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师傅拿手指了指车外,“可惜啊,你和我都不是西凤镇的人,这些刺儿头可不把我们两个当三哥二舅,它们恨不得把我们的骨头都咬碎了吞到肚里去!”
我看看车外,那群刺头儿依旧飘浮在半空中,但这会儿,它们却团团围在一起,好像在商讨着什么事儿似的,“易师傅,那群刺儿头围在一块儿干嘛呢?”
易师傅抬头看看夜空,“离天亮没有多长时间了,刺儿头们这顿要是吃不上,没准儿就要饿死了,现在,我估计带头儿的正合计着挑死士!”
死士是专门执行突袭或暗杀的亡命徒,看来,刺儿头是准备玩命了,“这回,刺儿头是要放狠招了?”
“没错儿,我们身上穿着的这套牛皮行头,弄得它们没办法靠近我们。要想近我们的身,把我们吃掉,它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利爪刺穿它们的一只眼睛,被选中的死士就要那样做!”
“你的话听着都瘆人,可它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刺儿头的吸气的管子就长在它们眼睛后面,紧贴着眼球,眼睛刺穿了,跟气管儿连通上,它们就能靠眼睛进气儿出气儿,吸气管子里没有嗅觉器官,它们自然也就闻不到牛皮的味道,尽可对我们下狠手!但是,那样做了后,眼睛被刺穿的刺儿头顶多也只能活上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之后,也就一命呜呼上西天了!”
“易师傅,这刺儿头这么玩儿命,难道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吗?”
“填饱肚子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它们这样做是为了能怀上小崽子!”
“这逻辑也太奇怪了吧?难道刺儿头非得吃上人肉,才能怀上崽子?要这么想的话,这几百年里,刺儿头是没少吃人肉了?”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再说,这荒无人烟的山路上,哪儿来的那么多存心找死的人?它们不是靠吃人肉怀上崽子的,靠的是血,但不只是人血,只要是活物的血都能行!”
“易师傅,这刺儿头的繁殖下一代的方式可真够怪乎的,怎么有点儿像蚊子?“
易师傅没有往下接话儿,现在紧紧盯着车外那群刺儿头,“爪子露出来了,看来带头儿的刺儿头要动手了!小子,等会儿要挺住,这半瞎眼的刺儿头没多少力气,折腾不过两根烟的工夫!”
我立马扭身瞧向车外的那群刺头儿。
此时,我清楚的看到一只刺儿头的太阳穴的两端,分别探出了三只单爪,不断向前向后交错的动着。这六只单爪是半透明的,里面似乎还有鲜红色的血液在流动,看上去异常锋利,但尤为不同于其他动物的爪子的地方是,刺儿头的爪子是平直的,整体上看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看来,这个应该就是带头儿的,它已经选好了死士。只见,带头的飘向了另一个刺头儿,一道寒光闪过,那个刺儿头的一只眼睛已经被刺穿了,浓黑的血液不断的从这个刺儿头的眼睛里往外流,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统共加起来有八个刺儿头的眼睛被带头的刺穿了。很快,这八个死士开始飞快地向我们这里冲来。
一个、两个、三个……
最后,噼里啪啦这八只刺头儿全部涌进了这面包车,那种让人听得头都要炸掉的声音又一次在我耳朵边响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这八只独眼的刺儿头一个个饿虎扑食扑过来,动作像角雕一样迅猛。也许我离破口的车窗较近,八只刺儿头有六只当即就上了我身。它们匕首似的利爪蓝光闪闪,足足有三寸多长!一道接着一道,一下接着一下,这几十只利爪在我身上的牛皮上狂乱地撕划着。这些刺头儿的嘴并没有张开,但獠牙外露,估猜一旦一张开,那牛皮味儿就会进到它们嘴里,把它们呛走!
刺儿头发出的那种声音一直持续着,弄得我整个脑袋钻心似得疼痛,两只耳朵嗡嗡的乱响,其他声音一概听不到。忽然,我眼前一黑,什么东西也看不到。
我本想问问易师傅怎么忽然没亮了,但估猜他现在和我一样,就是大声喊他他也听不到。这时我忽然想起,易师傅先前跟我讲过座位底下有铁棍,要是一铁棍子朝刺儿头甩过去,至少也得敲掉一两个。但易师傅说过不能跟刺儿头来硬的,否则会招来更多的刺儿头。
现在,我躺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任凭刺儿头对我怎么发狠,刻板的遵从着易师傅的嘱咐。心里想着要忍住!忍住!但身上的牛皮哪经得起刺儿头利爪的折腾,别说一根烟了,就是半根烟的工夫,我已经感觉自己行头上已经满是被刺儿头划开的口子,顿时,一阵阵钻心的剧痛玩命地侵袭着我敏感的痛感神经。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我能清楚的感到这些刺儿头的利爪正在划着自己的皮肉,甚至已经深深地插进了我的皮下的肌肉组织、脉络神经里。说实话,我这个人天生受不了疼,就是感冒发烧要打个针,我也感觉跟上战场似得!打完回来,疼痛的劲儿没个两三天根本过不去!这会儿刺儿头的利爪划扎着皮肉的那种痛感更是让我难以承受,感觉如同被人千刀万剐!实在受不了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摸起手边的铁棍儿,黑暗之中就是一阵乱打,不多会儿,感觉身上的刺头儿已经不在了,那种难以忍受的声音也减弱了许多,我的耳朵也慢慢恢复了听觉。看来,刺儿头是敌不过铁棍的。
“易师傅,你现在还好么?”我高声喊道,生怕他听不到。
“我还行,现在还挺得住!你再坚持会儿,我腿上的刺儿头现在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你身上的也快了!”
“易师傅,我,我已经抄家伙把刺儿头干死了!”
“什么??你这小子,竟然来硬的了?”
“实在对不起,那种疼痛实在是太难忍了,我就,我就……“我突然没话讲了。
“你小子啊!“易师傅说完,便是一阵儿刺儿头的惨叫声,“你都动手了,我也没必要受这罪了,我们两个就等着大群的刺头儿来吧,他娘的,今儿个我算栽在你手里了!这点儿痛你怎么就忍不住呢?“
“真是对不起!对不起!”我发自内心的对易师傅道歉。
“算了!算了!这就是命,我一把老骨头了,可惜你还年轻,哎……”易师傅一阵长吁短叹。
“易师傅,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哎…没了!要是几只刺头儿,我倒还能应付!但成群的,我是真没办法了!”
也就是我们谈话的当儿,车外忽然出现了成片成片的血红色的眼睛,我完全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只!一点儿点儿地,朝着我们这边压过来。
“易师傅,刺儿头没有光不是看不到吗?但现在我感觉它们怎么好像能看到我们一样?“
“是被你我打死的这几只刺儿头的味道,引着它们过来的!”
“那我们身上的牛皮行头还能派上用场吗?“
“没用了!没用了!这牛皮行头沾了刺儿头血,已经没什么味儿了!”
我使劲儿闻了闻,还真像易师傅说的那样,也只剩下微乎其微的牛皮味儿。
也就眨么眼儿的工夫,无数的刺儿头就把我们这面包车围得水泄不通,里里外外根本看不到有多少层。那种听着让人整个脑袋都要炸掉的声音此时更为浓烈了!不等片刻,成群成群的刺头儿跟疯狗似的迅猛地向车内冲进来,估猜小面包四外的玻璃全都已经碎的稀巴烂。
瞬间,我浑身上下满是刺儿头。这群东西挥动着利爪、张着血盆大口玩命的在我身上又是刺又是咬,弄得我浑身除了强烈的痛感,其他感觉一概没有!这会儿,能保住小命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其他什么的对此时我来说都是扯淡。我拼了命地甩动着手上的铁棍,可一铁棍敲下去一个,另一个刺头儿紧跟着又上来,这样来回不下五十多次,情况却一点儿也没有好转的迹象,似乎引来了更多的刺头儿。实话讲,这会儿我已经没剩下多少力气,撑死再抡个十几下铁棍!
这群吊刺儿头真是难搞的一逼!偶斯你妈的!
借着刺儿头眼睛发出的红光,我隐隐约约看到自己这身牛皮行头满是大块小块的破洞,沾满了血迹,有刺头儿的,当然也有我的。又来了一个刺儿头,它猛地上到我的胸口处,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它一个利爪迅猛地刺进了我的胸口。本以为随之而来的定会是一阵剧痛,但我却没什么感觉,好像它那一爪根本就没有刺进我的胸腔内。我眼疾手快,还没等它收回利爪,对准它就是狠狠一铁棍,当即,一大片粘稠的液体喷了我一身!
就在下一个刺儿头要冲上我胸口的当儿,一道蓝紫色的拇指粗细的光束,猛地从我胸口处迸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