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宁无才急冲冲上得书剑阁,便四处翻找那《解牛刀诀》。
他却不知那《解牛刀诀》,早已被金世雄当作烹饪之书送给那赵厨师了。哪里还找得到,宁无才怎又肯罢休。
思量着自己一人怕是难得找寻,便唤弟子们都上得阁来,众弟子手脚忙乱一通好找。将那藏书阁里外翻了个遍。只找到月上梢头,都说没找到。
宁无才累了,也泄了气,一屁股坐于地下,耸拉着脑袋叹道:“看来早已是被人偷走了。”
如此,也只好作罢。
一尘、玉雪见这书剑阁,总被贼人惦记着,宁无才又无甚能力,实是不堪骚扰。遂决定再教些刀剑之术予他和阁中弟子。
看那书虫和剑痴聪慧好学,又着重于他俩。怕钟飞龙差人来寻他二人,便让书剑阁一弟子,去龙虎帮通告一声。
此时一尘忽然灵光一现,心生一计。便叫那弟子过来,将嘴附于他耳边,轻声对那弟子如此这般一番。
且说书剑阁这小弟子,一路欢快地到了钟府,对门仆道:“玉雪盟主有话,让我带给你们钟帮主。”门仆不敢不信。遂领了他随管家去见钟飞龙。
此时钟飞龙正不知一尘、玉雪往何处去了。钟玉瑶则前来告知:“父亲,帮中之人已查过,原来赵一尘和郑玉雪二人又去了书剑阁。”
钟飞龙摇摇头显得很郁闷。
“父亲,我看那个玉雪盟主,整日里一幅清高模样,我们三番五次去请,她却扭扭捏捏。三番五次地托辞拒绝。上次来扬州也是,我们好生陪着她,她却不领情。偏与赵一尘,和那蔷儿三个人只顾自己走了。来此住了也罢,想我钟家实在对他们不薄,不想如今竟然连吱唔一声都没有,又去了书剑阁。论江湖地位,书剑阁只是一个日渐没落的小帮派,难道我们江南第一帮,又统领南方剑派。就不如那书剑阁?”
显然钟玉瑶早就有满肚子的不满和牢骚了。
钟飞龙却似在沉思着什么,并未理会玉瑶的话。
钟玉瑶于是接着抱怨道:“还有那个赵一尘,每天只知道跟着老婆混吃混喝,饮酒抚琴,我看也没甚大本事,只怕是空有一幅好皮囊。罢了,由着他们去吧,我们何苦为这种人伤神……”
钟飞龙听罢此话,却斥道:“你懂什么?所谓真人不露相,你可知这个赵一尘是何许人也?”
“何许人?难不成是什么皇亲国戚?”玉瑶满不在乎。
“没错,赵一尘乃是当今皇上同父异母的兄长,按理应由他来继承皇位的。只是他从来只喜欢游山玩水,行走江湖,无意皇权罢了。他不以此自居,所以旁人知道的也不曾提起。”
听罢父亲所言,玉瑶确实有些惊讶。
“此人深得人心,曾兵不血刃收了青,幽两大洲,有翻覆天地之能,不可小觑。我没想到,他与那墨离原来都是金世雄的好友,如若这两人同助金世雄,那还了得。如今金钱帮日益壮大,已然分抢去我龙虎帮不少生意,我们不可以坐等其大也!”
钟玉瑶撅嘴无语,钟飞龙沉思片刻又道:“对了,玉瑶,你说在书剑阁宴会那夜,金世雄也曾去暗探书剑阁了?”
“是的。”玉瑶点头,“不知父亲有甚疑惑?”
“难道金世雄那夜竟得手了?”钟飞龙有何事不得其解,玉瑶自然知晓,便道:“不可能,那夜他和我连书剑阁的门都还没进,就遭遇上了。我与他过了几招,当时有书剑阁的人来巡,我们便一起下得阁去,之后金世雄一直与我划拳行酒令便再未离席。”
“那金世雄与墨离去了都城后,最近金钱帮分舵有什么动静吗?”钟飞龙一边说话,一边用一块白布,仔细拭着手中长剑道。
“没什么,换了个分舵舵主。走了个厨子。”
“哈哈,玉瑶,你真有办法呀,连走了个厨子都知晓得一清二楚。”钟飞龙听了玉瑶此言,满意地笑了。
玉瑶的嘴角难隐一丝得意,“那当然,我是谁呀?我乃是江南第一帮,龙虎帮钟大帮主唯一的女儿,钟玉瑶是也。”
听罢钟玉瑶此言,钟飞龙愉快的面容忽地陡生惆怅。那惆怅很快又变成痛苦表情,久久不能回复,仿佛忽然被冰水凝结。
“哎!可惜你的两个哥哥早去了。宇儿、文儿,只怪爹没有用,且不说与你们报仇,就连仇家在哪,我至今都还未找到。爹实在是有愧于你们呀!”
言毕,钟飞龙悲愤地将手中剑插入书桌,那剑直透数寸厚的桌面,只留一半在上,仍在不住抖动。
“爹……”无意中令父亲想起了伤心往事,钟玉瑶很是自责,她轻唤一声,然后又噙着泪水,将脸贴着钟飞龙微微颤抖的后肩,再也说不出什么言语可以相慰。
原来,富贵人家也有不如意之事。这江湖帮派之争,不比寻常经商。龙虎帮今日之地位可不是轻易得来的,也是付出无数流血牺牲之代价的。
钟飞龙本有两个儿子,说是学艺不精也好,说是命运不济也罢,总之是早早死于江湖争斗。他如今虽娶有偏房,却仍未有出。钟飞龙实只剩玉瑶一女也。
“老爷,小姐。书剑阁的弟子要见老爷,说是玉雪盟主有话带到。”此时,管家领着书剑阁弟子前来禀道。
钟飞龙收敛好愁容,便问那书剑阁弟子带得何话。那书剑阁弟子道:“玉雪盟主让我告诉帮主,她们因事需在书剑阁小住些日子,请帮主勿念。”
钟飞龙便好生予他些点心和打赏,并对他和颜悦色道:“你家阁主现在与盟主将那秘笈研究得怎样了?”
那书剑阁的弟子想想,为难道:“这个,盟主和阁主叮嘱过不准说的,所以……”
“哦!你看我,一不小心问了不该问的。那好,你回去对盟主说我已知道了。”钟飞龙轻拍额头“尴尬”一笑。
那书剑阁的弟子应了声,便告辞去了。
“父亲,您真是太厉害了。只一句话便已探出那秘笈还在书剑阁。”玉瑶抿嘴赞道。
“难怪宁无才总让玉雪盟主长住书剑阁,原来是帮他参悟秘笈。”钟飞龙又陷入沉思。
“玉瑶,看来为父今夜还需去那书剑阁中一探究竟。”钟飞龙思考良久,似已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