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洗漱,下楼,我都是面无表情。
正好碰上从客房出来的林莜莜,她看见我的瞬间,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随后,我在她异样的眼光里,看见从客房里出来的欧东辰,他在林莜莜身后,擦着刚刚洗了的头发。
如遭雷击,我狠狠的定在了原地。
狠狠的疼。
欧东辰看见我的瞬间,也不由露出了紧张之色。
林莜莜连忙说:“啊……茶思,你起床了,你别误会,刚刚我只是给东辰送文件,有关于韩氏的,因为事态紧急,不能等到了公司在与东辰商谈,所以,我才会一大早到东辰房间,茶思,你别误会。”
欧东辰眼里尽管很紧张,却并没有解释,脸色甚至有些阴沉。
他越过林莜莜,在越过我,洗发水的味道充斥我的鼻腔,我眼眶酸涩,咬紧牙关,指甲深陷。
却没有泪流出。
我对林莜莜说:“我不在乎。”
欧东辰的脚步微歇,突然放大声音,生硬的对顾白生说:“顾白生,今日让人将太太房里的房门换了,反锁全部取掉。”
原来,他昨晚来过我的房前。
林莜莜也走过来,假装无意的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越过我。
楼下,欧东辰黑沉着脸,一口一口吃着早餐。
然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林莜莜落座的时候,他递了一杯牛奶到林莜莜手里。
餐桌旁的佣人偷偷瞄了瞄楼上的我,神色里是说不出的疑惑与好奇。
我的喉咙在疼,疼到了心里。
这一天,平静无奇,我一直关注着娱乐报道,一直关注着有没有关于顾路铭的报道出来。
我一直努力的克制着不去想今早林莜莜为什么会从欧东辰房里出来,不去想欧东辰冷漠的眉眼。
这天,顾白生还真安排了人将我房间的房门给换了,并且反锁全部取消。
我无可奈何。
晚上,我很早就吃了饭,将自己扔到了房间,我想,今晚欧东辰来我房间,我要不要将他一脚给踢出去。
我大概没这个胆量,那么,我要不要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对他不理不睬。
我想了很多,欧东辰今天下班也很早,也很早用了晚餐,可是,直到月上眉梢,他都没有出现。
我眼睁睁看着幽凉的月华染白了我的整个房间,没有反锁的门也一直没有开。
我将被子盖过头,心想,不来正好,我落个清净心安理得的睡觉。
这一夜,我睡的并不安稳。
浓烈的孤单的感觉充满了我的梦里。
第二天,身旁空荡荡,徒留一片幽冷。
独自起身,洗漱。
佣人恭敬的在门口,唤我用早餐。
下楼,楼梯口,我僵硬的抬眸,看见欧东辰他在饭厅窗口逆着光背对我安静的望着天边,白茫茫的光有些刺眼。
然后,他的背影成霜,我双眼刺痛,浑身发冷。
突然间,有一种隔了千山万水天涯相隔般的错觉。
什么时候,我感觉已经跟他离得那么远?
欧东辰从玻璃反射里看到了我的身影,没回头,面无表情的说:“醒了?赶紧吃饭,吃了饭之后去做产检。我约了国内顶级的妇产医生。”
他的声线很低,有些哑却毫无情绪。
我冷笑:“怎么?你还真想保全这个孩子?”
欧东辰回身,脸色有些难看,说:“这是你的孩子,我自然想要保全。”
“我的孩子?”我依然冷笑:“我的孩子什么时候能够轮到你做主?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知道怎么保护,不需要你假惺惺。”
“顾茶思……”欧东辰咬着牙,双手紧握成了拳头,我能感觉到来至于眼前这个隐忍而愤怒的男人。
他看着我,目光一寸寸全是痛苦。
我冷笑,瞪着他不甘示弱。
剑拔弩张般。
最终,欧东辰在我们的对视中,一点点败下阵来,愤怒被心疼所取代,他僵硬的转开了与我对视的眼睛。
“东辰,早餐好了,赶紧吃饭吧!”这时林莜莜从厨房出来,手里捧着一碗鸡汤。
她说完又说:“对了,茶思,我煲了养胎鸡汤,赶紧下来喝一点汤吧。”
欧东辰看了我一眼,舒缓了一下声线,回道:“莜莜,你不必做这些的。”
然后,他转身,坐下,对我说:“别闹了,赶紧下楼吃饭吧。”
林莜莜笑说:“反正我以前一个人在国外也已经习惯了,闲着没事。”
呵呵,好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快步跑到卫生间,吐得我昏天暗地,黄疸几乎都快要呕吐出来。
然后,我摸着小腹,看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在卫生间站了很久。
等我出去,欧东辰冷着脸,饭菜未动,已经有一些凉。
他见我出来,才生硬的对身后的佣人说:“将饭菜热一下。”
他并没有看我一眼。
我冷笑,刚才不还努力隐忍强装温和吗?怎么这一会就变了颜色?
所以啊,强势的男人,不管他换了什么错,不管他在你的面前怎么低声细语,在人前,他永远是高高在上任人仰视的神,不容反抗。
林莜莜起身,扶住我很是温柔殷勤的说:“这孕妇啊就是这样,早起晨吐难受也是能够理解的,起的晚是正常的事,来来来,赶紧坐下。”
她想要替我拉开椅子,我伸手冷冷的按住了林莜莜的手,我说:“林小姐,你是客人,这些事该佣人做的,你若做了,会让人误会的。”
林莜莜脸色刷一下变得难看,又不好发作,只是暗自咬着牙瞪着我,像是在说,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我冷笑,好整以暇的坐下,想,是啊,看我能得意多久?不久了吧?欧东辰很快就会将我扫地出门了吧?
不过,不管了吧,让林莜莜这表里不一的女人难受一会儿算一会儿吧。
欧东辰依然黑着脸,极其不悦,说:“莜莜,坐下。”
我冷笑更甚,冷得深入骨髓,埋着头,拼命的往自己嘴里灌鸡汤。
林莜莜依然笑得和颜悦色,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态度,倒显得我越是小肚鸡肠。
她坐下,一边吃,一边笑着对我说:“茶思啊,你可别酸了,我啊不过是在这里暂住几日,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正对付韩魏那老家伙呢,等事情告一段落我就搬出去。”
她说完,又对欧东辰说:“东辰你也别黑沉着脸,茶思攻击我这是在乎你呢,她跟你闹别扭其实就是在吃醋,唉呀,其实还真羡慕茶思,不必尝商业里的硝烟味,你可要好好保护着,嗯,我也琢磨着,将韩魏的事搞定了之后,我就去国外,既然模特做不成了,我也不想在做其他什么,安安静静在国外做个不懂世事的小女人真不错。”
欧东辰看林莜莜,又多出了一丝愧疚感。
而我,甚是惊叹,林莜莜这女人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真是一绝,将我不明事理将她大义凛然的态度放大在了欧东辰面前。
而欧东辰又因她为了救他而失去做模特机会的事,心生愧疚。
这个早晨,林莜莜胜我胜的无形而又漂亮。
用了早餐,欧东辰与林莜莜双双出了门,走之前,欧东辰说:“产检的事,你既然不愿我去,就与婉九去吧。”
心口骤然一疼,我张了张嘴,又倔强的欲言又止,欧东辰看了我好一会儿,似乎等着我说些什么,只是他见我久久无言,最终垂下头,转身离开。
然后,看着他与林莜莜,郎才女貌,出双入对,真像一对璧人。
我就在客厅站了很久很久。
我站着,一动不动,直到双脚麻木,才发现婉九在我身后,安静的守着。
我说:“你站在我身后干什么?”
婉九说:“太太,欧总走时特意交代看着您。”
我皱眉,看她,我说:“怎么?是怕我自杀?”
婉九一愣,低着头,说:“不是……太太……”
她这样说着却没有离开。
我冷笑:“他未免也觉得我太脆弱了。”
婉九低眉,不语。
一会儿她才说:“太太,你误会了,欧总是让我陪你做产检,欧总用心良苦,太太不要让其他女人见缝插针。”
我回头,惊讶的看着婉九,这宅子里没想到连佣人心思都如此缜密吗?或者,在她们眼里,豪门里,就是你争我斗的地方吗?
可是,爱情若能够靠争夺而获得,那么,那还叫爱情吗?
但是,婉九终究是为我着想,这几日,这宅子里的所有人似乎都特别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多说一句话而徒生事端,也难为了她竟然能够说出为我的一句话。
我苦涩的一笑,对她说:“能够被外人见缝插针的爱情,不要也罢。”
婉九眉间皱了很深,她想说什么,最终又无言闭了嘴。
我想,她大概想说的是,豪门里要富贵就不能要爱情。
我叹息,上楼,并说:“今日产检取消吧,我不需要任何检查。”
这一天,我依然将所有心思放到了娱乐媒体的身上,我害怕欧东辰会突然因为我倔强的态度而倒戈对付顾路铭来让我妥协。
虽然,他这样做的几率很小,但是,我依然会觉得他不会忍受我的冷漠态度。
那么,是不是我真的该对欧东辰服一下软?
我想了想,不可能。
这一天,直到晚上,风平浪静。
晚上,欧东辰依然没有出现。
我独自一人,看着紧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