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B哥,满分呐!够牛B的!”
“你不也差点满分吗?”
林炯笑不露一齿,忙用嘴巴定义:“满分标准那都是托你的福啊!”景恺的笑略有缺憾,两颗门牙冲出束缚,给予满分不完美的蕴意。他想到昨日考试林炯用“兄弟”二字威逼自己交出底线,可怜的分数被景恺不称责的主人出卖了。再看林炯的笑把利益简化到了学习中,这让景恺对这世界的腐化又感染一层更深的墨色。
景恺常看见校园内一对一的情侣走在李白的诗句里——“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好在曹雪芹太注重情感描写,“耳鬓厮磨”程度的情侣便有文章可作,这用康有为的话叫做“托古改制”,用顾炎武之理便成了经世致用,再来句毛主席的教导:“希望就寄托在我们身上。”如此一来。早恋已在伟人的揣度下蔚然成风。最后,对于这番现象托尔斯泰鼎力相助,贸然插上一嘴:“正确的道路是这样的,吸取你的前辈所说的一切,然后再往前走。”景恺也照着这话一人走着,等到的却还是月光下一个人的影子——在风中摇曳着。
“阿宝,我要陪你到天荒地老!?”
“你好有才啊!我相信你。”尽管月光很是淡雅,可在佛光之下,景恺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那女的用温情脉脉的眼神勾引那男的。他的眼珠开始抱怨了,眼看那男的就要(揾)吻和她了,景恺的嘴巴突然把那男的唇给扩大化:“咳、咳、咳……。”那对鸳鸯情侣一惊撇过头来。
男的显然对景恺把自己的大嘴比下去不服,叫道:“你嗓子不好啊!”
景恺立即回应那男生五官判断的失误:“是眼睛不好!”
“白内障还是弱视啊!”
“比那还严重。”
“靠,一边凉快去。”景恺正想把心里之话“你开的处方不对”抖露出来,那男生一转抱住那女生的头狠亲了下去,让景恺的时间毫无悬念。
“看够了吧!小样的,瞧你那出息。阿宝,我们走。”那女生同他是天生一对,同景恺是地造一双。她和景恺都被这男生的举动吓得目呆了。唯一的区分——那女生被男生硬拉走了,景恺却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景恺!景恺!”景恺从呆想中被牵醒,一看,叫道:“雨馨!”他见她旁边站着一男生,尖脸长发,标准的母狒狒样,景恺这时注意到那男生的手——正牵着她。
景恺顺手指了指那男生,小声对杨雨馨说:“这是你男朋友吗?”
她的反应合乎普通女孩的羞答,低下头说了声“嗯”。
景恺一片失落安慰着自己。现在的女孩发展的枪口一致对外不对内,变心要比变情快得多,这样的女中豪杰到社会上去一定是张思德的继子,大公无私能不说明她们的责任心吗?
“景恺,我先走喽,拜拜!”
“拜拜!”景恺的思想受到“牵”连,手掌蠢蠢欲动,想像着何时能牵着慧欣的手,然后再吻她一小口,那感觉很好,就像那对恋人所说:一定很幸福。此地无人三百两。
“不对,慧欣应该有九十斤左右,此地无人九百两才对。也不对,这家伙深藏不露,这么神秘,应该有一千两……”就这样,景恺思索着自言自语度过了一个人的幸福……
昨晚的景象依旧残余在景恺脑中。所谓的幸福就在眼前,仅有一尺之遥,他伸出手去……
“景恺,你在干嘛!”
“啊!”景恺看着英语老师,他的幸福转过身来盯着他,全班一齐效仿幸福注视着景恺。
景恺一瞬间成了明星,自谦起来:“没有,我在思考!”
“思考用得着手伸到前面去吗?”
景恺前张桌引以为界,道出:“幸好我是个男的。”一句真理引得全班爆笑。
英语老师舍末逐本说:“景恺,你上讲台来。”
“啊!我……。”景恺很不情愿地走上讲台,慧欣还是一直看着他。
“没事,不用紧张。我不是母老虎!”这第二句真理又引得全班哄笑。英语老师是他见过老师中最和蔼最亲切的。经她这一语轻松,景恺被她言传身教,变得一身轻松。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上来吗?”
“反正不会杀了我。”意外中的第三条真理出自景恺口中,可惜笑(效)果不佳,挫败掉前两次的成绩,仅留下季军的美誉来衬托与冠亚军的悬殊实力。
英语老师淡泊名利,分庭抗礼说:“你经常在课堂上发呆,睡觉或者是像刚才那样开小差,布置的作业我从来都没见你交过,可你的英语成绩,嗯……说得上是中上等吧!你有什么方法说出来给大家共享一下吧!”
“啊!问志华吧!”
“啊?志华,跟你有关系吗?”
“What!No!No!No!Ihavegotnothingtodowiththematter!(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景恺怎么说——。”
“志华他英语常考一百三,问他不是更好?”
“可他用功读了英语啊!你没下功夫考得也不差啊!”英国人见自己的国语被中国人说得举重若轻,索性让王志华作媒介,把一脸envy(嫉妒)的单词全挂在他的脸上,逼得景恺有愧于自己的头衔。景恺从容地关上这一单词的界面,望着台下一片好奇心,搬出安徒生的头脑支吾出童话:“呃,应该脑子比较好使吧!像我现在不读,也能拿不错的成绩。”
“这么说你智商很高?”
“应该说基础好吧!”
“那你基础很好?”英国人见景恺又把英语贬得举重若无,又给王志华换了脸谱。envy水上浇油顿时变成了evil。可怜王志华生在中国,身在英国。中国是他养母,英国是他继母,汉语是他老婆,英语是他富婆。无奈中国人就这样朝着利益往前走。美国有科技,向布什致敬,英国有经济,向布朗肃礼,中国什么都没,只好向布衣看齐。景恺不稀罕中国布衣,但在乎做中国人,又把英语踩了下去:“应该吧!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没有要补充的?”
“那总不能当着同学们的面直接自诩是个Genuis(天才)吧!”景恺这话像是卖了那件过时的布衣,又给大家的快乐打了个折扣,见这态势,再卖衣服恐怕得亏本,他一口价咬定:“老师,我先下去了。”
“好,下次要注意认真听课!”
“嗯!”景恺捏下一把汗,把这衣服转卖给了老师。哪知老师幡然醒悟自知这衣服的廉价之处,于是也开始按跳楼价宣传:“景恺的这种类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相信他基础非常扎实才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我们班应该没有第二个‘景恺’了吧!”她说着巡视了一下四周,见动静十分强烈,像在现代举行招聘会,一眼望去,应聘的全是毛遂,英语老师把跳楼升华到跳空,物衣飞腾:“静下来!我再请一位同学上来介绍一下他的经验。”消费者们见来真格了,顿时缄口不发,老师这才和平协商:“其实学英语没什么窍门。景恺那种比较特殊,如果你不属于这特殊的一类就必须吃苦。首先要多读,多记,多练……。”在老师概括这“多”嘴之时景恺一直注视着慧欣楚楚动人的背影,恋爱的萌芽随着这一刻疯涨起来,昨晚幸福的画面再次掠夺了景恺思想的一席之地。
晚自习间,景恺递给慧欣一张纸条约她今晚下课后一起回宿舍。
看着慧欣,景恺感觉幸福的味道像走在广州的花卉中,随着时间的步移而变化,香远易清,由淡而浓,由远移近。
“叮铃铃……。”
景恺一惊,这铃声领着他一齐走出这美境,不知是否第六感习惯了悲剧,景恺心中的不安也开始颤抖起来……
在一楼大堂门口,景恺看见了他的幸福。金慧欣到底还是情窦初开,两次都让同桌相伴。待景恺来了,那女孩才从慧欣的虎口逃生。
两人又相径漫步于花园里。
风婆婆处惯了人情世故,开门见风。景恺的雄风不减当年,经老人一指点,信心不增,开口说出人话:“你干嘛让你同桌陪你?”
“我怕!”
“怕什么?是我长得太恐怖了还是怕我会吃掉你?”
“不是,笨蛋!反正就是怕!”景恺身为一代鸿儒,通常拿她的话语没辙,颇有苏格拉底对其泼辣老婆的无奈之感。信步来到花园中,景恺的心又被迫引擎发动,想这手牵手的幸福看起来近在咫尺,做起来却远在天边。万般情形下,景恺的忍想只好将这艰巨的任务托付给上官嘴巴,让其代替上肢器官执行,问道:“我问你一件事!”
“嗯!”
“我——如果——牵你的手——你会拒绝吗?”景恺这话就好比一个有屁的人在办公时,先是想放的时候人多,而后不想放的时候人杂,这屁终于在一片寂静中产生了——脸红了。
景恺给猴子当了回屁股,无缘无故地吃了它几个屁,害羞不已。
“我不知道哎!”金慧欣这话更绝,像半路冒出个白骨精把那孙猴子的屁股给抺得白白净净。
景恺做唐三藏对悟空作出质疑:“什么叫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慧欣又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慧欣这话转而像自己化身齐天大圣,悟空重返,白骨精被一打,景恺这唐僧当得窝囊,紧箍咒竟忘了如何念,只好随便支吾出几句以起杯弓蛇影之效:“我,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那怎么突然想到这个,其它的不行吗?”悟空自觉白骨精死不足惜,硬要强行鞭尸,这二鞭下去又让景恺之脸抺红。
景恺眼睁地看着猴子杀生自己却束手无策,只好拿出随便主义说:“随便想到的!”
女人最讨厌随随便便的男人,慧欣更是,便道:“哼!”白骨精死以瞑目,吴承恩笔下的三打悲剧经景恺一救通了神性,有力地证明了古代人是悲剧的创造者,现代人是悲剧的制造者。这现象常在中国发展中见到,故通常叫“中国制造和中国创造”。
学校内的花园像是江南的青楼,专为(wéi)女人服务,专为(wèi)男人服务,一个接着一个,它们的涌现若比长江的洪涝灾害还要积极,哪管春夏秋冬,只要能钱贯肚兜,随你波涛汹涌。
两人又到了另一个花园,过了此地就再无机会给幸福献殷勤了。景恺脑中顿时浮现电视剧中无数男主角的面容。“懦夫”二字被他们连遍累读。
“欣!”这是景恺第一次叫她,心中好不自胜。
她迟疑了一会,问:“怎么了?”
“我……。”
“你想说什么?”
“我……。”景恺停下脚步,望着月空,月光为它抛下一份勇气。那勇气的流程好似一条抛物线,被景恺扔了,无独有偶却让慧欣接到,慧欣因此勇气大增,只不过被那开口向下的抛物线感染了,低下头说:“景,你怎么了?”
景恺突然感觉:我们不能时刻拥有幸福,幸福却能让我们拥有此刻。他的瞳孔为她的一个“景”被睁得将月光反射了回去。答案升空,又得不解,忙问:“你叫我什么?”
“景!”这下可好,白骨精变红骨精,红遍了整个江,红遍了山。就连唐僧这高人也经不住红尘的考验,步入红层。景恺的双手被那二红所渲染,不自觉地搂住了慧欣的双肩。慧欣的双颊也被景恺的两颊映得出红,慧欣看着景恺,嘴动着却只是嚅动,不涉震动后才有的言语。景恺的余光中帮他确认此地仅有四只眼,他把嘴步步逼着她的嘴,彼此的初吻就这样献给了对方。月光之下,两人的侧脸被幸福完美地映在此刻……
罗密欧第一次亲吻茱丽叶时说:“你的唇把我的罪恶洗涤了。”茱丽叶却说:“但你把你的罪恶留在了我的唇上。”罗密欧又诚恳说:“那么,请让我再一次吻你,将我的罪恶带走。”景恺与慧欣不同,她分享了他的孤独却不埋怨。景恺此时感到男人做鸭子接吻的好处,至少它们在接吻时可以独立行动,用不着摇头晃脑,不像某些虚伪之人,把女方亲得跟吃西瓜似的,还要边亲边一个劲地摇头装无知,故凡热爱女人又不显虚伪的现代男人都当鸭去了。
景恺对接吻一窍不通,却不装无知,表现出其对慧欣的纯恋之情,一切只沉浸在这美妙的时刻……
“你们在干什么!”二人从梦中被一束光芒叫醒,景恺科幻片看得太多,以为那是希望曙光,他对着光源左瞧右看,那光倒也如他所意,从未来倒回了现在,好让他对现状看个清楚。
景恺不自觉地搂住慧欣,她也挽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身上。
“你们两个很甜蜜嘛!”那光不负重望,把希望曙光一蹴而灭,景恺的心底在光熄灭的一刻一齐走向黑暗——他看清了是一位值班老师。景恺的倒霉尔来像被江南青楼看中,服务一个接着一个,他自认惨命。
那老师乃一大好色之徒,见自己无缘此服务,心中不满立即寻来一堆所谓的正当理由:“好大胆啊!不知道学校不准谈恋爱吗?你们俩倒好,还发扬光大了呢!都接吻了,没什么好说的,跟我走。”景恺的后悔全落在未能谨遵莎翁教诲,将那罪吻回自己身上。景恺成了悲剧,莎士比亚的“悲剧之父”自是当得不亦乐乎。而慧欣也被其吻赦成罪大恶极之人。
“发什么呆,走啊!”
景恺头遇此事,心情等同第一次陪女生坐过山车,明明没有经验,却还要故作镇定。他安抚慧欣:“没事,走吧!他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慧欣受惊不敢吱声,挽着他的手肘寸步不移。
景恺不知何时变得演技超群,做了爱情剧里的男主角,大胆得不把那老师的眼放在眼里,牵着慧欣的手走。只可惜,爱情永远是悲剧,爱情主角永远是悲剧演员。景恺又例证了此话。
教导处主任仗着空调换气的功能,不嫌弃自己的脚也享受与手的平等待遇——架于桌上,与他嘴中的寂寞臭味相投,“远近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