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大白天,阿彩让人打了,居然是在这个地方让人打了。
我想如果我叫一嗓子,估计,他就进去了。
但这不是我们要的。
我们想知道孩子和丁寒冰的下落。
我看到阿彩蹲在地上,她一只手耷拉在身侧,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
她像是一个被痛苦折磨得太久,而变得麻木的人,没有因为疼痛而大声的号叫。
她把那只握拳的手伸向嘴边,手掌摊开的一瞬间,我看到上面居然是那半截被我打落的烟,她直接扔进了嘴里,用力的咽了下去。
我不知道那烟到底有什么作用,阿彩虽然痛得脸上大汗直冒,却像是能忍耐一切痛苦的女战士一样,把骨折带来的痛苦硬生生的给扛了过去。
“我跟你走……”她的声音哑如沙纸一般说。
然后,从地上站起来,一摇一摇的跟在了吴醉的身后。
看着阿彩的背影,我的身心由里到外的被震撼到了,她那么坚定的要找回儿子,我……我也要找回丁寒冰。
我跟阿彩忍气吞声的跟着吴醉走了。
……
夜场。
一如他的名字一样,即使是在早上,外面阳光明媚的时候,里面依旧是黑如子夜。
吴醉走得极快,快到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已在里面,还是他藏匿了起来。
我觉得自己一个人深陷在黑暗里,进来了就失去了方向,脚下的步子乱了方寸的左一脚右一脚的走着。
每走一步,就像是往泥潭里踩,越走越怕,越走越黑。
突然,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我‘啊’的叫了一声。
一秒后,一股男性的荷尔蒙直钻入我鼻腔,我的手向着托起我的物体抓去,如投入深海的人只能凭借求生的本能死死抱紧给我生路的任何东西。
男人的鼻息在我的头顶喷来,我心跳得很快,想到阿彩受伤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抓住的是一株有毒的‘罂粟’,虽美丽却毁人。
而我现在竟然庆幸我与他身处在黑暗里,没有开灯,我们看不到彼此的脸,不用觉得尴尬。
我的脸烧红一片,想到自己心悸的一瞬间,真想骂自己几句。
他抱着我向后仰了一下,将我搂得更紧,像是在上台阶,所以身子一颠一颠的。
等他停下时,我在黑暗里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
不敢想像他这样的男子会叹气。
“要开灯吗?”
头顶上传来吴醉好听的声音。
这是他本来的声音,因为他能模仿很多男人的声音,所以当他用他最真实的声音跟我说话时,我也变得不那么的排斥他。
“开灯!”我道。
灯亮了。
他轻轻的放下我,我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像是一只在危险中假死的小白兔得到了安全,立即的活动开来,直接后退了三步,与他保持距离。
擂台上一束追光灯打在了吴醉的身上。
他如一尊雕像一样屹立在我的面前。
阿彩站在擂台的下方。
我们都是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两人却各有不同的感觉。
我看到在一张巨大的龙型躺椅后,站了四名衣着暴露的女子,一个个就是跟人刚刚欢好过一样,面如红霞,白净的皮肤上缀着的青紫色隐约可见。
我定睛瞧了几眼,全是那日在为拳赛举牌的‘回合公主’。
原来,玉姐没有骗我,真的是他这个时间很忙……
我心底不知为何有些隐隐的不悦,将眼睛别向一边。
吴醉的双眼在我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后,挥了挥手。
他身后的女子全都走了,换上了两个壮汉送来了一套新装。
“你想做什么?”吴醉将身上的套的风衣上的钮扣解开了一颗,对我道。
“我要知道孩子在哪?”
站下台下的阿彩不等我回答,抢先咬牙切齿的说。
我不好说自己要知道丁寒冰在哪,只是瞪着吴醉。
毕竟,孩子更加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既然阿彩想找到孩子,于是我也默认自己是来找孩子的。
吴醉看都不看阿彩,瞥向我,等我的回答。
于是我道:“吴醉,你让人将阿彩从医院里弄出来,还说丁寒冰已在你的手上,我来这里只有一个请求,孩子,你先放了,丁寒冰跟你有什么事,你慢慢的算。”
“你以为我听不出,你在套我的话。”
吴醉狡猾的一双眼在我的身上转来转去。
他慢慢悠悠的背过身去,当着我的面将风衣脱下。
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健壮的肌肉没有一丝赘肉,侧身时结实的小腹上人鱼线明显而优美的勾勒着他的身材。
我余光瞥见他正在蒙头穿着一件棉质T恤,双手向上伸的一刹那,他彻底的转过了身,面向我,在大腿的位置,纹有一朵冷艳的玉兰花,除此之外我所见处再无别的纹身。
我转过身,背向着吴醉站着,借以平复自己初见那朵玉兰花的惊讶与迷茫。
就在我垂下浓睫不敢看对方时,眸光下面出现了一双男人遒劲的双腿。
我背脊僵住,晃了一下神,抬眸看到了吴醉邪魅如妖的脸。
我惊得后退了一步,手腕猛的被他用力的握住,紧跟着,整个人被拖甩在了他的躺椅上,背下是一片软得不可思议的兽皮。
脸上被追光灯照得耀眼无比,随之而来,他滚烫的身子朝我笼罩了下来。
我左胸里的心脏突突直跳,一双眼惊慌的怒瞪着对方。
下巴被五指握住,被迫的随着他的力道缓缓的抬起,嘴唇上感染到极热的呼吸,我的意志力被他如此近距离的一点点的侵蚀着。
“吻我!”吴醉指腹抚弄着我的下巴尖。
明明他没有压在我的身上,而我的身体像是麻痹了一样,软弱无力的仰躺着,静静的与之相对。
我终于明白为何他要让那些女人离开,并在我的面前换了衣服,这一切,他只是为了求我一个吻。
我半闭着眼,脑子里已天人交站般,我用力最后的力气,吐出一句:“你放了孩子!”
他双眼凝视了我良久,性感的唇在我的眼前几次要倾下来,而握着我下巴的手指越发的紧了,他耐心的低哄着我:“我会让你舒服的。”
他的另一只手撑在我的右边,手臂紧贴着我的肩头,皮肤上渗出的汗滴在了我的肌肤上。
我双眼瞪着他,心脏揪紧,用残存的一丝理智,猛的将他一把推开,并且伴以大声的喝止。
“不要。”
他被我推得身子让在了一边,我跃了起来。
他坐回到了那张龙形躺椅上。
我退到擂台的边角,看到阿彩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而他,则单手扶在扶手上,身子前倾着,见我一副三贞九烈的模样,冲我隐隐的绽开着笑意。
他道:“果然很聪明,知道不能用这种事情来贿赂我。”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懂。
他是要我用自己去交换孩子吗?
他真是意想天开,我又不是孩子的妈,要换也是孩子妈的事。
半晌,站在台下的阿彩一脸惨白的望向我,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才道出一句:“醉哥,从来不会强迫女人,所以,冷小姐,如果你真的想得到什么,要自己主动。”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本已兵荒马乱的心,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怪不得,刚才,我被人索吻,阿彩根本就没有来帮我摆脱吴醉的意思,脸上一副旁观者般的熟视无睹的表情。
阿彩,不仅对自己够狠,对我也真是狠得下心。
我先是震惊,后又被一股被人耍了的恼怒给替代了。
她在利用我,他在试探我。
强压心底的火,我道:“吴醉,我知道丁寒冰在你手里,孩子也在你的手里,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
“你真是一个最不会谈判的人,一开始就让我知道,你根本没有跟我谈的筹码。”
吴醉瞥我一眼,自负的说。
“谁说没有筹码。”我道,“很不巧,你刚才肯出现,就说明周富星的死,并没有那么容易胡弄警方,现在如果我再去当个人证,估计,你不会这么安详的坐在这里了。”
“哦?是吗?”吴醉站了起来,几步便冲到我的面前,眼光突然的一变,一下子凌厉了不少,对我道,“如果今天跟我说这话的不是你,我想这里早就血流成河了。”
我心中愣了一下,不敢再激怒他,转而说:“你直说吧,如何才肯放了他们?”
“我早说过的,我要你。”
吴醉的脸凑近到我的面前,像极了一只对猎物早就等得不耐烦的饿狼。
那种垂涎三尺的眼神,看得我心里一阵荒乱。
“能不能别这么近。”我眼神闪躲,目光惶恐的四处张望,身子向后仰着,想尽量保持住一定的距离,“你不是从不强迫人吗?”
“当然。”他笑笑的把身子挺直,身子却没有后退半分,语气强硬的问:“玉婷,你把我当什么?”
“曾经……”?
我的脑子里快速的把自己的语言库给打开。
像一个平时不读书,临来抱佛脚的投机学生。
将库存的成千上万的词汇翻找了一个遍,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用的,并且能用的任何一个词。
此时,我知道,只要我一句话说错,他可能一怒之下,让阿彩、孩子和丁寒冰同时消失。
我的心理沉受着极大的压力,想着自己若是因为用词不当,把事情谈崩,那太对不起教我的曲老师了。
“如果你不是现在的身份,换作以前的我,我会对你有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