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听罢连连摇头:“金兄,你就饶了我吧,你还不知道我吗?从来就好闲游,哪能做得什么事来。”
“是啦!一尘当年连太子甚至皇帝宝座都不放在眼里,哪会在乎什么天下第一帮呀!金世雄,你喝多了吧!”蔷儿觑一眼金世雄,她这话说得不假。
“哎!我如今无故摊上了个差事,不但自己受了羁绊,还连累一尘也得陪着。正不知如何是好呢?”玉雪想起剑派铲除杀手营一事,又觉头疼了。
“什么差事?”金世雄忙问。
“我知道,还不是剑派盟主一职嘛。”蔷儿倒是嘴快。
“还是不说这些罢,来,饮酒。”一尘知道玉雪已心生悔意,不想让她过多思虑,便举杯劝酒。
“对,都怪我。扯得太远了。咱们不说这些,说点别的。”饮罢一杯酒,金世雄因听到玉雪做了剑派盟主一事,忽又想起一事。便压低声,表情神秘地道:“我听说,一尘和玉雪这次到南海,历经了一番奇遇,偶得了两件神器。老金我自恃与二位交情不浅,不知可否一睹神器之风采。”
一尘最怕别人提及此事,却见墨离也兴致勃勃,不便推辞。只得和玉雪拿出刀剑道:“也没那么神乎,只不过较一般刀剑锋利些罢了。凡武艺修为高深者,已无所谓用不用兵器了。”
那金世雄看了双龙斩与问天剑,自是爱不释手。墨离也啧啧称赞:“果然非比寻常!”又见那金世雄用衣袖反复拭着双龙斩,两眼放光翻复把赏,惊羡之余却迟迟不还。便笑道:“金兄,看看便罢,莫若让一尘送予你吧。”
金世雄方将双龙斩奉还,怪笑道:“墨离老弟,不知用你的墨尺剑与这双龙斩和问天剑一试。又会怎样?”
“你这人,得不到好东西,心中嫉妒也就罢了,还不安好心,欲坏我宝物吗?来来来,罚酒。”墨离也不管他,端了酒只往金世雄口中灌下。
“所谓英雄惜英雄,物亦如此,怎可以高低好坏一概而论!”一尘笑笑,将双龙斩入鞘。
“此话有理,倘若何事都要争个天下第一,那我料定这个天下第一也太孤独了,他肯定没有真正的好友。”
金世雄明白墨离的深意,虽心中略有尴尬,仍故作豪爽地一拍手,举杯道:“说得好!为这话,我定要敬你!”
墨离便爽笑道:“来来来,同饮,同饮!”
……
如此,众人饮置深夜方才罢休。彼时回房,玉雪便问一尘:“你观金世雄这人如何?”
一尘想想笑道:“好比一人,些许相似。”
玉雪问:“何人?”
“曹孟德也!”
玉雪笑了,道:“曹孟德乃大奸雄,金世雄不过小奸雄尔”
……
过了数日,书剑阁宁无才果然宴请金世雄,一尘等人。待酒菜俱备,一干人等席中坐定。
忽闻阁中弟子报曰:“有客到。”
众人正不知何许人也。那客人却人未到,声先到。打着哈哈道:“无才小弟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如此热闹场合,也不吱唔钟某一声!”
你道是谁?原是龙虎帮帮主钟飞龙,携娇女钟玉瑶不请自来了。宁无才不想怠慢,忙上前迎接。
钟飞龙却不先与之搭话,只煞有介事向玉雪恭敬道:“剑派南方首领龙虎帮帮主钟飞龙拜见玉雪盟主。”
玉雪见他如此,心里已老大不高兴。却也只好和气道:“钟帮主不必客气。玉雪愧不敢当。”
钟飞龙也不容宁无才领坐。自搬了座椅,坐于玉雪一侧。钟玉瑶则坐于金世雄一侧。
金世雄之金钱帮虽与钟飞龙之龙虎帮,有些许生意往来。但也免不了暗中争斗。金世雄遂有意道:“钟帮主因先前还未到扬州,所以且不论宁阁主有否邀请钟帮主,但钟帮主总归是迟到了,按规矩理应罚酒三杯。”
钟飞龙轻蔑一笑,又因自己大出金世雄一辈,遂用长者之语气道:“金帮主年轻有为,干得不错。我就欣赏这样的后生。不管敬酒也好,罚酒也罢,有酒喝自不必推辞。”言罢自酌三杯,一饮而尽。
“钟帮主果然豪爽。”众皆拍手称赞。
金世雄见罢,也竖起大拇指,“钟帮主不愧为江南第一帮之帮主,果然是毫不含乎,豪爽之极。”
“哪里,哪里,金帮主更是后生可畏,精明能干……”
于是二人又好一阵互相吹捧。
钟飞龙又与一尘,墨离,蔷儿相互问候,且不忘赞美寒暄一番。方才对玉雪正色道:“盟主,我已依您之令拟好书函,欲召剑派秋后于泰山之巅相聚,商议共伐杀手营一事。”钟飞龙向女儿钟玉瑶示意,钟玉瑶则取出信函交予玉雪一览。
玉雪心道:这个钟帮主,明明是他自做主张嘛,我何时曾令他写信函?那天只是说待统一商定日子,他却已定在秋后,连地点都定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可直接否认,损他颜面。只道:“秋后?是不是太快了?不是说不急于一时吗?”
“我想此事不易延迟,否则杀手营一旦获悉我们的计划,势必先下手为强,采用逐个击破之法。则悔之晚矣。”
玉雪无奈,便道:“既如此,泰山一聚也可,至于铲除杀手营,且等各派聚于泰山之巅后,再集思广议且好。”
“盟主英明,便依盟主所言,先将信函发出罢。”钟飞龙遂请玉雪于信函上盖了盟主之印戳。
此时,宁无才已遣些弟子,于厅中演练剑阵和书画琴乐,以来助兴。不觉已入夜,宴饮半途,便偶有宾客离席自便,乃是寻常。金世雄也起来,走动一番。
宴客厅后,便是那书剑阁。金世雄见只有三五弟子执守。便瞅了个空当,飞身上了阁楼。用帕子蒙了脸于那楼中四处窥探。
忽然,一个人影在前面快速地闪过。当夜天黑无月,只有灯笼中透出些微弱之光。十步之外便是一抹黑。
但金世雄依然觉得,此人身影有些似曾相识。只是闪念之间容不得细细回想。便不动身色,悄悄跟了过去。不想那人早已察觉,藏于转角处,待他走近。忽的踢出一脚。
金世雄实非等闲,自能避过。他顺势使出一招“摘星探月”右手向那边抓去,那人听得风声,侧身急避。焉知这招“摘星探月”乃虚实结合,暗含变数。
不料金世雄手腕一转,变作反手一抓,正扣在那人胸部。金世雄只觉异常柔软,也未多想。因右手已大慨确定此人位置,又用左手,使一招“按图索骥”很容易捏住了她的脖子。
金世雄又觉得手感柔滑细腻。方才觉悟,心道:不好,对方八成乃是一女子。
遂转身凑近一看,虽然那人也似他这般用帕子蒙着脸,但金世雄仍然很容易看出是谁,他先是一惊,又轻声惊道:“钟玉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