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沉了沉,没来由的听见季然的话有些淡淡的失落,我说:“除非欧东辰开口,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
时刻不离欧东辰,我想,或许我这样才能更称职,更像欧东辰的未婚妻。
季然的眼色更冷,她说:“顾茶思,东辰他是病人,他需要更好的休息。”
我说:“季然,难道我与欧东辰在一起,他就不能好好休息了吗?”
季然听到我的话,突然轻轻的笑了,眼里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嘲讽,她说:“让他安心休息,顾茶思,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我很想说,我是他的未婚妻我怎么就没有资格了,但是我想了想,在欧东辰完全没有在人前表明我是他的未婚妻之前,我还是要选择对我现在的身份选择沉默。
因为,我总感觉季然是一个能够一眼便能穿透人心的女子。
所以,在她面前,我更需要小心,我说:“至少,他现在愿意让我留在他身边。”
季然愣了愣,似乎有些薄怒,转眸间却被昨天下午我买回来的食物吸引了注意力,他问:“这是谁买来的?”
我在季然的眼里,看到了深藏的忧伤。
我皱眉,这东西为什么会让一贯淡然优雅的女子瞬间变了神色?
我说:“是欧东辰让我在琉璃街买的,结果买了回来,他不吃,也不允许我倒掉。”
因为这事,我还特地跑去问了医生,欧东辰他该不会真的伤到脑袋了吧,结果,医生还用很严肃的表情问我:“伤到肩与腹部,跟大脑有关系吗?”
季然的眼里突然浮现出一丝异样的光,这种光让我很不舒服。她低语又似喃喃,却正好落入了我的耳里:“琉璃街,玫瑰露,百合粥,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忘不了。”
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忘不了。
一句话,如针扎入我的耳蜗。
说不出的感觉,就感觉微微的疼,我不明所以,楞楞的望着季然此刻明媚的神色,她说:“难怪,你能在他身边,可是,你终究是不一样的。”
难怪,你能在他身边,可是,你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觉得这一句话,别有深意,究竟包含了几个意思?
我突然不想深究这两句话究竟代表了什么,倍感乏力。
我更不愿去深究我的心怎么会这么失落,怎么会感觉难过。
我强颜欢笑,我说:“有什么奇怪的,欧东辰那厮就嫉妒顾奶奶我喝了他的鸡汤,见不得我独享安逸,想着法子让我奔跑在减肥大道上,非要将我喝鸡汤肥了的身体跑瘦了他才甘心。”
季然继续优雅的笑:“但愿吧。”
我多想跳起来说,但愿吧但愿吧,但愿他欧东辰真的只是嫉妒我喝了鸡汤折腾我,而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我说:“算了算了,欧东辰这小人不好伺候,顾奶奶上好文艺女青年,不能被他给祸害了。”
我边说边走,掩饰自己的失落。
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就这样走掉,我还需要欧东辰的庇佑,去逃避阮思琪的报复。
但是,此刻,我迫切的想要逃离,想要避开季然探究的目光。
突然间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我与欧东辰的关系,不过是一场经济交易。
季然的目光在我身后,如明晃晃的刀,我背影瞬间僵硬。
走出医院,我不论如何深呼吸,在呼吸,也不能将心口的压抑平复。
我决定放弃。
医院门口,因为有阮思琪在这家医院治伤,所以门口几乎聚集了不少的蹲点记者。
我顿了顿,心想,要想什么办法出的去?
季然的车缓缓停在了我的面前,她摇下车窗,对我说:“上车。”
我依言上车,车缓缓启动,季然淡淡的说:“我不希望你出来再被狗仔队骚扰,从而影响到东辰的修养。”
车离蹲点的娱记越来越远,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离开,听见季然的话,我挑了挑眉,心想,显然,季然这女人是很不愿意我与欧东辰有任何牵连的,更不愿我在媒体过多的露面,她在怕什么,像欧东辰这样的男人,身边的新闻自然不会少,难道她都会想方设法的去隔绝她们?
那这样,要有多强大的内心和多勇敢的决定。
因为,一旦做不好,便会面临欧东辰的厌恶,心灵的崩溃,然后便是万劫不复。
可是,我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下了季然的车,我突然想起狼藉的家里,那儿近期是不能回去了,那么我又该往哪儿去?
茫茫街头,我想起了葛彦,想起他温暖的眉眼。
以前,在无处可去的时候,他的家成了我最温暖的港湾。
现在,只怕已冰冷。
自从那日,在欧东辰办公室的误会一场,我们在未见过。
他究竟又会怎么看我?
我甩了甩头,最终决定去余嫚嫚那儿。
正值正午,本是艳阳高照的六月天,却因阴霾的天气,显得有些暗沉。
像我此时此刻的暗淡心情。
闷热感席卷而来,燥热的让人发晕。
余嫚嫚一眼看见我,就顶着双熊猫眼哭,她说:“该死的顾茶思,你这两天跑哪里去了,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我还以为你死家里了,准备给你收尸,可是我看见你满屋血腥,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把我给吓死了,究竟发生什么了你,怎么满屋子的血?”
余嫚嫚哭得稀里哗啦,我突然间心情渐渐开朗,我说:“余嫚嫚,你顾奶奶这还没死呢,你干嘛哭丧啊你,你诅咒你顾奶奶赶紧翘辫子是不是?”
余嫚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我说:“茶思,茶思,你真的真的把我吓死了。”
心里暖流流淌,我低头,将头抵在了余嫚嫚肩头,我说:“嫚嫚,你看,我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么?”
我说:“嫚嫚,让我去一靠。”
余嫚嫚有些愣仲,问我:“茶思,你怎么了?”
我闷闷的回答:“没事,没事,就心里发堵。”
是的,发堵,堵的慌。
从医院出来,我的心就一直一直压抑着。
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总感觉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余嫚嫚拍我的肩膀,她说:“顾茶思,还能有什么是你顾茶思过不去的坎?”
我沮丧的叹息:“有很多让我们措手不及的事,像潮水来的那么汹涌,我们渡不过,不能渡。”
余嫚嫚愣住,然后有些薄怒:“抬起头,你奶奶的堵个屁,顾茶思面对葛彦也不会这么垂头丧气,怎么就被一个欧东辰把你折磨的没个人样了?”
说到欧东辰,心里就更犯堵,我说:“跟欧东辰那小人无关,我就想啊,怎么的顾奶奶也是一支花啊,怎么葛彦他就不能与我比翼双飞,举案齐眉啊,顾奶奶恨不能早嫁啊。”
余嫚嫚愣了愣,她嘿嘿笑说:“不能和葛彦比翼双飞举案齐眉,那就和欧东辰琴瑟和谐了吧?”
我瞬间想起欧东辰冷峻的眉峰,葛彦温柔的眼。
两人的神情,两人的身影总不断交换在我的眼前,我害怕及了这样的事情。
我推开余嫚嫚,我说:“你说,我干脆和明飞和谐了,也省的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明飞,余嫚嫚穷极一生,追随半世的男子。
她爱他,爱的人尽皆知。
他像画廊里的执笔画家,画出余嫚嫚璀璨花开的爱情,却不给画出完美的结局。
提起明飞,余嫚嫚明媚的眼睛瞬间失了神,她说:“顾茶思,你要把明飞和谐了,我就把你和谐了,从此余嫚嫚和顾茶思比翼双双飞,羡煞天下人。”
我抱头哀嚎:“天啦。爱情啊,你变道惊雷劈死我吧,我死也不能被余嫚嫚和谐啊。”
余嫚嫚就笑得天花乱坠,我哀嚎的惨绝人寰。
最后,余嫚嫚还是忍不住她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八卦精神,问我:“茶思,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想起那晚,欧东辰温热的血湿透我的衣服,我就忍不住颤抖,我说:“欧东辰那厮被人追杀受伤,躲到了我家,我家被连累,自然不能再继续住人,欧东辰便将我一同带去了医院,这几****也就在医院照顾他。”
余嫚嫚夸张的长大了嘴:“你竟然让欧东辰去了你家?”
“我怎么可能让欧东辰去我家。”我苦笑:“就凭欧东辰在这城市的势力,他想要调查我跟踪我,就算我住在老鼠洞他也有本事找到,所以他有我家钥匙也不足为奇,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要来我家,而,正好在我家受伤。”
余嫚嫚挑眉,说:“这欧东辰是得罪了什么人,能够将他的行踪把握的这么清楚在他最防不胜防的时候出手,毕然是对他非常了解熟悉的人,那人应该知道有你的存在。”
我默然,认同了余嫚嫚的推理。
那个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欧东辰身边人吗?
豪门纠纷,商场无情,我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那么深不可测那么不寒而栗。
也许,欧东辰对我真正的用意也应该离不开阴谋诡计吧。
而我,是欧东辰的挡箭牌未婚妻,真正到了不可收拾那一刻,他会推我去万丈深渊吗?
我越想,心越凉。
微微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