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八个小时前，在长夜几乎过去的时候，守夜人告诉莫德雷德去码头附近的空地上找一个中国人，叫王五。
莫德雷德并不清楚这个人的身份，只知道这个人是个瞎子。此刻的莫德雷德骑着黑色的摩托飞驰过大半个西城。大雪停了下来，黄昏的景色出现在西城的天穹上。绯红色不真实的光泽洒满他身上棕色的风衣，他看上去安静的诡异。摩托引擎在夜色里发出低沉的轰鸣，如同压缩翻滚着数不清黑色的海浪。莫德雷德要去码头，他要去见那个王五。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是一整个秘密里唯一漂浮出来的灰烬。如果莫德雷德能够得到这个人的消息，这个人的身后所能牵扯到的，将是难以估量的巨大。
恍若无边无际的黑暗无坚不摧的，黑暗甬道了充满了风脆弱的回声。
莫德雷德到达码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港口尚未结束一天繁忙到占据每一条电话线和吊车手的任务。码头仍然人满为患，又或许用货满为患为恰当。莫德雷德将摩托车停在个无人的地方，就拔掉钥匙离开了码头。他知道那个家伙不会在所有人都消失之前出现的，在此之前，他要等。
他在路边找到了个东方人开的烧烤店。开店的东方人很奇怪，将所有食物都用木签字串起来才在火上考。或许是由于码头上东方来的工人很多，这家店生意还算兴隆。莫德雷德坐在角落里，要了瓶啤酒和几个鸡翅。
老板把鸡翅拿上来，同时给他拿来了两瓶啤酒。挂在墙上的电视里播放着球赛，周围坐着的不知是水手还是其他人的正对着电视的棒球比赛叫好。莫德雷德不看棒球比赛，对那些规则也不太了解。
餐馆的老板正带着墨镜站在门口烧烤。莫德雷德不清楚他为什么带着墨镜，或许是为了遮蔽火炉里面迸发出来的火星。开店的只有这个男人和他的妻子。他负责烤东西出来，他的妻子负责服务。
莫德雷德喝着酒，吃着仍然热乎的鸡翅。他在最角落里等了不少时候，等到时间超过十点，他发现这里的人仍然是有增无减。老板似乎仍然坐在烤箱前带着墨镜，连姿势都未曾换过。
莫德雷德离开了这家饭馆，丢下点零钱在桌上后朝着码头走去。码头离这里不过两条街之隔，他到达那里的时候，那儿已经空无一人。
越过无数个颜色各异的集装箱。远处沉重的大海涌动出无数没有颜色的混浊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