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寿宴开始还有几个时辰,但庄严喜庆的丞相府门前,却已然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尽管众达官贵胄的华盖如云几乎望不到尽头,但最显眼的仍是那皇宫独有的金色车马,但凡见到的人都知道,定是风氏所出的莞贵妃回来了。
前厅中的老夫人等,才得知风三小姐御赐的翡翠手珠失窃还不及多问,便齐齐出门恭迎贵妃娘娘大驾。
名贵至极的奇花异草夹道之中,仿若牡丹般艳丽高贵的莞贵妃翩然而至,仅丰润的唇角微微勾起,便立时将满庭的姹紫嫣红都生生给比了下去。
风清婉,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就又再见了!
以为自己已然做好心理准备,可在见到风清婉的瞬间,明明暑意颇浓的天气,风浣凌竟然背脊蹿过大片刺骨寒意。哪怕双手暗自紧握,指甲都陷进了掌心柔软的肉里,她单薄的身子却仍止不住地轻颤着。
她颜氏一族的数百条性命,她刚出生便夭折的孩子,她的死不瞑目……
风清婉,这一切的一切,你终究要如数偿还!
“凌儿别怕,我们问心无愧,风清媮的手珠丢了又怎样?”
不明真相的风浣冰注意到妹妹异常,却只道她是在为适才的事担心害怕。
走完礼节上的形式后,莞贵妃便被前呼后拥着请进内堂歇息,与众亲属女眷们小聚闲谈。
“什么‘贵妃娘娘’都是叫给外人听的,如今只剩下自家人,便别那般拘谨了。”
风清婉端坐在老夫人身边,嘴上虽如此说着,端庄高雅的贵妃姿态却没有片刻放松,连眼角的笑意都未曾增减半分。
“大姐,清媮今日怕是闯下了大祸,还求大姐相救。”
莞贵妃话音刚落,风清媮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双水亮美眸都急得微微泛红。
“三妹这是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恐惧?”
经风清婉一问,风清媮立时满含委屈地将做完寿桃就发现御赐的翡翠手珠不见了的事说了。
“遗失御赐之物的确是大事,但既然是在府中小厨房里丢的,能接触到翡翠手珠的人便屈指可数了吧?”
在未入宫前,风清婉每年也都要亲手为过寿的长辈制作寿桃寿面的,所以很清楚小厨房的环境。
“娘娘所言极是,适才若不是为了恭迎娘娘,老身便已想找人彻查了。”
龙氏与莞贵妃说着话,目光却缓缓依次扫过风浣冰、风浣凌以及风玉澜的面庞。
能进小厨房的除了厨娘便是这三个丫头及其贴身丫鬟,而能够接触到翡翠手珠的,更是只有她们几个!
“禀告贵妃娘娘,玉澜适才一直与三姐在一起,可谓寸步不离,但二姐却是与三姐在一起的,且还是草草做完寿桃就匆匆离去了。”
说到这里,风玉澜又忽然想到什么,双眼倏地大亮起来。
“对了,玉澜还记得早些时候,三姐带了那翡翠手珠给老夫人请安,被二姐看到了好生喜欢还当场称赞了一番。那时三姐便说若不是因为是御赐之物,看二姐那般喜欢便会送了她的。”
闻言,风浣凌颔首低敛的眼底,悄然掠过抹冷笑。
虽说那日后并未见风清媮再有何动静,但她始终得此事绝不简单,那般尊贵的御赐之物,怎么可能在寻常日子轻易佩带?
还有那日关于翡翠手珠的对话,她越是思量越觉得别有深意,如今看来果然又被她给料中了!
“如此说来,的确二妹与四妹的嫌疑最大。但兹事体大,没有人证物证的话,本宫终究不好妄下断言。”
风清婉的话颇为公允,但瞥向两个庶出妹妹的目光却难掩一丝轻蔑,俨然心中已认定翡翠手珠就是她们偷的。
“二妹四妹,若你们问心无愧的话,可否让秦嬷嬷搜一搜身?”
秦嬷嬷乃是当初陪同风清婉一同入宫的亲信,听了主子吩咐便抬步上前,显然根本不理会两个庶出的小姐是否同意被搜。
“娘娘,臣女自是问心无愧的,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娘娘已然认定是我们姐妹偷了翡翠手珠的话,想搜的自然便能搜得出来。”
昂首挺胸站得笔直的风浣冰,始终紧紧拉着妹妹的手想要给她以温暖力量,却不知自己的手早已冰冷。
“哦?二妹若信不过本宫,可还信得过祖母?劳烦楚嬷嬷亲自一搜,可好?”
风清婉竟也不生气,眼转看向站在老夫人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