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决定去看看顾路铭。
我刚到拘留所,便在外面看到了米雪。
她的长发被风吹的飘扬了起来,空灵的像纯白的水仙,只是,这朵水仙被打了霜般,颓废里忧伤的让人心疼。
她清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拘留所大门,一眼不眨。
我喊她:“米雪!”
她回头,惊呆了,她说:“茶思姐……你出来了?没事了?”
我笑:“是,我出来了,没事了!”
她突然就哭了,一把抱住我,她说:“茶思姐,你终于出来了,你没事了……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能这么傻,你怎么可以去认罪?”
我拍着她的背,说:“若说傻,怎么能傻的过你?连你都愿意舍身相救路铭,更何况我还是他姐姐……好了好了,我没事了……”
然后。我又问她:“你见过路铭没有?”
她抬起头,将泪抹掉,说:“没有,今天早上我碰上了路铭的经纪人,他正在想办法保释路铭出来……他不让我见路铭,他说现在是多事之秋……如今这事已经让路铭人气大跌了,现在不能在节外生枝……”
我气愤:“如今都这个节骨眼了,最心疼最担心的不过就是爱他的人,怎么能不见?这是要急死人?”
米雪摇头:“茶思姐……我都能够明白的,他们现在不允许我见路铭也是为路铭好,更何况,我又帮不了他什么!”
我叹息:“你是怕媒体又拿你与路铭的关系做文章?”
米雪点头,紧抿的唇角隐忍着卑微的爱。
我心疼,却突然能够明白经纪人的做法,作为娱记出身的我,难道会不明白娱乐圈那点事?
像顾路铭这总人气偶像,最不该的就是在事业发展期爆出恋情。
我说:“你这样,但愿顾路铭那小子能够珍惜。”
米雪轻轻的笑,眼眸依然清亮。
我说:米雪,那我去看看路铭。”
“茶思姐……不要!”米雪突然拉住我。
我说:“怎么了?”
米雪说:“茶思姐,难道你没有发现这里蹲点了多少记者吗?茶思姐,你曾经的报道也不少,又刚冒认了罪,多少对你有些影响,你这样去找路铭一定会让他们借题发挥的。”
我一愣,仿如醍醐灌顶般,虽然残忍,却是事实。
苦笑,弟弟吃官司,作为最亲的亲人,我竟然无能为力更不能相见,多残忍?
呵呵!
我失魂落魄的促立,米雪拉住我的手:“茶思姐,你不要难过,等这事过了,我们就可以见到路铭了。”
好吧,等吧。
我无奈。
告别米雪后,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回了家。
孤寂的房间里,充满了幽凉。
床单上还残留着欧东辰的血迹,并没有清理,我热泪盈眶,忍着心痛,将床单卷起来扔了。
也不知,欧东辰现在怎么样了。
然后,那一天,我睁着眼,坐在床上枯坐了一夜。
一夜清冷。
第二天,媒体传来报道,顾路铭被释放。
我看着电视屏幕里,顾路铭戴着低低的鸭舌帽,捂着口罩,将苍白的容颜遮住,只是,我从口罩下的轮廓还是看出了他消瘦的样子。
他被一群人围堵,有黑粉,有真粉,有媒体,有记者,他在中间,进退两难,举步艰难。
有很多问题如巨石砸在他消瘦的身上。
他们问:“顾路铭,你作为公众人物却公然醉酒路边,卷入是非,你不觉得这行为有伤风化吗?”
顾路铭,你是公众人物,不但不优化品德言传身教,反而大闹警局目无法纪,这让不分是非的孩子们看去,该怎么办?难道,你不该给大家一个解释吗?”
也有不少人维护他。
在人群里护着路铭。
他们说,公众人物怎么了?难道就不是人了?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伤心事,人一脆弱,做了一点错事怎么了?
人做错事怎么了?谁没做过错事?难道你们就没有错过?
路铭,你是最好的,我们爱你,醉酒,大闹不过都是人的真实感情,谁没有个伤心事,你为了家人,我们也能够理解。
又有人不服。
那么说,只要是为了情,我们都可以胡作非为,而后一句我是为了家人,就可以了吗?
人群里,响起了争议。
现场越来越混乱,顾路铭闭着嘴,一言不发,他深邃的眼眸里,我几乎能够看出他隐忍的滔天愤怒,他青筋暴涨的手握着拳头却被经纪人拉着,阻止他冲动。
我怒不可遏,更是心疼路铭。
明星生活就要如履薄冰,千万不能行差踏错,否则人言可畏,就得万劫不复了。
最终,顾路铭在保全的维护下,上了车。
暂时离开了人言如炮弹的现场。
我知道,这一次,顾路铭难了。
我紧张的抓起电话想打给顾路铭,他却率先打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委屈?你现在在哪里?”
我能感觉他的疲惫,这个时候,他却担忧着我的安慰。
我心疼满腔,瞬间哽咽,我说:“我没事……”
路铭说:“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看看你。”
我说:“不用了,路铭,我现在很好,我是非缠身,实在不能见面,你好好处理你的事,我在电视里看着你。”
路铭忍了忍,说:“姐,你一个人千万小心。”
我笑:“放心吧,我大不了不出门,你就别担心了,好好将你的事处理好,回头,我们一切乔迁新居。”
路铭说:“好……”一个字,便说不下去。
我说:“你还是给米雪打个电话,你出事那天,她竟然想要替你顶罪,我拒绝了她,她终究是一个深情的姑娘,你打个电话让她安心。”
顾路铭那边似乎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坚定的说:“我会的。”
电话挂断,我呆呆的看了天边很久,天边风起云端,阳光明媚。
我一身很冷,心很寒。
突然间,我想晒晒太阳,让自己暖和一点。
刚到我家楼下,一个人却站在了我的面前。
清风暖阳,我愣在了原地。
她刺痛了我的眼。
她满头火红的头发被高高扎起束成了马尾,像马尾巴。
她哭得哽咽,却对我咧嘴一笑,比哭还难看,她说:“茶思……火鸡'头余嫚嫚回来了,你还愿意跟她做朋友吗?“
她的话如三尺白绫瞬间勒紧了我的呼吸,我也跟着哽咽,说不出话,却狠狠的点头。
这个阳光正好的早晨,我失去了欧东辰,失去了葛彦,而我的余嫚嫚她回来了,她做回了自己。
阳光刺目,我们脸颊挂着泪,嘴大大的咧着而笑,像两个孩子。
时光在过,境地在迁,但愿,时光不要在将我们分开。
然后,余嫚嫚摇头晃脑的骑着她的小绵羊说:“走,余奶奶带你去兜风,把霉气给你吹没了!”
我抹掉脸上的泪,一屁股坐在了小绵羊上,我说:“走,兜风去,小绵羊充电费顾奶奶给报销了。”
车动,在路上,呼啦啦的风从我们耳畔而过,伴随着我们的欢笑吹入云端。
直到,我们将小绵羊彻底摧残到没电,才停了下来。
我们讨论那一年,我豪情万丈的用一毛钱给小绵羊充电,维修师傅看着我们,像看两神经病。
想着那师傅哆哆嗦嗦的样子,我们笑得前仰后翻。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到了海边。
海边,有幽凉的海风,有轻柔的沙滩,我们像两个女疯子抱着酒瓶比作飞鸟的样子,听着海浪,仿佛飞翔在云端,将忧伤全部丢掉。
我们唱:
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含着泪微笑,越美好,越害怕得到。
每一次哭,又笑着奔跑,一边失去,一边在寻找。
明天你好,声音多渺小,却提醒我,勇敢是什么。
然后,余嫚嫚面朝大海,歇斯底里的说:“茶思……对不起……”
我流着泪看着余嫚嫚的样子,火红的头发被风撕'扯,我也对着大海说:“我不怪你……”
然后,余嫚嫚就哭了,抱着我,说:“茶思……我错信了明飞,他是萧颜的人。”
我靠,竟然是萧颜那妖孽,尼玛,竟然忘了这号人物。
我说:“我什么时候跟萧颜接下的梁子啊,他要那样毁我?”
余嫚嫚说:“他想对付的是欧东辰,你是欧东辰的软肋,伤害你就是打击欧东辰吧,他们大概是这样想的。”
我皱眉:“不对啊,那些事不是林莜莜阮思琪等人算计的吗?难不成他们还联手了?”
我想着,惊愕的简直从沙滩上蹦了起来,我靠,为我这小小女子阴谋后周全啊牵连这么广啊。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两年前算计我的除了林莜莜阮思琪还有萧颜那妖孽。
余嫚嫚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不过是顺藤摸瓜调查出了明飞与萧颜有来往,明飞故意在我面前中伤你让我上当而伤害你,我想,你与欧东辰决裂,受益的不止林莜莜,还有萧颜,他大概是喜欢你的,是嫉妒吧,所以两个人联手了。”
我震惊:“萧颜那妖孽会喜欢我?怎么可能?”
他大概是觉得我与欧东辰,欧东辰必然伤心,有什么是能比看着敌人悲痛欲绝来的大快人心?
余嫚嫚说:“怎么会不可能?这一次你冒认罪,就是他找出了元凶。”
我愣住:“那保释我的也是他?”
余嫚嫚喝了一口酒,说:“哪能呢?是你余奶奶我倾家荡产给你保释的,我给你说,从此,你是我的人了啊!”
我踢了余嫚嫚一脚:“你想的美!”
她又哭了,脸埋进了掌心,似乎有些醉了,她说:“怎么不该想啊,你看啊,我不爱明飞那小人了,欧东辰葛彦都不在你身边了,就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一口酒辣的我喉咙疼,眼泪生生被辣了出来,是啊,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我对这余嫚嫚举起瓶子,在绚丽的夕阳下,我似乎也醉了,我说:“什么都没有了,那我们就从头开始。”
从头开始,不要有悲伤。
不要走伤害。
不要有算计了。
然后,我们就笑,一声声的。
一直狂欢到傍晚。
海边的夕阳,有旷世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