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钟后,黑色劳斯莱斯幻影稳稳地停在叶如歌面前,车窗摇了下来,薄勒年亲自开车。
“上来!”
“哦。”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薄勒年睨了眼叶如歌,神情晦暗未明,淡淡问道,“昨晚,你去哪里了?”
“哦。”叶如歌一个激灵,醒了,“昨晚,昨晚我不是说了,去参加宴会。后来晚了, 我就和黎宁在酒店开房睡觉了。”
薄勒年眼底暗沉了些许,淡淡说道,“哦,以后不回家,记得打个电话回来。”
“哦。”
不管薄勒年问什么,叶如歌都是无精打采地,回应着。
许久,叶如歌出声问道,“勒年,我想回老家去一趟。”
“去哪?”
“我想回去看看妈。”叶如歌眼神茫然,声音低沉。
妈出车祸后,依她的遗愿葬在老家,离帝都三千公里的小城-榕城,依山傍水,风景秀美。拼搏了一辈子,最终选择远离亲人葬回家乡,寻觅属于自己的宁静。
到底有多大的心结,才让她如此心寒,谁也不知道。
“好。”
“明天就走。”
“好。”
无论叶如歌说什么,薄勒年都说好。
不知道是对她的欺骗,让他觉得内疚,还是现在的叶如歌,让他想起了那时的他。
心底隐隐地,有了一丝……莫名的情愫。
“别担心,有我。”
朦胧的灯光里,薄勒年攥紧了叶如歌冰凉的小手,柔声说道。
暖意传来,叶如歌顿觉安心了不少。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源源不断地滑落至脸颊,“勒年,我……我……”说了几次,叶如歌始终呜咽着,终是没有勇气讲出事实。
难道,她开始贪恋这份虚无缥缈的温柔了?
罢了,等回来再说。
毕竟祁睿泽的基因比对还没有出来。
六月的夜晚,空气里有了丝丝凉意。半山别墅前,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没有熄火,开着暖气,任凭叶如歌哭个不停。
许久,叶如歌停止了哭泣。
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薄勒年,抽泣着,“对不起,我想妈妈了。”
抬手,薄勒年揉了揉她头顶的乱发,柔声说道,“明天要出远门,早点休息。”
“好。”
下了车,叶如歌径直进了卧房,洗漱上床休息。
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叶如歌在闹钟声里,醒了过来。
下楼,薄勒年已经坐在餐桌前,优雅地用着早餐,心里藏着事,行动上没有了以往的活泼,轻声说了句,“起来了。”
闻声,薄勒年眼底流过一丝黯色,他究竟做错没有?
一个简单的行为,居然抹杀了她的单纯和美好?
“嗯。”
片刻,薄勒年终是选择了沉默,这样沉默的她,有着负罪感的她,不正是他所希望的?至少不会整天给他惹麻烦了。
“少夫人,快点吃,等会都凉了。”吴姨见气氛有点沉闷,忙插了句话。
叶如歌淡淡一笑,“谢谢吴姨。”
吴姨,“……”看着礼貌了不少的叶如歌,吴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许,她天生就该大大咧咧地,那样的她,看起来更可爱,更甜美。
“吃完了,我送你去机场。”薄勒年放下碗筷,轻声说道。
今天的他,似乎没有什么胃口,面前的点心没动,就连碗里的皮蛋瘦肉粥没喝完。
“好。”
叶如歌低头,眼眶泛红,咬牙说道。
这段时间,就当出去避避风头吧,只是连累了他。
行李没有多少,薄勒年亲自开车去机场,车里,不同于往常的热闹,安静异常。
许久,叶如歌打破了平静,声音柔和,“勒年,这几个月打扰你了,其实……”吸了吸鼻子,低头,玩弄着白皙的手指,继续说道,“其实你没那么讨厌。每次,你板着脸时,我故意惹你生气,只是想捉弄你。”
轻柔的声音划破狭小的空间,如春风般荡入耳膜,他突然觉得,身边其实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个需要疼爱的小女孩。
“……”张了张嘴,薄勒年终是止住了声。
“勒年,要是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千万不要怪我。”
呵,薄勒年轻笑了声,“小小年纪,你能给我带来什么麻烦?”
“我……”叶如歌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好在机场到了,叶如歌松了口气,小腹突然一股暖流直坠下去,心底一惊,姨妈来了。
急忙推开车门,向着厕所跑去。
半小时后,叶如歌走了出来,心底隐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算起来同房时是安全期,不用担心怀孕的问题。可是,怎么就高兴不起来?
“喝点吧。”车旁,薄勒年手上端着杯热气腾腾地递了过来。
“哪来的?”叶如歌疑道。
“你别管,喝就是了。”伸手,薄勒年动作轻柔地拨开了叶如歌耳际的乱发,柔声说道,“要不,身体不舒服,就别走了。下次……我陪你去。”
陪我去?
叶如歌苦笑了声,他们还有以后?
一路上,沉默着,到了登机口,叶如歌提着行李走了进去,广播催促提示声响了起来,“各位乘客……”
单薄的身影提着行李,奋力地前走去。
突然,脚步微滞,返过头来,眼眶泛红,望着依然站在登机口的薄勒年,吸了吸鼻子,大声说道,“薄勒年,谢谢你。如果,如果真有什么事,你放心,我,叶如歌会一力承当,绝不拖你下水。”
说完,给了薄勒年一个春光般明媚的笑容,转身,大步向着登机处走去。
凌乱的脚步,微微耸动的肩膀,出卖了她的情绪。
登机口,薄勒年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许久,手机响了。
修长如玉的手指微滞,片刻,摁下了接听键。
“勒年,是我。”手机那头的声音轻柔,甜美。
攥着手机的手微僵,投向叶如歌背影的视线收了回来,声音柔和不少,“怎么了?”
“上次与你见面,让我想到了以前。”
“……”
以前?薄勒年脑海里划过叶如歌娇笑着,贴过来的片段,圈着他的颈脖,柔柔的唤道,“老公,老公……”
“所以呢?”
“所以,我决定等爸身体好一点, 我想回来。”
“好,你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薄勒年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眉头微蹙,向着停车场走去。
他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人,怎么会是她?
“嘟嘟嘟……”
忙音传来,手机另一头,戚婉心攥紧了手机,指关节泛白,全然不知。
什么时候开始,薄勒年迫已经会不及待地挂断了她的电话?
以至于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难道?
心底猛地一紧,戚婉心莫名想到了薄勒年新婚不久的妻子-叶如歌,那是怎样的一张脸,说不出的妖娆,稚嫩中透着成熟,清纯中透着妩媚,完全不搭调的几种元素融合在一起,没有一丝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