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师弟,我··有事,先走了”。
范成说完逃也似的飞快离开,满脸不堪。这个师弟太··天上一句,地上一句,问越问越下道,竟是些他以前没经历过,没想过的问题。却让人偏偏生不出厌恶,真是醉了。
“师兄慢走”。
江究冲着范成身影喊了一嗓子,顿时让范成一趔趄,差点被门槛绊倒。
“呃··师弟和范师兄很熟嘛”?
房中,一个大肚便便的三角眼弟子微笑试探。
“哦,回何师兄,刚认识的,不过刘长老让我有事就找他”。
这大胖子叫何劲,也是个管事弟子,刚才范成明里暗里都提点过,但江究还是不假思索的把刘长老扯出来,想谋求一些实惠。
“呵呵,明白明白,走,师兄这就给你安排精舍,今天已晚,任务神马的明日再说”。
大胖子何劲嘿嘿一笑,拉着他便走,心说什么状况,火工坊有肥缺也不在我手里,塞进这么个货是几个意思。
但执事堂的他可得罪不起,只能硬着头皮招呼,万幸这小子嘻嘻哈哈的,似乎很好糊弄。于是领着他先在食堂吃过晚饭,就近安排了一间精舍便要离去。
江究连忙起身相送,随手将荷包一倒,剩下的百十两银子,加两瓶丹药全推到何劲手里“唉··家里管得严,也没啥油水,还请师兄笑纳”。
何劲一愣,挺上道啊,作为炼气三层的弟子,银两什么的已经没用,倒是两瓶丹药还行,联系着江究所说,那‘家里’好像很有门道,恩。
“哎··师弟你这是作甚”。
“黄白身外物,兄弟百年身,以后有劳师兄照顾,这些都是小意思”。
江究嘻嘻哈哈,配合着何劲半推半就,最后客气几句,终于把何劲送出房门。
精舍很小,石桌石凳一张床。
坐在桌子上,端起茶杯押了几口,把功法书翻看,江究开始认真研读。
不得不说,归元宗的一切都让人新奇,就连食堂里的猪头味道也充满灵韵,咬一口都令他精神气爽。
而通过和范成,何劲攀谈,他也逐渐对‘仙人’有了些许认知。比如他们只是修士,归元宗只是修真门派,打立山以来便没人飞升过,也就谈不上什么仙人了。
而修真界分五大境界,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归元宗之所以能和其他四派比肩,就是因为山上有一位元婴老祖坐镇。
当然,也有坏消息,修士灵根也分高下,分天灵根,地灵根,异灵根,伪灵根。江究正好是最次等的伪灵根。
否则也不会被分配到火工坊来,对于这个,刘长老给出的理由是惩罚他在幻境中杀人。不过如果江究灵根尚可的话,估计这个惩罚未必能落下。
“原来是这么个门道”。
半个时辰之后,江究草草将纳气诀看完,立刻兴奋的跑到石床上盘膝坐下,双手平放在膝盖上,闭目凝思,想感受一下书上面所说的气感和道引之法。
炼气分九层,首重气感,然后道引入体,便是第一层。这里的气感十分重要,灵根优异者有一夜成形的,灵根不好的便惨了,三天两天,十天半拉月,三两个月都是它。
江究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次,所以拼命感觉,但时间慢慢流逝,直到他双膝发麻,一头倒在床上呼呼睡去,都没发现气感为何物。
“何师兄”。
“何师兄”。
第二天中午,江究屁颠屁颠跟在何劲身后一路前行,穿过两条大街,昨天吃饭的食堂,在顺着山路朝下走出一里多地。
“嗷···”
“呜呜···”
“师··师兄,这是什么地方”。
江究此时出现在一座小山谷中,两排巨大的黝黑铁笼子隔成若干大小不一的单间,往远处一看,足有几十丈长短。
而在两排铁笼子里,尽是一些他不曾见过的野兽,奇形怪状,各种各样。咆哮嘶吼的气浪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压力滚滚而来,吓得江究体如筛糠,差点没趴地上。
“呵呵,你当食堂里的肉类如何而来,自然要有人宰杀管理了。
这边这边是炼气中期专用肉食,这边这边是炼气后期专用肉食,而这边吗,自然是咱么三层以下专属区了”。
何劲习以为常的一边指点一边解说,领着他在山谷巡游一边,最后来到紧靠谷口边的铁笼旁。
此时,铁笼一个单间内已经有四名弟子在忙碌,见何劲过来连忙打招呼,很是恭敬。这四人应该直属何劲管理。
何劲微微点头,简单介绍过后,吩咐他们继续。
“师弟啊,为兄能力有限,权利范围内的活计你随便挑”。
江究哪知道什么活好啊,四外踅摸,也没发现个子午卯酉。
“全屏师兄做主”。
果然如此,何劲呵呵一乐,心里有底了,但即使不懂,他也不愿指派,将来如果真和执事堂有瓜葛,也弄个由头不是?
当初他自己挑的,愿谁啊?
“呵呵,其实也很好分辨,来来来,你看杜万,每天都有被宰杀的妖兽,自然每天也会有新妖兽进来,所以,圈舍空出后,需要立刻清理干净。他的工作就是这个”。
江究看了一眼那个圈舍,此时,杜万正津津着鼻子,拿着笤帚忙活,一股恶臭味铺面而来。
“呃···”。
江究当然不干。
“呵呵,你再看看刁齿和习山,有妖兽就要有人宰杀,他们就负责宰杀”。
“哼哼哼··”。
另一个圈舍里,刁齿双手下摁,紧紧扣住一头体生尖刺的大猪,习山拿着一把尖刀,对着猪脖子“噗嗤”。
一道血线直接溅在身上。那怪猪嚎叫着,半晌才彻底咽气,习山、刁齿则立刻熟练的开始扒皮,开膛,肢解。
太血腥了,江究脑袋跟拨浪鼓似得狂摇。
“滋··”。
何劲一嘬牙花子,他手下几道工序更有各的猫腻,而最肥的则是下面这个,吓的心里只打鼓,不会被他选中吧?那昨天他和这般兄弟就白商量了。
“咳咳,程林,给江师弟演示下你的活计”。
说完对着程林一眨眼。
“好累,江师弟看好了,其实没那么累,妖兽血液浇在身上还能加持筋骨呢”、
这程林长得五大三粗,裂开大嘴一笑,漏出两排惨白的大牙,蹬蹬蹬几步走到分解好的怪猪尸体旁。
“给我起”!
双手搬起一扇肉,直接抗在肩上,这扇猪肉是从颈部经过脊骨直接拉开的,少说也有几百斤,把陈琳压得双膝一弯,慢慢挺起身“走”!
蹬蹬蹬,一路小跑冲出圈舍,眨眼功夫便消失在谷口。
“这个···何师兄,还有其他的吗”。
江究真无语了,三样里就没一个对心思的,嘴里巴苦巴苦地。
何劲察言观色后哈哈一乐,走到圈舍里,从习山手中把尖刀接过,对着他微微一晃。
“这最后一个嘛,便是磨刀,不过师弟,这个活也不轻松啊。”
何劲心里差点笑翻,程林这货真让人无语,演的太过了,你扛一扇,人家不会分解成小块搬运,真···
但他想多了,对于江究来说,不是被一扇猪肉的重量给吓住,而是联想自己扛着猪肉满山跑,血乎连拉地太丢人,死活不能干。
“好好好!那我就磨刀了”。
江究眼睛一亮觉得相比前几样,这磨刀无疑最体面,忙不迭应承下来。
“师弟,你可想清楚了”?
“没问题,不就磨刀吗,小意思”。
江究一拍胸脯,但他马上发现,无论何劲,习山还是刁齿,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呃··师兄,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师弟急公好义,令我等汗颜呢”。
说完又弯腰从案子下面取出一块磨石,领着江究来到一个比较清静的圈舍,把尖刀和磨石递给他:
“磨刀嘛,也没啥说道,来回乱蹭就行”、
不会吧,江究疑神疑鬼的接近磨石和刀,心说俗世磨刀还讲究个三长两短,斜角拉边呢,到了仙门咋就随便蹭了?
“师弟,你什么表情?跟你说吧,磨刀这活一直归我。好了,先磨一个时辰再过来找我”。
何劲说完乐颠颠走了。江究一寻思,管事干活,一般都是象征性的,恩,只磨一个时辰,确实够轻松。
想完之后,拉过一把长凳,摆开架势“刺啦、刺啦··刺···”。
这把尖刀通体暗褐色,体长两尺,有一道血槽,十斤来沉,倒也没甚稀奇。
但他一开磨,尖刀和磨石稍一接触,顿觉遍体生寒,一股子刺鼻血腥如汗液似得从刀体上伸出,瘆人!太瘆人了!
仙门之中,果然千奇百怪,连一把杀猪刀都迥异非常啊。小爷可不能惧了它,否则非让人笑掉大牙不可。
一个时辰,我忍了。
磨着磨着,江究又发现这块磨刀石也不一般,随着时间推移,刀身不断接触下,这块磨石一点点向外散发出道道热浪。
这种热并非从整块石面散出,只出现在刀石结合部,每每恰到好处的包裹住刀体,而尖刀则迅速将热力吸入,依然冰冷。
如非冷热反差巨大,江究还真难分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