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面传来了孩童玩耍的声音和女子的叱骂声。这两种声音对国隐来说是熟悉的,因为早上自己麻烦那么久,就是因为她们。悄悄推开门,印入眼帘的是在互相追着玩的两个小孩,和一位无可奈何的女子。
厨房里传来了煮小米的香味,看来那个是她们的晚餐。
最先注意到国隐的是那位女子,她扭扭捏捏的做态了一番便跑进了屋,从屋里端出来了正在煮的小米粥。
“早上的事是我不对(两个小孩:“咦?小姨道歉了?”),我向您赔罪。”女子说着,把小米粥交到国隐手上。国隐的手被小米粥给烫到,把它失手丢在地上。
“烫。”国隐解释,但是样子像不领情。而两个小孩也停止了打闹,咬着食指看着地上的小米粥发呆。
“......”女子的脸色有点尴尬,毕竟是她一时之间的疏忽。“我姐回来了,我想求你让我们先住在这儿。”她不好意思的说了这句:“我们没钱,没法住在别的地方。”
“没钱你会以身相许吗?”国隐想。
“这里也就你的样子最像好人了。”
“是像最好欺负的人吧?”国隐在心里吐槽。
“我们没钱,求你了。”
“是看到我的身体是没发育好才这样说的吧,八嘎。”国隐在心里骂。
“帮帮忙吧~”女子扭动身子,像是蹩脚的使用出了美人计。但国隐不太喜欢身子瘦弱的女孩,他的审美还是偏向于那些丰满性感的成熟女子。
“吱呀——”门被轻轻的推开“我回来了”从外面进来了一位成熟女子,是之前和国隐在街上见过面的那位女神,她看见了国隐:“小芳,他就是新房东吗?”
“姐姐你来了?”那位小芳面色一闪,跑向成熟女子:“他是新来的房东。”
“如此,曲芬有礼了。”那女子行了个礼。
“你就是曲氏?”国隐问。
“是的,妾身的夫君原来是一位党人,我和妹妹曲芳被人收留在这,已经两年了。”
“你的丈夫是?”
“......”曲氏的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过去的事都算了,重要的事是活在当下。”国隐安慰道。
“活在当下?房东说的可真好啊。”曲氏的语调听上去有点自嘲:“可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活啊?我和小芳也就罢了,倒是可怜我这两个孩子,才三岁就死了个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说着,还泪眼婆娑的盯着国隐。让国隐心里不安,就把之前那个房东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要是找不到地方就先住着我这吧,反正我一个人也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
“如此,也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对了,”国隐又说:“你们还没吃饭吧,今天就先去外面的酒楼吃吧。”“好诶好诶~”两个小孩高兴的连忙拍手,把之前那碗小米粥就这么给忘了。曲氏也擦干了眼角的泪光,把菜篮里的那根黄瓜丢在一边就出去了。曲芬她也牵着两个小孩的手跟着出去。
酒楼里,曹操还在那儿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不间歇的喝着,好像产生了如梦般的幻觉,他好像看见了自己那美丽动人的妻子在敬酒,虽然好像不是同一个人。又好像看到自己那俏丽调皮的小姨子在一旁争宠,虽然也不太像是同一个人。还好像看到自己那两个机灵可爱的孩子在吵嚷着要吃鱼,不过还是不像同一个人,虽然她们给自己的感觉好像就是你的妻子小姨子和孩子一样。恍惚见,好像看到国隐在向店小二点菜。等等,不对,那个人好像真的是国隐本人啊?
“国隐啊~你来陪我喝酒啊~”
“孟德啊,这酒楼得饭菜太贵,你先帮忙垫一下啊,以后我必将数倍奉还。”
“啥~你~说啥~”
“没事没事,你看到的都是幻觉,这些人都是你喝醉看到的梦境。”
“哦~我说呢~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呢~”曹操一边说一边握住曲氏的手:“我喜欢~你~你喜~喜欢我吗~”
“公子自重。”曲氏抽出自己的手:“妾身曾经是有夫之妇。”
“啊,更喜欢了。”曹操嘟囔,他认为自己说的很小声,但声音大的却连隔壁跑堂的店小二都听见了。所以国隐他们想装作听不见都难。
“啊~”看样子曹操又要作诗了:
春时游之,觅花一朵。
暖风拂面,飞舞风中。
有意取之,奈何风乱。
取之不得,心痒难耐。
有意拿之,奈何风狂。
拿之不得,心如虫咬。
有意收之,奈何风飓。
收之不得,心如刀割。
身疲体乏,无力采之。
花在风中,渐飞渐远。
此地空余,芬芳之息。
心力交瘁,伤之痛之。
天下花多,不得最美。
见之心烦,不如不见。
不见不见,可惜不见。
写下此文,记我少年。
少年心事,飞舞风中。(还是我乱编的)
念完后,曹操就醉到在酒桌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酒楼打烊的时候了。
跑堂的店小二交给曹操一份账单,还有一匹记着诗词的白绢,上面记着的是曹操醉酒所做的那一首。“这是一个叫国隐记下的,”电小二说:“那个人说您写的太好,就自己记了下来。”
“是吗?”曹操说,他咂咂嘴,回味着。但回味的却不是酒的味道,而是另一种美好的事物。他自己试图回忆自己之前梦见的女子相貌。但回忆里的面貌始终是带着清晰的模糊感,好像不是梦,但却带着梦一样的残酷和美好,令人回味,比美酒还要让人沉醉于其中。
“唉。”曹操叹了口气,他本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却被一个梦给牵扯,深陷与其中。
“这是账单。”
“拿来吧。”曹操看了一眼,酒立马醒了,抱怨道:“怎么这么多啊?”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他还是付了钱。
“唉,客官,”店小二叫住曹操:“那这个呢?您还要吗?”他指指那块白绢。
“烧了吧。”
“好嘞。”
“等等,给我吧。”
“好,客官您拿着。”
“等等,你还是拿去烧了吧。”
曹操又要了一壶酒走出了酒楼,嘴里念叨着“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至于那块白绢,则被店小二收藏了起来,他预感这东西以后会很值钱,就藏在自己的草席底下。
国隐他们走在回去的路上,开始最后的闲谈。
“你觉得刚刚曹操大人做的诗怎样?”国隐问曲氏。
“做的很好,让妾身有些动心了。”
“那你觉得那位曹操大人怎样?”
“应该是个英雄吧。”曲氏回答。
“哇,你才一会功夫就看出来了?”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曲氏反问。
“你不是这么认为的?”
“......”曲氏用沉默回避了这个问题,反而开始在自言自语:“我未成婚时有两个闺中密友,”这开头就让人感觉是长篇大论“我们三人都希望嫁给当世英雄,但却又为了什么才是当世英雄而苦恼,但是该思考这个问题应该是男儿不应该是我们女儿。”
“我觉得做比思重要。”国隐小声的提出自己的观点。两个小孩都睡了,一个在曲氏的背上,一个在曲芳的背上,他不想吵醒。
“邹莹找到了一位张将军,成为了邹氏,但她活得很不开心,因为要时时刻刻的担心那位将军的生命。”
“她嫁给的是张济吗?如果是张济的话他会活到公元196年的,”国隐说:“196减183等于13?他现在还有13年啊。”
曲氏没管国隐:“而樊妍嫁给了一个为国为民但身体不好的赵大人,早早的守了寡。”
“可怜可怜。”
“我呢?”曲氏问自己:“我嫁给了一位夸夸其谈的文人墨客,虽然他只会纸上谈兵,但是我当时喜欢被他欺骗,尽管那个时候家里什么都没有。可是有一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从家门口里拽了出来。他的神情举止让人羞愧,他叫嚷的姿态像待宰的畜生一样让人可笑做呕。于是啊,我从这个梦中醒来了。看见的,只是一无说有的一个家和两个正在哭泣的孩子。我至今仍旧记得那时候的天空是什么颜色,是一种让人绝望无助的白,混杂着恐惧可怕的灰。”曲氏自言自语的神情有点可怕,隐约间感觉她的瞳孔也有些扩散。
“为了嫁给所谓的当世英雄,我和她们得到了什么?邹莹整日担惊受怕,樊妍早早的守了寡,而我也像一幅画一样被人观赏。”
“你们都没找到真正的英雄。”
“不,英雄是不存在的,就算存在也与我们无关,他们是被安排的,被一个看不见的工匠像玩具一样安排故事。”
“可怜的步惊云啊。”
“我和她们都有一份柔软,为了自己的坚持,都愿意付出这份柔软。而我的坚持是这两个孩子。”曲氏无限温柔的看着两个孩子说着。
“好伟大的母亲啊。”
“她们两个在为了什么而坚持呢?我不知道,也还不想知道。”她一边摇头一边回到房里,顺手拿起一边的黄瓜。
“我姐姐自从我姐夫死了后就经常这样,请你不要见怪。”曲芳说,然后她也背着孩子进去了房里。
“你指的是黄瓜吗?”国隐没说,说出来的话就太失礼了:“没事没事,不过我想问一下,我睡哪啊?”
四周沉静,无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