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三更天了,“万国大乐坊”三层大楼里,还是一派华灯辉煌,喧嚣热闹,醉生梦死,彻夜欢娱——一楼乐坊肉山酒海,歌舞蹁跹;二楼春坊金屋藏娇,云雨嬉戏;三楼赌坊人头攒动,争相豪赌。
这里是宗室亲贵、王侯将相、商贾大亨、世家纨绔子弟们,做彻夜欢娱的销金窝,也是负责禁夜的执金吾将士的安乐宫。
然而,三层大楼内一派锦绣繁华,热火朝天;楼下一片虚空的地下室里,却是一派阴森恐怖。
囚室里,王昭合与月牙苏醒过来,不禁睁大两双惶恐的眼睛,张望四下一会,一霎时吓得紧紧搂抱一起,面如土色,浑身抖如了寒冬的两片残叶。
“皇曾孙呢?”王昭合猛地想起了刘病已,惶急一把推开月牙,扑爬铁笼门前,抓住铁栅栏拼命摇晃,凄厉绝望的喊叫:“皇曾孙——皇曾孙哥哥你在吗?你在这里吗?皇曾孙,皇曾孙哥哥——”
“大哥哥!大哥哥你快来救我们啊!快来救我们啊,大哥哥啊!”月牙也哭声大喊大叫起来。
“住口!”一名蒙面大汉迅步走来,手按剑柄厉声喝叱,“再敢嚎叫,当心割了你们的舌头!”
月牙惊住哭喊声,惶急藏在王昭合背后,不敢再出声了。王昭合不禁羞怒的喊骂:“你们这些天杀的恶魔,要杀要剐只管冲我一个人来,如果你们连皇曾孙也敢祸害,朝廷一定会诛灭你们九族,将你们千刀万剐的!”
“行了行了,你还是担心自个吧,别再为皇曾孙瞎操心了!”蒙面大汉出乎意外的冷笑了说,“不过,你们再这样大喊大叫,那可就是你们在逼迫我们伤害皇曾孙了。”
正在这时,就见三名蒙面女子疾步走来,蒙面大汉忙向其中一位蒙面女子插掌躬揖,退步侍立一旁。
蒙面女子站在囚笼外,睁着一双凛凛烁光的眼睛,直盯盯审视王昭合一会,见王昭合也园睁着一双愤怒的眼睛瞪视她,她不禁失笑一下,嘲谑的问:“有胆识,不愧是燕国相王琦的孙女,看来你还真是当年在郡邸狱门前,送皇曾孙开心挂坠的那个小丫头了!”
王昭儿猛听她声音有些耳熟,不禁心中悸动一下,暗想:“这声似乎在那里听过,她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的事了?”心中这样想着,不禁惊疑不定的打量那蒙面女子,显见她就是这里的头目了,却一时间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来你的心眼还不坏,人又生得有鼻子有眼,难怪皇曾孙会这样喜欢你了。”蒙面女子不屑一笑说,“也罢,本使就看在皇曾孙的面子上,只要你肯讲说实话,本使可以考虑留下你一条命。本使问你,王济仁进皇宫干什么去了?”
王昭合听了她这一席似忽很在意刘病已的话,不禁心中略放心了一些,就说:“王爷爷是医者,进宫自然是给宫里的贵人诊病的!”
“宫中御医众多,又岂能让王济仁进宫诊病,到底是那位贵人病重,连宫中御医都不能诊治?”蒙面女子平静的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王昭合强自镇定的说,她是何等聪慧的女子,这时情知对方在打听皇上的病情,企图为燕王的谋反大计做运筹了,她禁不住一时间义愤的苍白了脸色。
“是不是皇上病得很重,到底是什么病?”蒙面女子淡淡一笑问,“本使说过,只要你说实话,本使会考虑留下你一条命的,你可别失去了活命的好机会哟?”
月牙这时已清醒了些,一听这话,惶急哭喊说:“我家爷爷进宫是给皇上诊病的,听说皇上病重,御医们施药的方子意见不一,宫里的大监就请我家爷爷去了啊!求大姐姐别杀害我们,我们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什么坏事都没做啊!”
“不许胡说!”王昭合忙一把抱住她低声斥说,“妄言皇上病重,这可是大不敬的灭门之罪,你知不知道?”
“可是连宫里的大监,都说皇上病重了啊?”月牙懵懂无知的哭声说。
正这时,一名蒙面少女急匆匆跑来喊说:“长姐,大哥说发现大队绣衣卫出动了,让你赶快回去呢!”
“慌什么!”蒙面女子口中这样呵斥,还是转身领着几名蒙面女子急匆匆的走了。
王昭儿猛听她这一声呵斥,溘然惊悟了,不禁扑抢上前抓住铁栅栏,双眼出火的凄厉叫骂:“原来你就是杀害我满门的女魔头,你这天杀的女魔头不得好死啊!”
蒙面女子不禁顿住脚步,回过头鄙夷的冷笑一声,随转身扬长而去了。
“女魔头,天杀的女魔头,你还我满门无辜的人命来,还我满门无辜的人命来啊!”王昭儿撕心裂肺的嚎叫。
几名蒙面女子一路疾步通过密道,回到大楼密室里,各各扯去面纱——正是梁玉娘、凌霄、紫霄、青宵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