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还有完没完,媚兰,注意你的身份!”文睿帝看着那殿中央叽叽哇哇叫喊个不停的邛宁皇后心中再也压抑不住那怒火。
“婉盈是谁,朕告诉你,她是朕的慧娴皇后,是这大承皇宫的六宫之主,你可满意了?”愤怒的站起身来,文睿帝指着那一时间愣在那里的邛宁皇后笑道,“你不是说她是谁吗,如今知道了,可还有异议?”
“我不服气!凭什么是她,她不过一个下贱的舞姬,凭什么能够坐上那凤座,我不服气,不服气!”
邛宁皇后疯了一般,使劲儿挣扎,却始终摆脱不了那几个小太监的束缚。
“她凭什么?朕告诉你,朕的大将军是她的表兄,朕的骠骑大将军是她的侄儿,朕的太子是她的皇儿,这些够了吗?”
又是一声惊雷,几乎整个羲和殿都陷入了静寂之中。
这,文睿帝竟是把皇后之位和太子之位确定了下来?
空悬了多年的六宫之主和东宫太子竟是在这场闹剧中定了下来,这不啻惊雷,炸得众人一个个不能置信,一个耳光目瞪口呆。
“好呀,你好绝情。龙宸睿,我告诉你又何妨,当年的雪侧妃就是死在我的手里,怎么样,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似乎破釜沉舟,邛宁皇后眼中再无半点生气,说话的似乎只是一个木偶,声音空洞,没有半点生机。
“你,你为何?雪儿当初那么帮你护你,你竟然狠心杀了她,你又是为何?”文睿帝一副痛心疾首,看着邛宁皇后,那手都在颤抖。
“为何,那你为何当年明明是唤我侍寝,可是却喊着她的名字,我哪里比不上她,你告诉我?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为何对我始乱终弃,眼中却只有那个贱人的身影?”邛宁皇后似乎想到了那时,自己一心一意期待着君王的宠幸,好不容易等到了,可是情浓之时,那声音却异常清晰地传入了自己耳中。
“雪儿……”
那一声,几乎让她瞬时间成为了木头人,辛苦耕耘的帝王并不知晓,可是她知道那一刻仇恨就像是毒草,在心头蔓延,把她以往的天真全部掩藏再没有半点痕迹。
后来,那雪侧妃竟是假意惺惺地送来了汤药,说是能帮她纾解身体的疼痛感,她笑着饮了下去,却知道那里面有着特殊的药料,让她没有孕育龙子的可能性。
“你……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有了杀机?”文睿帝没有想到,自己多年的枕边人,竟是这般的小肚鸡肠,竟是她害了自己心头的最爱,此生的挚爱!
“没有,怎么会呢,我还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是雪侧妃为何那么惺惺作态,为何你却那么喜欢她?为什么她给我送了绝子汤你却浑不在意,当时你不是最想要一个龙子帝姬吗?为什么到了她那里一切就那么合乎情理了呢,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悲痛欲绝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羲和殿,月娉溯睁眼看去,竟是在邛宁皇后眼中发现了闪烁的水泽。
“绝子汤,雪儿辛辛苦苦为你熬制的舒缓疼痛的汤药竟是陈哥绝子汤,庄媚兰你果真蛇蝎心肠,雪儿都死了这么多年你竟还是诬陷她清白!”
那汤药是她亲手熬制的,雪儿身体不好,不能为他孕育子嗣,所以对待后宫妃嫔从来都是爱护有加的。
“她的一片好心竟是被你如此糟蹋,朕真是瞎了眼,竟是宠爱你这个蛇蝎毒妇这么多年!”文睿帝颓然坐下,一旁孟婉盈连忙帮着顺气。
不是雪侧妃?可是邛宁皇后定不会说谎话,这事还能有谁?月娉溯放眼望去,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静寂之中,只是……哼,果真是她,怎么可以忘了这个老人呢。
显然,邛宁皇后也想到了什么,目光定焦在端贵妃的身上。
“是你,是不是?”
当时的睿王府的老人,剩下的不过就端贵妃一人而已,也是最有可能的人……
端贵妃一脸的诧异,“皇……娘娘您这话是何意?臣妾向来都不曾多事,岂会做出这等恶事?皇上,臣妾伺候皇上多年,臣妾的为人难道皇上还不清楚吗?”
说着,竟是端贵妃竟是跪了下去,一脸的泫然欲滴。
“庄媚兰,朕没想到你竟是死不悔改!”文睿帝竟是愤怒地站起身来,看着殿中央的邛宁皇后,一脸的失望。
“来人,把庄氏打入冷宫,剥夺其皇后头衔。”一字一句,异常清晰,只是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却还是忍不住的多看了庄氏一眼。
无悲无喜,似乎早就在等待着这么个结果。而当一切尘埃落定,她又没有了当初的忐忑不安,似乎一切早就在预料之中。
月娉溯看着那呆若木鸡的庄氏,再抬眸看向文睿帝身侧的苏文,竟是从那眼睛里看到了怨怼,还有得意。
一向的沉稳在那一刻土崩瓦解,剩下的似乎是大仇得报的心满意足。
只是,这一切却都与她无关了。
龙宸宇峻抓住了那手,感觉到那微微的颤抖,“一切有我,不用担心。”
从今日起,他就是承国的皇太子,就是那未来万里河山的统治者,也是她的夫婿,是吗?月娉溯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连自己都没有底。
“恭喜你,娉溯。”文睿帝似乎意兴阑珊,强打着精神才将这宴会结束。
月娉溯微笑浅浅,“没想到,第一个人竟会是你。”语气里透着些意外,可是看向逻炎的眼神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
“只是,你觉得阿峻能够顺利地登上太子宝座吗?”
朝廷之中多的是四皇子的拥护者,端贵妃经营多年,难道就会因为文睿帝的一句怒言而放弃了吗?
刚才,她可是看到四皇子龙宸宇轩眼中的那一股忿恨,似乎除之而后快!
“你……”逻炎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说道,“这事应该由阿峻自己去面对,而不是交由你,眼看着你的生日也快到了,到时候想要什么礼物,我去给你找。”
月娉溯愣了愣神,险些忘记了,再过半个月就是她十五岁的生日,及笄之龄,那么也就意味着她能够嫁人了。
“礼物嘛?我还没想好,不过定是会为难你的。”月娉溯发现,自己唯有在面对逻炎的时候才会轻松下来,能够畅所欲言。
“娉溯和表哥在说什么呢,那么开心?”不知何时龙宸宇峻走了过来,看着两人喜笑颜开,眼神里有些不悦,只是看向月娉溯时却又是温情脉脉。
“没什么,只是说过些日子可能有些喜事,所以这才聊了两句。”逻炎抬头看向天幕,笑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府了。你们两个也早些回去,贵妃娘娘这么久没见过你们,定是思念的紧。”
看着那离开的一抹银色盔甲,龙宸宇峻冷声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竟还是瞒着我?”战场上匆匆归来,今日宴会上竟是第一次见面。
久别重逢却发现当初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瞒着自己什么,这怎么能让他不着急,不生气呢?
看着龙宸宇峻冷下来的面孔,月娉溯心里顿时也是一股子恼火,“难道就非要全部告诉你吗?那么阿峻你是不是也瞒着我什么呢?”
说完,就气急离开。龙宸宇峻想要追去,却听到身后有人在呼唤他。
“二哥,你身体好些了吗?”在江南那么久,他倒是和宫里通信,只是龙宸宇桓却很少写信与他,这让龙宸宇峻不禁有些担忧。今日看到人,这才放下心来。
“早就好多了,只是这段日子一直在忙着些事情,想着回来给三弟你一个惊喜,这不为兄这是来送礼来了。”龙宸宇桓看着似乎短短两个月中就长大了的龙宸宇峻,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吾家有子初长成。
“刚才看娉溯离开了,怎么回事,难道你们还吵架了不成?”
一语中的,龙宸宇峻苦笑了一声,“无妨,只是我太心急了。回头去找她说个明白就好了,只是二哥你的礼物是什么,我倒想见识见识。”
龙宸宇桓神秘一笑,“本来想今日给你的,只是才发现这礼物似乎要过几日送你才妥当,到时候双喜临门,我想三弟会更加感激我的。”
龙宸宇峻看他卖弄官司,倒是哭笑不得,“双喜临门,那到时候我定是感激二哥这份厚礼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各自回宫,只是龙宸宇峻回到宫中却没有看到月娉溯,不禁有些诧异,遂问翠缈,“怎么,公主哪里去了?”
翠缈摇了摇头,并不知道月娉溯去处。
“难道公主不是和殿下您在一起的吗?”翠缈今日并未随着月娉溯出席宴会,也只是匆忙间给月娉溯换了一身衣服而已,连话都未多说,本想着宴会结束后能够和她好好谈谈的,谁知道竟是……
“怎么,公主不敢进来了吗?”冷宫内渗透着寒意,月娉溯闻言低声一笑,却没有回答。
走在前面那人看月娉溯沉默不语笑了起来,“公主冰雪聪明,想来已经知道了老奴的身份,不错,当年那被邛宁皇后陷害致死的正是我的姐姐。”
苏文手里提着灯笼,阴暗不明的灯光下脸色竟有些狰狞。
“那么苏总管这些年来就是为了报仇雪恨,这才在深宫中等待吗?”甚至不惜为此毁了自己的将来,甚至不选择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去揭发邛宁皇后,而是在今天!
“公主冰雪聪明,又何须老奴提点什么?只是这仇我忍了这么多年,不愿意再忍下去了,就算鱼死网破又如何?能够学雪姐姐报仇就好了。”提及雪侧妃,苏文的脸色柔和了许多。
“吱哇”一声,冷宫的大门被打开,静无一人的深宫里只有邛宁皇后低声地哭泣,“能够让邛宁皇后在这么多人面前颜面尽失,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何况,老奴不是帮了公主一把吗?孟贵妃的皇后之位,还有三皇子的东宫之主,不都是手到擒来了么?”
月娉溯摇了摇头,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觉得如今的苏文似乎丧失了理智,自己多说无益。
“苏总管,是皇上派你来看我的?是不是,皇上是不是发现误会我了,所以拍你来接我出去的?我就自动,皇上不会不顾念我们多年恩情的,是不是?”
见到两人,邛宁皇后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