反倒要令你我去他那里走一遭了。”
玉雪明白一尘之意,“我看他九成会来,因为他若不来,则不会问那句话。”
“没错!”说话间,一尘从怀里掏出一小兽皮壶,将壶中美酒啜饮一口,看了看玉雪,“你要不要。”
玉雪笑着接过皮壶小饮一口,又还予一尘。一尘仰头饮一口,又送予玉雪。如此来往几次皮壶已空。一尘将那空壶打开壶嘴向外,置于耳旁道:“应该快来了。”便静静躺下,玉雪也挨着躺下了,两人更不再言语,只听那壶中声音。
行军之人,夜间好枕空胡(箭盒)而睡,可以听见三十里外马蹄之声。
一尘用这空酒壶效妨,或可听数十步之内人的脚步声。当然这只是对付轻功高深者的办法。
“来了!”一尘用内力传音给玉雪,玉雪点头示意知道了。
但见灰蒙蒙的夜色下,一个黑衣蒙面人,身手敏捷地蹿上阁楼。四处张望后,那人从怀中掏出钢锉小心将锁打开……
没错,此人正是钟飞龙,他料定秘笈不会在宁无才身上,因为他没能力保护。
也不会在一尘和玉雪身上,因为他们必竟不是书剑阁的人。书剑阁最严密的地方,只有这二楼藏书阁。
“钟帮主,我们等你很久了,你怎么才来呀?”突然,一尘和玉雪出现在钟飞龙身后。
他先是心中一凛,后又努力平复,方才转身将蒙面扯下冷笑一声,“原来你们早知我会来。”
“没错,我想你一定会问为什么。所以我不妨先告诉你,书剑阁根本没有什么绝世秘笈了,因为早已有人偷了去了。”一尘语调平和。
“所以,你故意让那弟子向我暗示,秘笈仍在书剑阁,为的是今夜设伏来抓我这个偷书贼……原来你早就怀疑上我了。”
“是的,那夜你从书剑阁探秘回来,我确实以为只是钟府来贼了。但第二天听玉雪说,书剑阁又遭人偷探,且刺伤了宁无才,我便心生疑惑。听了宁无才对你那一怪招的描叙,我就更加怀疑是你了。于是叫书剑阁弟子传话,诱你来夺秘笈。如果你信我,就打道回府,再也别惦记什么秘笈了,因为它现在根本已不在书剑阁,我们也不会和宁无才说你今夜来过。”
一尘伸出一手,以示送客之意。
“没错,我确实是冲秘笈而来,但我的目的并不一定要得到此秘笈,我其实只想知道那秘笈的名字。”
听他此言,一尘纳闷:莫非是为验证他所得秘笈的真伪?“只想知道秘笈之名,而不想得到秘笈,却为哪般?”
“因为这涉及到钟某的家族仇怨。”
似乎钟飞龙没必要编谎,况且将书名告诉他,无非让他得知偷的那本书是对的而已。
“解牛刀诀!”一尘沒有顾虑将书名道出,观其反应。
“解,牛,刀,诀!没错!果然是书剑阁。”钟飞龙一字一句沉重地重复书名,让人感到每个字都带着无比深重的仇恨。然后他突然举起右手。
“玉雪盟主、一尘。今夜之事纯属龙虎帮与书剑阁的家仇私恨,敬请二位不要插手。”一尘、玉雪未及反应,钟飞龙却留下此话,转身而逃。与此同时他右手袖中一支响箭嘶鸣着直刺夜空。
听见响箭,玉瑶便率龙虎帮精兵强将,冲进书剑阁。一声令下,火箭齐发,将书剑阁四处点燃。煞时,浓烟滚滚,火光扑天。宁无才震怒之余,只得率弟子们奋力扑火、御敌。
事情太出乎一尘和玉雪所料,更不知龙虎帮和书剑阁有什么深仇大恨。钟飞龙只奔宁无才而去,宁无才又怎是他的对手。
待一尘和玉雪赶到时,宁无才已被钟飞龙狠狠击了一掌,他仍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向宁无才步步紧逼。口中喊道:“宇儿,文儿,爹今天要血洗书剑阁给你们报仇。”
宁无才嘴角渗血,手捂胸口痛苦地道:“钟帮主,我们书剑阁到底和你有什么仇?你总不能让我和我书剑阁的弟子们,死得不明不白呀!”
钟飞龙冷哼一声,“宁无才,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们丁家十年前杀了我两个儿子,以为隐姓埋名就可以逃脱天遣吗?今天就是天意安排,让我钟飞龙前来报仇雪恨的。”
“你说什么丁家?什么隐姓埋名?我们家又怎么杀了你两个儿子?我真的不知道呀!”可怜宁无才仍是一头冤雾。
“是啊,钟帮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两个帮派的人还在互相残杀,玉雪很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