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因为我无意间提及了明飞,让余嫚嫚这个神经大条的女子变得安静异常,抱着明飞的照片伤春悲秋,手指在通讯录上的明飞名字上停留一次又一次。
我暗暗叹息,面对难以触及的爱情,无论多么强悍的女子,都会巍颤颤的胆怯。
后来,她颓废的放下手机,对我说:“我一直在琢磨着,有朝一日,我非要把安佩佩那女人的氧气给拔了,让她早登极乐,那时我便能与明飞比翼双双飞了。”
明飞是医生,安佩佩在余嫚嫚之后认识明飞,那时,她病入膏肓,是明飞治好了她。
所谓的治好,不过是从鬼门关抢回了一条命,病却依然病着,明飞成了她的主治医生。
安佩佩是一个纤弱的女子,却纤弱的夺了余嫚嫚深邃的爱。
明飞与余嫚嫚分手,明飞说:“我们不合适。”
那时,余嫚嫚被伤的神志不清,飞起一脚愤怒破口而出:“我去,明飞,余奶奶不适合你,******那病秧子适合你。“
余嫚嫚是恨安佩佩的,但她舍不得明飞伤心,所以每一次嚷嚷着要灭了那病秧子,每一次看望安佩佩都买最好的东西。
我知道,余嫚嫚刀子口豆腐心。
所以,我就附和她说:“那安佩佩要能早一点登极乐,说不定你和明飞身边就多了个大胖小子。”
余嫚嫚笑得天花乱坠,一个劲的点头:“是啊是啊,名字我都想了一大堆呢。”
我就鄙夷的看着她说:“做你大胖小子的春秋大梦吧。”
余嫚嫚更鄙视的看着我:“别一副高尚的菩萨样,我看你啊,是恨不得欧东辰马上翘辫子,你好马上蹦哒你的猪蹄找葛彦去,然后生一大堆大胖小子。”
我愣住,仔细想了想,我还真是菩萨心肠,从未想过要欧东辰去死,然后与葛彦比翼双飞。
我还未回答,余嫚嫚突然凑过来问我:“你说那欧东辰醒来,发现你跑了,会不会连夜跑葛彦那里去啊?”
去你奶奶的。
我瞪着余嫚嫚说:“余嫚嫚,你思想真不纯洁,就算我与葛彦在一起,我们情投意合,天造地设,怎么能这样说呢?”
我们除了交易,他,他欧东辰也不算是我什么啊。
我突然想起白天,脸瞬间烧了起来,我连忙翻过身,“不跟你瞎扯了,这几天在医院折腾够了,我要睡觉。”
其实,我想过,或者欧东辰醒来,会找我。
他薄凉的唇会抿成一道冰冷的弧度,然后会想,这不知好歹的女人又死哪里去了?
或者他会像之前一样愤怒的吼,顾茶思。
会有人告诉他,我走了。
他便会暴跳如雷。
那时,他会不会觉得我不好控制,三百万雇我不值,突然改变主意,要休了我。
那时,我该怎么办?
我越想越慌张,不行,我不能离开欧东辰。
我离开了他,谁来庇佑我,谁来帮我对付阮思琪?
我立马坐了起来,我说:“我要回去。”
余嫚嫚惊讶的看着我:“这大半夜的你回哪里去?”
我说:“回医院,我不能让欧东辰醒来,看不见我。”
余嫚嫚楞楞的看着我,慌张的穿戴整齐,出门,她突然说:“顾茶思,你不会喜欢上欧东辰吧。”
我的脚,顿住了,余嫚嫚的话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震动我的心扉。
喜欢欧东辰,怎么可能,我那么爱葛彦,那么那么爱。
我与葛彦相识二十二年。
和欧东辰相遇不过数日,怎么可能将爱情替换得了。
我手脚麻木,我说:“我怎么会喜欢上欧东辰那可恶的小人,我与他不过是有一场经济交易,他帮我赔偿阮思琪,不让我入狱,他给钱我演戏,我在他身边,天经地义。我怎么可能爱上他?”
我说着绝对的话,指尖如麻,恐慌密密麻麻布满全身。
我说:“他是我老板。”
我是在余嫚嫚质疑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城市的街道,夏日的夜里。
灯火通明。
我奔跑在大街上,风从耳边过,呼呼作响。
喘息声从我鼻腔喷射而出,我气喘吁吁的停下了脚步,我努力的咧开嘴笑,我想,余嫚嫚真会开玩笑,我也真会将玩笑当真。
我怎么可能喜欢上欧东辰。
我长呼一口气,终于我说服了自己。
欧东辰自有他的女神喜欢,我自有我的天使去追求。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除了交易,永远不可能有交集。
能够说服自己,似乎,心情开朗了不少。
等我回到医院,欧东辰依然睡着。
美如水墨画般矿美的男人安静的睡着,少了白日里得狂傲张扬,多了分花前月下的温润静雅。
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我静静的看着,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心想,不知道他有没有醒过。
万一醒过,我该怎么跟他解释我不在的原因。
“看够了吗?”我正想的入神,欧东辰淡淡却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
我一惊,与他四目相对,脸瞬间红了,我避开欧东辰打量的目光,我说:“谁看你了,看猪也比你有看头。”
欧东辰嘴角扯了扯,问我:“哪里去了?舍得回来了?”
他醒过了?我有些慌张,一个念头闪过,心里小小的黑暗了一把,我说:“季然来过了,你的伤复发,她挺生气的,让我离开。”
我提起季然的逐客令,欧东辰似乎心情挺好,琥珀色眸子含了笑:“是不是觉得离开我就茶不思饭不香,离开我实在不能活,就又打道回府来找我了?”
欧东辰你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撇了撇嘴说:“我只是惦记着你手里阮思琪那份诉讼书。”
欧东辰并不生气,眉目含笑的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远比那份诉讼书重要。”
我的心再一次颤抖了,这欧东辰时不时抛出一枚柔情炸弹,让我心慌意乱,他奶奶的几个意思啊。
要演戏也不用时刻这么较真吧。
然后,我就弱弱的说:“欧东辰,你不去好莱坞拍电影太可惜了,你这样用生命演戏的好演员真不多了。”
欧东辰点点头说:“那么说我该改行了,但是改行之前,我还得好好调教你怎么去做人家的未婚妻。”
我咧嘴一笑:“那样好,以后我拿个影后奖,还得管你叫一声师父。”
欧东辰似乎并不喜欢师父这个称呼,转过的头,没有搭理我的话。
我也闭了嘴。
良久,他说:“你记得,你以后要唤我东辰,不能连名带姓的喊我名字。”
我撇了撇嘴:“是,东辰。”
我似乎看见欧东辰唇角轻轻弯起,像在笑,那么美好。
不过只有一瞬,我便再也找不到踪迹。
欧东辰或许是真得疲惫了,累了,不一会儿便传来微弱的鼾声。
我静静的看着,心口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溢满,眼角眉梢,满满的堆满了笑。
我觉得我与欧东辰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具体哪里变了也说不上,确实说不上。
他对我依然趾高气昂的呼来唤去,我就一边做一边张牙舞爪的对他怒吼。
他躺在床上不停的笑,我在他身旁不停的蹦哒。
季然来过一次,欧东辰单独与她谈了一会儿,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在没有来过,也没有在干涉我的去留。
只是,她的神色间多了一份对我的冰冷。
一个礼拜过去,欧东辰的伤恢复的还不错,准备着出院。
我跟在他的身后,他高大的背影写满了冷漠。
我有些愣仲,有些恍惚。
直到,医院门口,他突然停下,拉起了我的手,大步往外走。
属于他指尖的独特温暖紧紧包围我的手,我惊愕,本能的想要抽回手,他却握的更紧。
我不明所以,却在刚出门口时,无数的记者蜂拥而上,将灼人的闪光灯笼罩在我们的脸上。
我遍体生寒,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有人拼命的挤,最尖锐的话刺破我的耳膜。
他们问:“顾小姐,你动手伤人,不道歉,却张扬的出现在阮小姐所在的医院,你意欲何为?”
“欧先生,外界传闻这位顾小姐是你的初恋女伴,请问这传闻是真的吗?”
“欧先生,这位顾小姐真的是破坏你与阮小姐感情的第三者吗?”
“顾小姐……”
“欧先生……”
一句句尖锐的问题如一把利剑疯狂而凌厉的横扫我与欧东辰。
我震惊过后,低眉顺眼,却不断的冷笑,用冷笑忽略心里的惆然。
欧东辰脸色冰冷,似乎对这样的围堵已经习以为常,在保安的保护中将我拉着一步步离开凌乱的现场,对媒体记者冷漠的视而不见。
不由感慨,曾几何时,我也如这群人般包围着是非人物刨根究底的挖掘别人的隐私。
不得不说,真他妈缺德。
直到,走到车旁边,有一个不怕死的记者终于撞开保全,冲到了欧东辰的面前,问:“欧先生,记者有发问的权利,请你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这位顾茶思小姐真的是你圈养的女伴吗?”
圈养?呵呵,多凌厉的字眼。
我怒不可遏,却咬牙切齿的保持了沉默。
欧东辰周身暴戾气息骤长,冷咧的眸光狠狠扫过那个记者,记者被欧东辰的冰冷震撼的倒退两步,所有人不寒而栗,现场突然噤若寒蝉,他说:“请你们收起对我未婚妻顾茶思小姐的言语攻击,否则,我欧东辰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们滚出记者圈。”
然后,他看着我,对我说:“茶思,很抱歉,因为我的一时疏忽,给你带来了困扰。”
那温柔似乎快滴出水来,与面对记者的冷厉截然不同。
一语激起千层浪,欧东辰他冷漠的将我推上了风尖浪口之上。
所有人惊愕的忘了呼吸,直勾勾的看着我。
时装界龙头老大,时装周杰出的青年才俊富贵多金的砖石王老五欧东辰未婚妻大曝光。
所有人双眼放着光,争先恐后的对我狂拍,我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青天白日,我与欧东辰的交易正式履行。
心,突然间不可遏止的疼。
终究无奈,我昂首,挽着欧东辰的手,尽量让自己笑得优雅。
在保全的保护下,我一步一步随着欧东辰的步伐上了他的豪车,步入了媒体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