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看你弹些什么呀。”毅生气地问着,要知道,那时弹这些抗日歌曲让日本人和汉奸听到了是会杀头的。
泉清醒过来,连忙对毅说:“对不起。”他也自责,怎么如此不小心,自己进去了到没什么,连累两个朋友就太不好了。
“这些天你是怎么啦,好像不是为冰儿和冰凝,是,你怎么弹这样的曲子。要是有人听见。”毅早就发现这两天泉的情绪不对,他开始以为是在思念冰儿和冰凝,可是又不像,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于是,一直在观察着他,听他弹《梦幻曲》听着却觉得不对,原来旋律弹变了,这在过去的泉是不可能的。
“对不起,我是无意弹起的,我都不知道我弹了什么,我给你添麻烦了,我这是干什么呀。”泉自责着。
“我总觉得你怪怪的,对了,是不是李医生向你说了什么。”毅问到,他总觉得是李医生对泉说了什么,泉才有这样的反常。
“没有,没有,你别乱想,他只是医生,给人看病。”泉不愿意知道他与李医生的交往,毅有自己的秘密,他也要有自己的秘密呀。
“不过,你们谈得来呀。”
“是啊,不知怎么,我就和他谈得来,你是我的好朋友,可他呢?像父亲,又像老师一样,我内心的苦闷只有给他说才能解脱。”泉没有对毅隐瞒他对李医生的敬重。
“难道你有什么苦闷不能给我说么?”毅有些生气,觉得泉没有把他当成朋友。
“毅,我非常谢谢你,你对我和小龙,还有冰凝都是太好了。对了,你看到小龙擦皮鞋很生气?”泉想转移话题。
“小龙告诉了你?”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他小小的年纪会去擦皮鞋,都是因为我。”泉有些感慨。
“你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吗?等过一段时间,警备司令不追究你了,你就可以进乐团了。”
“是啊,进乐团,每天排练,弹钢琴,然后到兰心大剧院演出,听我弹琴的什么人都有,中国的,美国的,日本的,拿枪的,不拿枪的,哪怕他们才杀过人不久,也西装革履地优雅地欣赏我的钢琴,这就是我的工作。”泉忧郁地说,说完后,居然笑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我好容易给乐团团长说好了,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我也难得管你的事。”毅生气了,他扭过头。
“对不起,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要去乐团,只要团长来电话,我马上就去报到,我不是不想去,我,唉,我怎么说呢?”泉看到毅生气了,也很难为情,他也觉得自己不应该那样,毕竟,毅为他进乐团很操心,他应该谢谢毅,但他知道,他如果进乐团真的就是那样的情况,那又是他不愿意做的。
毅还在生气,他冷冷地问泉,“你想说什么?”他想,如果泉说出不去乐团的话,那他就马上离去,再也不管泉的事。
“我想起林导演了。”泉却没有说去不去乐团的话,反而说到林导演。
“什么,你想起林导演了,怎么会突然想起他呢?”毅也觉得奇怪,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起林导演,又不是林导演的祭日。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想起他,我一弹《梦幻曲》脑海里就出现他,出现我们在琴房里弹琴。”
“是啊,林导演多好啊,对了,那天,我开车到外滩玩,没想到碰到你生病,我看他和冰儿着急的样子。没想到他是共产党。”
“我也没有想到呀。我在琴房还问过他,他还很生气,说我要是再提起这事,那就不要做朋友了。我现在才知道,当时他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是怕连累我。他一直在保护我,也让我好好保护自己,还说我不如我爸爸。可他为什么就不好好保护自己呢?为什么就去了,要是他在,我会找他好好管管冰儿的。”泉很伤心,为林导演的离去,也为冰儿的绝情。
“好啦。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好好过我们现在的生活才是真的,我真怕你又进去了,上次你进去了被打成那样。”
毅安慰着泉,当然也想提醒泉,他怕泉和危险人物接触。过去,他舅舅不让他和泉接触,是觉得泉不安分,是危险人物。而他却担心泉,因为泉和林导演拍电影却被警察局以通共罪逮捕了,虽然他也知道那是警备司令用的计,可是,如果泉没有和林导演拍电影,他们也就找不到这个罪了。
“上次是他们冤枉我,是警备司令为了得到冰凝用的计。”
“那种日子你还想过吗?”毅问泉。
“天啦,饶了我吧。”泉想起自己在看守所的日子就不寒而栗,这也是他当时不敢马上回答李医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