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果然不敢在市区使用大炮!”在接到城墙失守的报告时,呆在马步芳指挥部的日科夫一下子蹦了起来。先前马步芳告诉他张家军不敢在市区动用大口径火炮时日科夫怎么都不敢相信。毕竟以老毛子那种‘我方已经击毙人质,立即出来投降’的德行,那种为了平民安全而放弃自己的优势,让士兵陷入消耗战的做法是不可思议的。
马步芳通过阿訇的渠道很隐晦的将‘城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故土难离的百姓’的消息传给了白崇禧,而白崇禧的答复也很快:‘张逸答应不在城中使用大口径火炮,也不会使用特种武器!’。
直到张家军攻入西宁城城区后就再也没有听到大口径火炮的轰鸣后,一直提心吊胆的马步芳这才按下心来,他看了那位并不清楚城墙和附近城区已经被放弃,只保留下几只骚扰性质的小部队的苏联志愿者,开口说道:“对方最大的优势已经被放弃了,现在就看阁下的工程了,要是它真有阁下所说的坚固,那么本人也就能高枕无忧了!感谢阁下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听完翻译的转达后,日科夫耸了耸肩:“小于一百毫米口径的火炮绝对不会对核心阵地造成威胁,而城内部队的火力配置注定了对方如果使用人工爆破只会是送死,现在麻烦的是我方的重炮团也无法参战,小口径火炮数量却远远比不上对方,而这样的差距只能用人命来填补,这不是我的工事群能够解决的问题!”
面对日科夫这位出身苏联红军却又相当重视人命的奇葩,马步芳实在是感觉有些稀罕,身为将战死视为回归天堂的宗教思维的家族式军队的长官,他对于人命已经漠视到了连数字都不怎么在意的地步,就是对敌军的伤亡人数的重视也远远超过了对自己军队伤亡的在意,而这仅仅是因为军功。只要能将张逸所部歼灭于城区,军队的伤亡殆尽只会让他哀叹自己对地盘的控制力又少了许多,而不是对于军中子弟尸横遍野的心痛。
而这时城内马步芳的嫡系部队却已经被打得叫苦不迭。虽然张家军的重型坦克和大口径重炮没有进城,就连M3灰狗都因为上级对于城市巷战的一些想法而留在了城外。
但是张家军那人手一支的索米,使用触发引信的巷战用手雷,配属到班的榴弹发射器、机枪、前线精准步枪以及大量的大口径防空机枪已经打得马步芳的嫡系部队伤亡惨重了。尤其是并没有经过巷战培训的马家军,打起来只是死板的蹲在工事中等待对方的进攻,根本没有做到在城市巷战中防守方依靠建筑废墟、下水道以及建筑物进行机动作战,抵消掉敌方在技术兵器上的巨大优势。
马家军的表现落在经历过二战最残酷的几次城市战的朱可夫眼里立马就成了插标卖首之势,他立即下令让战斗工兵旅的重型坦克与攻城部队的装甲车暂缓入城,准备在西宁城演练一下轻装步兵在城市巷战中的战术。
接到排在前线顾问报告的日科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城内的防线虽然不如马步芳指挥部这样的核心工事那样坚不可摧,但也是他精心布置过的,宝贵的钢筋混凝土都用在了马步芳官邸兼指挥部这里的核心工事上,其它地区基本都是土木工事,可对方竟然连身管火炮都没有动用就轻松灭掉了好几个街区。刚开始还是群狼围猎,这不到一天就已经成了灵猫戏鼠之势,这是由老爹的‘家臣团’中的中国团成员启蒙的日科夫对于战场形势的评价,当然,他并没有告诉马步芳。
同样的战场形势,由不同的人写出居然会大相径庭,这大概就是高高在上等着部下报告的指挥方式的通病。
马步芳看着手中的报告居然乐不可支,在天色渐渐暗下的时候张家军暂缓了攻势,开始修筑防御设施防止马家军反扑。而安逸下来的马家军前线军官在统计伤亡后开始发扬国人官场的优良传统项目——报喜不报忧!
首先是杀敌无算,对方攻势停止后哭声戚戚,疑是敌方重要军官被击毙,我方大胜指日可待,最后才是我军英勇无比,多次对敌进行反冲锋,但火力远逊敌方,伤亡过大,请补充枪支弹药人员,附在后边的还有一大串的立功名单,虽然很多是躲在后方的军官心腹,可架不住写报告的人一不留神啊!反正前线大头兵大多不识字,识字的又没有门路看到报告,怕啥?大不了扔几块袁大头过去就算是了了,这几千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军官们心安理得极了。
一脸喜色的马步芳还是没能压制住对于胜利的狂想,戎马半生的他居然没有注意到报告上的杀敌人数已经比张家军攻城集团所有兵力加起来还要多了,听了一天的枪声也越来越接近自己的核心阵地,而愈是战果丰硕的地区,对于补充的要求就越高,马步芳甚至还选择性的遗忘了他究竟在这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派出去了多少的预备队。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在天还没有擦黑时就停止了攻势,日科夫绝对不认为是为了给已经被打得惊慌失措的马家军以喘息之机以彰显自己的公平精神。
“恐怕是为了练兵吧?”在前线心腹的报告中发现张家军在攻城中已经从刚开始那一本正经,有板有眼的状态以午饭时间为分界线慢慢的变成了一触即收,花样翻新的【如何玩死敌人的百种方法】,而狙击手出身的某位心腹还在冒险侦查时发现很多攻势都会有手拿摄影机的文职军官在拍摄,就差没有在出问题时叫声“卡司”了!
“战士们必须动起来,就这么呆在工事中无疑是等死,组织敢死队,晚上夜袭,重炮团准备,如果夜袭不力的话那么阁下最好做走人的准备,苏维埃欢迎将军作为流亡政府在苏联境内准备东山再起!”日科夫在敌方凶猛的攻势下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早已被权势美人弄得骨疲筋软的马步芳根本就没有了刚出山时的坚强,虽然对他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凶残,但是却开始惜命起来了,而且还是无论形势、场合的惜命,那怕是分裂国家也在所不惜。对于日科夫去苏联组建流亡政府的提议还是相当的上心的,只是那赌徒的心理支持着他决定先打下去看看再说。
身处前线的马家军如果知道了马步芳做出打打看这样的决定没准会集体骂娘吧?毕竟虽然敌方停止了大规模的进攻,但是小组骚扰却一直没有停下来,尤其是那该死的前线精准步枪,那因为使用了重型加长枪管而显得有些特别的枪声一旦响起就一定会有人倒下,要是你就地卧倒或者隐蔽基本上会没事,但是你要是试图反击的话那么其它方向一定会再次响起那该死的特别的枪响,到时候倒下的绝对是你!
作为马步芳最后的筹码,城内守军倒是没有被几声冷枪吓到,他们不是没有试过靠着人多冲上去,可惜冲上去的人要么被一堆榴弹炸得溃不成军,要么就冲入了几只索米组成的三角状倒打伏击圈,被几百发7。63增程弹打得手舞足蹈,直到敌方埋伏人员都撤退了才抽搐着倒下,有时候颇有闲暇的敌军还会在尸体上装个诡雷,顺点战利品什么的。
就是全躲在工事中也不行,那帮该死的骚扰部队虽然不打送给养的后勤兵和民夫,但架不住这些天杀的家伙没事就对着装饮食的木桶竹篮开火,看着送上来的那些黑乎乎的米饭,夹着砂石的馕,从地上捡起的牛羊肉,蹲在工事中躲黑枪的大兵们一边艰难的将石子砂砾弄下来,一边破口大骂张家军的不厚道。
蹲在工事里的马家军好容易把肚皮哄好,这张家军又闹出幺蛾子了,不知道是哪位军士长从后勤那里顺来一批各种口径的催泪弹。这下好了,蹲在工事中的马家军好好的体验了一把烟熏肉的感觉,涕泪交加的他们连枪都没带就顺着交通壕退到了后方。而读过军校,研读过一战历史的军官们飞快的对上峰说出了撤退的理由:“怀疑对方释放了毒气!”
看着手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德行,点点人头却无一伤亡,顶多就是撇了脚、摔破头。上峰震怒了,虽然没有弄一出杀鸡吓猴,但还是拉来几车的老式步枪让退下来的败兵们人手一枪,然后带着机枪队督战,强令败兵们要么站在阵地上,要么死在阵地前。
知道捅娄子了的前线军官们没什么二话,作为家族式军队的一员,他们很清楚自己这回要么拿回阵地升官发财,要么死在冲锋的路上光宗耀祖,要是鼠首两端的话,自己家里的老小可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全家死光都是轻的,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灾难。这会没什么道理好讲的了,军官们抱起上峰警卫连支援的冲锋枪站在了队伍的最前端,身后的小兵也抱着上好刺刀的老式步枪,拎着马刀准备在支援他们的迫击炮连开火后一拥而上,用人命将莫名其妙丢掉的阵地堆回来!
“咚、咚、咚……”作为支援火力的几门迫击炮开始将弹药扔在被准备冲锋的家伙们丢掉的阵地上,机枪也开始向着敌军可能出现的地方试探性射击,虽然现在阵地上空无一人。
没有嘶喊,也没有号角,抱着冲锋枪的军官们就像是湘西赶尸人一样,领着一帮子一声不吭埋头傻跑的小兵们冲向他们的目的地。那就像晨练式的神情倒是镇住了过来看情况的苏联教官,妹的,这帮家伙也忒平静了吧?完全不像是去送死的,倒像吃饱了没事遛狗去一般的洒脱。
遗憾的是不专业的马家军虽然有着成仁之决心,但是如果他们有派出过侦查小组就不会认为凭借着人多就能试试张家军的临时防线了。路边、窗口以及散乱的建筑材料中被浮土泥灰勉强遮住草绿色的本来面目的‘此面向敌’已经被战斗工兵安放完毕,虽说比不上专业的工兵士官,但是毕竟因为名称中有着工兵二字,所以还是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的他们总算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完成申请、下发、送到、安放、调试完毕静待马家军‘光临’了。
留在阵地上的几名观察员看着马家军几乎全部冲入了定向雷的伏击圈,顶在最前方的几名军官都已经冲入手榴弹攻击范围了,遗憾的是就这只需要短短的几秒钟就能到手的胜利却被张家军那几位胆大包天的观察员给搞砸了。
“嘭、嘭、嘭……”在马家军感觉不对准备寻找掩体时,几位观察员纷纷压下了起爆器,在后方观察战场的苏联教官有幸目睹了数百人抽搐着‘舞蹈’的奇观。
随着一阵跟过年爆竹爆炸时差不多大的声音响起,马家军冲锋路线上腾起一股股烟雾灰土,貌似不大的装药量将镶在前方的钢珠喷发出去,钢珠初速并不快,被攻击者手里只需要拿着冷兵器时代的攻城盾牌,在加上一点点人品就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但是身为热兵器时代步兵,还特么是连衣服都没有统一的轻装步兵,马家军士兵浑身上下也就只有那条横拿竖放都只能遮住几寸宽的老式步枪,在前后左右都有钢珠喷发的时候,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下意识的蜷缩成一团并发出绝望的尖叫!
人品最差的几位仁兄正好身处数个定向雷的交叉覆盖区域,被钢珠打得前俯后仰。而其它身在被攻击范围内的马家军士兵处境也好不到哪去,除非他们能够化身为窜天猴,在零点几秒内冲天而起,否则就只能接受身前身后暴起朵朵血花的命运,一位眼尖的观察员甚至见识到了胸腹被击中,钢珠从嘴里喷出顺便还带出几颗牙的‘好戏’。
被瞬间出现的伤亡激怒的督战上峰不等暴起的硝烟灰土落地就带着督战队冲了上来,完全不顾可能存在的二次攻击。但是空无一人的阵地上仅仅留下了一些导线、烟头和空罐头盒什么的,满腔怒火的上峰一脚踢飞了脚边的一个罐头盒,然后也只能再次向马步芳求援,请求再派来一些预备队堵住这个该死的缺口,以免被张家军浑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