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浣凌好半晌才明白龙御沧话中深意,立时面红耳赤地娇嗔道:“世人都道澈月王如何朗月清风,原来也会这般下流!”
龙御沧抱紧她笑道:“与自己娘子亲密,哪里能算下流呢?”
这时守在门口的洛弦通报道:“王爷,裴掌柜带着料子回来了。”
洛弦的话音未落龙御沧就被风浣凌猛地推开,他笑看着她难得窘态,待她整理好仪容方才道:“让他进来吧。”
随即裴不了恭恭敬敬地抱着几匹布料进来,风浣凌原以为先后被风清媮与南宫缨看上的天丝玉锦便已然是世间难见的极品布料,但待裴掌柜将带来的那几匹布外包装拆开展示出真实模样时,耀眼的丝绸光芒竟然刹那将整个雅间都耀得流光溢彩。
风浣凌难以置信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亲手抚上那一匹匹不似人间所有的华美布料,只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传说中九天玄女的仙衣般目不暇接。
而直至此时此刻她才觉得自己窥探到了真正的天衣坊,知道了什么才是他们真正“压箱底”的宝贝!
不过……
“这料子自然是极好的上品,但是若真制成衣服穿着在身上去参加宫宴,未免太过张扬了些,只怕还会惹来莫名祸端。”
再如何让人惊艳的东西终究不过是死物罢了,因此风浣凌并不会过度沉迷,很快便已冷静下来。
“无妨,娘子若是喜欢便让他们制成衣物,只在府中穿给为夫一人看就是了。”
龙御沧当然也知道这些料子若当真被风浣凌穿上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他可不想让其他任何男人得以窥探到她更多的美。
此生她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他一人的。
正如他的一切,也都只会毫无保留的给她一个人。
后来风浣凌才知道龙御沧清早出门要办的事,本就是拿着那枚白玉月玦到四家位于龙城内的商铺总店,表明身份以便正式接管一切事宜。
原来,他真的是见她表现得魏很喜欢白玉月玦,便临时决定给了她的。
这会不会太过儿戏了一点啊?那可是能掌管大四商铺所有财产,只要拥有便可坐拥金山银山的月玦啊!
“王妃穿上这些料子制成的衣服必然极美,王爷在府中看了定会更加珍爱王妃。”
裴不了的老脸几乎要笑出朵花儿来,但实则搬出压箱底的宝贝总算讨得老板欢心,让他暗自轻吁了口长气,也愈加看出澈月王对王妃何其宠上了天。
“好,那便做几身衣裳吧,我只在府里穿便是。”
指尖摩挲着白玉月玦,风浣凌只觉得满心甜丝丝的暖流轻漾,纵然装得再如何大方,仍无法抑制的脸红如烧。
“娘子,若没别的事情,我们尽早回府吧。”龙御沧挥退了裴不了,执起风浣凌的手,“为夫可甚是期待娘子尽快‘穿’上月玦陪为夫共用晚膳呢。”
差点忘记还有这回事的风浣凌,霎时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了,娇嗔羞恼地在龙御沧胸口捶了几下泄愤。
真是太羞人了!
……
转眼便到了十月的最后几日,佩青在临行前共挑选出十名各具所长的能者,又购买大量花神国内稀缺的东西。
就在龙城落下今冬第二场雪时,佩青一行在澈月王与苏典客携大队人马护送下,正式启程离开神龙国都城,西行回往位于中原腹地的花神国。腿疾尚未痊愈的风玉润,也如期被送上了西行的马车。
龙城西门外风家几乎可谓倾巢而出,就连年迈的老夫人都亲自出面为孙儿送行,饱经风霜的面容上满是对惟一嫡孙的不舍,以及无尽的担忧牵挂。
同样身在送行队伍中的风浣凌,遥遥就感觉到二房人投射来的怨毒目光,显然龙璟溟成功把风玉润被迫西行造成的所有怨恨,都引到了澈月王与她的身上。
如今新仇旧恨加到一起,只怕所有风家的人,都已然恨不能将他们给生吞活剥了吧?
不过风浣凌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事情,本就是注定要生死相搏,站在对立面的仇敌,多招惹还是少招惹他们一些怨恨又有什么关系?
“王爷,此去山高路远,定要以自身安危为重。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风浣凌自诩并非伤春悲秋优柔寡断的女子,前世为了助龙璟溟称帝两人其实也没少经历类似的诀别,但她却从未如此忐忑不安如此依依不舍过。
“娘子放心,无论此去经历什么,为夫最后都会回到你身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所有苦难。”
默默凝望彼此许久,在看到风浣凌默默流下两行清泪的那一刻,龙御沧终于抑不住将她紧紧拥进怀里,不顾周围前来送行的千百道目光,深深地吻住她微凉的唇瓣。
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就算是要跋涉过无尽洪荒,我也定会回到你身边!
许是总觉得龙御沧此去注定险难重重,大半要经历九死一生的凶险,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回来只怕都会成为奢望,风浣凌对这一吻倾注了前所未有的投入。
但矛盾的是,她却又坚信他定然能实现诺言,好好地,活生生地回到她身边。
也异常坚信他所说的,不会再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所有苦难……
所以,在离别前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有五个字,就是——我等你回来。
龙御沧走后,风浣凌便开始忙于四大商铺的事,到各家总店查看账目、熟悉各店的经营模式,了解各店的主要合作方等等。当看在不醉楼的关系商铺中,看到几个甚是眼熟的商铺名号时,她不由得双眼一亮。
“我明年要在北城再开一间不醉楼,就交给‘和风工坊’建造吧,另外让‘风盛酒庄’多加三倍供酒量,定要在北城不醉楼开始经营前如数交货,否则便要加倍赔偿我们的损失。”
待风浣凌交待完,玉树只是点头称是并未多问,但心中却有些纳闷。
南城向来是达官显宦聚居地,有些身家的富户无不削尖了脑袋到南城走动,所以被誉为天下第一的不醉楼才建在这里。
但北地却以贫民居多,虽然天子脚下的贫民也较为富裕,但与不醉楼主要面对的人群还是相差巨大的。
还有,不醉楼的招牌酒皆是自酿的,惟有大厅散席会卖些相对较便宜的风盛酒庄的酒,突然多加三倍需求量只为供给尚未动工的北城,是否太过冒险?就算和风工坊能够如期完工,新店开张也未必就有那么红火的生意吧?
再转念间,玉树忽然想到这两家铺子皆是风家名下的立时若有所悟,随即再看向主子的目光便多了几分猜疑。
王妃在丞相府不受待见她是亲眼所见,按理说不会为了给那样的娘家增加收入,而如此安排,那么她做这些又为了什么呢?
“王爷不在,府里的事我可能要多操心些,所以商铺的事就交给你盯着吧。切记,北城的酒楼定要在来年入冬前修建妥当,无论风盛酒庄还是和风工坊,都要在交货、完工后再给结算银两。如果他们两家因资金周转不开,要向归一钱庄借款,或是拿东西到容海当抵押的话,一概应允,但同样要提出无法如期还钱便要加倍赔偿的要求。”
听风浣凌讲到这里,玉树总算隐隐猜出主子的几分用意,冷然的嘴角悄然勾起抹微不可见的浅笑,甚是恭敬颔首躬身地应了声“是”。
年关将近,无论贵贱人家都要消耗比平时更多的钱财,为一年一次的节庆讨个吉利热闹,后宫之中更是如此,仅仅是打赏宫人们的银两便是个不小的数目。
风清婉纵然已是贵妃,但每月的那点月俸连她自己都不够用了,因此主要资金来源便是娘家。
平日安排人自宫外带进所需银两便可,但这回莫氏却借着年前关允许入宫探望的方便,亲自把银票送了进来。
将身边宫人都打发出去后,风清婉方才直言道:“母亲此番入宫,可是有事要与本宫商量?”
莫氏颇为激动地点头道:“酒庄与工坊近日接了桩大生意,虽说难免要压些本钱,但事成后便可大赚一笔。”
“当真?”风清婉虽未曾从商,但对于人心险恶却再清楚不过,因此倒未像莫氏那般轻易便被利诱冲昏头,“如今这世道可得多加小心,银子哪里是那么好赚的?”
“放心吧,是过去就有往来的不醉楼。你也是知道的,那可是天下第一楼,不会有假。”
听莫氏说合作的是不醉楼,风清婉便也消了疑虑,转而又道:“母亲日后与莫掌柜见面时可要更小心些,自从苏姨娘死后,父亲似乎对母亲便多了些嫌隙,若是再暴露了抽成的事,只怕……”
莫氏点头道:“这个为娘自然明白,放心吧,四丫头到现在也没再提过那次的事,想来定是没有猜到我与莫诚见面的原因,不过娘还是会更加小心的。”
自从与风盛酒庄的莫掌柜碰面被风浣凌撞见一次后,莫氏便更加小心,不仅把每月一次的抽成延长到一季,而且与那堂弟碰面的地点,也选在府外更为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