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满屋子女眷,但堂堂丞相千金被质疑偷盗而当众搜身,是何其羞辱之事?
纵然因是庶出生母又性子懦弱,两位庶出小姐自幼没少受人欺负,但今日与妹妹同受此等羞辱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为她们说话,风浣冰不由气得紧咬牙根仍浑身发抖。心中对所谓家人至亲那最后一点暖情,就此彻底消散……
“贵妃娘娘、祖母、母亲,我与四妹虽是庶出,但也自幼便受父亲与先生教导,再不济,礼仪廉耻总还是懂的,绝不可能做那鸡鸣狗盗之事。”
风浣冰虽已怒极地红了眼眶,却固执地不肯让眼泪流出来。
“四妹,你身边的丫鬟苏悦呢?适才在小厨房时,她不还在你身边么?”
楚嬷嬷什么都没搜到地退了回去,风清媮却也不见半点焦急羞愧,反倒镇定自若地问起风浣凌的贴身丫鬟来。
比起二姐的悲愤激动,风浣凌显然淡定得多,毕竟她的灵魂早已不是丞相府的小姐,反而是对风氏怀恨在心的。因此被这般不公对待,顶多也就是再多加一笔仇怨罢了。
听到风清媮问起苏悦的去向,风浣凌唇畔的冷笑才勾起便已消失,抬首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执起身边二姐的手在掌心写下几个字。
“早起匆忙,凌儿忘了拿给祖母准备的寿礼,便吩咐苏悦去取了。”
自然明白妹妹是让自己代为开口转达其意,风浣冰声音淡漠至极,还未能想明白风清媮问话的用意。
“此事未免太过凑巧,还望两位姐妹莫要怪清媮多疑,倘若当真是四妹因为二姐喜欢顺手拿了翡翠手珠,保不齐出了小厨房便吩咐苏悦先拿回去藏好。”
满面冰清玉洁姿态的风清媮,好像当真只是就事论事般,将话说得很是无辜。
“去找找苏悦身在何处。”
沉默已久的龙氏终于沉声开口,脸色已是极其不悦,在寿辰之期府中闹出此等失窃之事,也难怪她会郁结难舒。
自有跑腿的丫鬟领命而去,风浣凌却浑不在意,执着风浣冰的手又写下些字句。
风浣冰道:“如若苏悦身上或是她所在的地方,也都未搜出翡翠手珠,又当如何?”
“那自是证明,两位妹妹都是无辜的。”风清婉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庶出的妹妹,丝毫不觉得即便冤枉了她们会有什么不妥。
“三姐的翡翠手珠纵然贵重,但同为父亲的女儿,难道我们姐妹的名誉与尊严便那般不值钱吗?”风浣冰专心想着替妹妹代言,一时间也没顾上更换称谓。
这回不待莞贵妃答话,风清媮已然抢先道:“若当真是我冤枉了两位姐妹,到时候自会任你们惩罚。”
从故意展现翡翠手珠起就已计划好一切的风清媮,当然清楚手珠最后无论如何,都会出现在苏悦所在的地方,所以她自信根本不可能有遭受惩罚的机会。
闻言,风浣凌轻轻放下风浣冰的手,默默垂首不再“言语”。
不多时便有丫鬟来报,看见苏悦进了玉兰院。
心中认定是风浣凌偷了翡翠手珠的人,顺理成章便想到定是她怕把东西藏在自己院子容易被人搜了去,所以吩咐丫鬟送到生母的院子。
“若是随意派人去搜找,只怕二姐与四妹又要质疑是否旁人栽赃,清媮斗胆请贵妃娘娘、祖母诸位与我等一同移步玉兰院。”
风清媮说得在理,且莞贵妃都点了头,老夫人自也不好推脱,一行人便兴师动众地去往玉兰院。
原本姨娘便无权参与府中大宴,更何况织瑶怀有身孕苏姨娘要照顾她,因而更加名正言顺地没有出现在热闹的前院。
乍见到莞贵妃与众女眷齐齐临门,两位地位卑微的姨娘都受惊不小,慌忙出门相迎。
始终耐着性子的龙氏也不多言语,直接先将苏悦叫到面前,同时命人四下搜寻。
直至楚嬷嬷没在苏悦身上搜到翡翠手珠,龙氏方才问:“你来此做甚?”
“回禀老夫人,奴婢是来取劳烦苏姨娘帮忙修改的绣品。那是四小姐特意为老夫人绣的寿礼,只是怕手艺不精,便请苏姨娘帮忙完善。”
虽然刚刚被强搜了身,苏悦跪地回话时却仍不慌不忙,就好像早知道会有此一遭般。
事至此时,风清媮依然保持着镇定,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布置会出任何疏漏。直至派出去搜寻玉兰院内外的丫鬟嬷嬷们纷纷无功而返,她从容完美的面具,方才出现一道细微裂痕。
怎么会这样?
没搜到手珠便罢了,怎么会连其他“东西”都没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