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面是什么样的感觉?”张让站在国隐旁边稍显不经意的问道。
国隐:“我曾经有过怀疑它的想法。”
张让转过头:“那种怀疑?”
“怀疑它是真实的,这应该挺可笑的吧?”
“会吗?”张让又问,但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国隐:“我和赵忠他们喝醉酒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我们出现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我们以为的都不是我们所想认为的呢?’‘如果我们所知的一切都从未存在过,比如山海经,比如春秋战国?’‘如果这一切都只是被人安排好的幻觉呢?就像你之前经过的。’”
“呜哇哦(麻烦念一遍),你们也会这样想?”
“‘呜哇哦’什么意思?”张让表情不悦:“在你的心里我们这些阉人都是如此而已?你知道有多少雄心壮志的人没经过自己爹娘的同意想要成为我的一面之友吗?别不识抬举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别误会。”国隐看着前方:“在你心里,如果一个三岁儿童在你面前把四书五经背出来了会如何反应?”
“......”张让沉默的望了会蓝天白云,又转过头问国隐:“在你眼里所有人都是无知少年吗?”
“不是那意思......”国隐还想解释。
“懂得懂得,你是大贤嘛,哈。”
“大贤?那不是个笑话吗?”
“是吗?”张让反问。
“我笑不出来......”国隐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这个时候汉灵帝刘宏从原来那个地方走出来了,张让急忙小跑过去一阵奉承。看刘宏的打扮,今天他扮演的应该是马车车夫。刘宏接过张让递来的茶水,听张让说些什么,大意是些什么什么周转不良啊,什么什么小人作祟啊。这些话在张让的嘴里出来,都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蚊虫叮痒而已,又继续说刘宏洪福齐天,这些小患不日都会自行解决。
样子和电视上的一样。
张让:“陛下,左车骑将军从前线那回来了。”
刘宏:“打了胜仗?”
张让点头,又说:“贼势衰竭,左车骑将军这个时候回来怕是有所图谋......”
刘宏停下脚步盯了眼旁边弯腰屈膝的张让:“继续说。”
“现在都乡侯的将士士气高涨,歼灭敌军易如反掌,可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回来?我想,是想用敌军强势为由索要兵马钱粮以壮大自身。如此,则......”
“别说了。”刘宏没有好气的说:“回宫!”
“摆驾回宫!”后面一个小太监高着嗓子喊了一遍后,就跟着刘宏一道走了。
国隐跟上张让:“你又收了谁的钱?”
张让:“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瞎掺和。”
国隐不知道该干嘛,就也跟着他们一道走了。
朝堂上,诸位大臣都在焦躁的等着皇上,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又或者满面愁容的忧国忧民,心怀天下的严肃的立在一边,有些个想要投机取巧的都在问东问西的瞎打听。
“皇上驾到——”一个太监又高又细的喊着,所有听到的人都赶紧找寻自己的位置,并且把自己的表情控制在不悲不喜的状态,活脱脱一个忠肝义胆样子。
刘宏急急忙忙的走到龙椅上,一屁股跳到上面,身子偏到一旁,用一只手撑着下巴:“今天朕有些乏了,你们把事都捡紧要的说,就不用讲什么礼节了。”
底下的臣子们相互看了一眼,流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陛下,”一个相貌消瘦的老头站了出来:“前线有报,说有人阳奉阴违,钱粮克扣,收受私银。”
“查出来是谁了吗?”
“经老臣所查,发现线索都指向一处。”
“那儿?”
“中长侍府,陛下。”那个老臣大声的说,然后就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宏微张着嘴,不耐烦的看了眼旁边的张让,就让人把老臣给扶起来;“有劳爱卿,此事朕必当派人严加省察,给爱卿一个交代。”
“陛下,证据确凿,请速速擒拿十长侍。”老臣把头艰难的抬起来,活像一只乌龟:“十长侍欺上瞒下,陷害忠良,作恶多端,结党营私,另有消息称他们与黄巾贼子有通信,罪无可赦,尽早处置!”说完,又低下了头。
“爱卿......辛苦了。”刘宏忽然露出赞叹的表情:“我赐你骨雕一件。”
“骨,骨雕?”
“这是朕亲手操刀而成,用百年老骨(不知道能不能完好保存)制做,经松脂所侵染,硬若铜铁,望爱卿妥善保管。”
“这,可是陛下......”老臣还想再说什么,但不知道是谁(除了他都知道)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让他扑倒在地上,伤了筋骨的“哎呦哎呦”小声叫唤着。刘宏叫几个侍从把他扶起来,领到外面找御医医治。等到那个老臣被扶出去后,刘宏就问还有什么事要启奏。
一个体型稍肥胖,笑容可掬的人(估计人缘不错)说:“陛下,左车骑将军从前线归来,有要事要奏。”
刘宏:“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宣——左车骑将军,皇甫嵩——”
话语一落,就看到皇甫嵩目不斜视器宇轩昂的走了进来,浑身上下散发着干练可靠又逼人寒颤的可怕气息。
刘宏:“爱卿归来辛苦,前线情形如何,烦请相告。”
皇甫嵩弯腰行礼:“托圣上洪运,贼首张梁、张宝介被攻克,死于战场之上。”
刘宏:“那妖道张角呢?”
“病故,”皇甫嵩:“不过被臣剖棺戳尸,带回京师。”
“病故?”刘宏表情不自然:“既如此,爱卿应当加紧平叛乱贼,何故辛苦归来?”
皇甫嵩:“臣有事要奏。”
刘宏表情一紧:“何事?”
皇甫嵩:“请免除冀州一年田租,用来赡养饥民。”
刘宏表情放松下来:“这种小事?准了。”
皇甫嵩;“平定冀州黄巾军议郎卢植大人功不可没,烦请陛下将其官复原职。”
刘宏抿嘴,随即说道:“这事朕也准了。”
皇甫嵩:“臣征讨张角时,途经邺地,发现中常侍赵忠住宅超过了规定,请陛下予以没收。”
刘宏转头看向赵忠:“有这事?”
赵忠面不改色,平静的说道:“臣在邺地确实有一栋住宅,但并不知道它超过了规格,臣当时只是对工匠吩咐要将那座宅子修的能住很多人,用来接济臣那些生活困难的亲戚。现在看来,可能是工匠误会臣的意思。”
“赵长侍的意思是说那些工匠错了?”底下一个声音不屑的说。
“臣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错不在工匠身上,在于臣身上。臣悔恨莫及。”赵忠说:“可是天底下就只有臣一个人的住宅超出了规定吗?臣不敢承认也不敢否定,但肯定的是那些工匠一定没有做错,毕竟他们只是在收钱认真办事而已。”
“那赵长侍的意思是说,我们都是在明命工匠建的超出规格吗?”那个声音继续不屑,口气里还带着厌恶。
“难道阁下的住宅也超出规定了吗?”赵忠反问。
“这,这,陛下,臣的住宅没有超出规定......”那人说的畏畏缩缩,十有八九是有的。
“可以啦,可以啦。”开口的是刘宏:“赵长侍虽然是无意,但住宅已经建成了。赵长侍,你认为自己该当何罪?”
“臣愿上交五千万钱,以充国用。但求其他住宅超过规定的人也上交这个数。”
“这,这可不是小数目啊(我也不知道对于他们来说大不大)......”底下一阵骚动,纷纷叫苦。
“陛下,”这时候说话的是张让他们:“臣等在旁左思右想,发觉臣等的住宅都超过了规定,也心甘情愿的上交五千万钱。”
刘宏:“好好好,既然你们心甘情愿的上交,那朕就不在追究。不过哪些没交钱的嘛......”
“臣心甘情愿的上缴五千万钱!”
“臣亦心甘情愿的上缴五千万钱!”
“臣也心甘情愿的上缴五千万钱!”
“臣也如此!”
“好好好。”刘宏表情喜悦,忍不住拍手叫好。
张让:“陛下,臣也有事要奏。”
刘宏:“说!”
张让和赵忠互相瞄了眼,齐声说道:“左车骑将军皇甫嵩连战无功,耗费钱粮无数。应当受贬。”
“嗯!”刘宏不悦:“皇甫将军不是平叛黄巾贼首,何谓连战无功?”
张让:“陛下,臣派人查探,发现剿灭黄巾贼首之功为议郎曹操和佐军司马孙坚所行,和皇甫将军无任何关系。”
刘宏:“嗯......既然如此,收回皇甫嵩的左车骑将军印绶,削夺封户六千。改封都乡侯,食邑二千户吧。”
“谢......陛下。”皇甫嵩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恩......”刘宏对皇甫嵩的反应很满意,正准备退朝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件事没做:
“把那位大贤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