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是什么东西扔出来了,只见那团灰色的东西在地上趴了一会,然后缓缓的站起来,轻飘飘的踉跄的移动着。
等她如摔倒一样的扑向门口时,我才蓦然的发现,那不是东西,是个活生生的人。
“你让我见见丁寒冬,我要见他,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跟他说。”
里面其实有人,可是却像是死了一样的,没有对外面的乞求声给予一丁点的回应。
阿彩叫得急切又无力,像是一个长久没有饭吃,但却拼命的想讨要些食物的可怜人一样。
她整个人倚在门口,无助而空洞的眼神仰望着,不可逾越的威严的丁府大门,骨瘦如柴的双手紧紧的抓着铁门上的栏杆。
见到里面无人应自己,她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于是无力的摇着手中的铁栏杆,拍打着冰冷的门,即便如此,也只发出比她自己的哀求声大不了多少的声响。
我看在眼里,着实难过。
“阿彩,你有什么跟我说。”
我走过去,对她道。
她茫然的转过头,一头半白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个脸。
而她见到我时,先是迟疑了一会,过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扑到了我的面前,急切的道:“你去跟丁寒冬说,吴醉已经发现了丁寒冰他们,他们现在落在了吴醉的手里了。快点,救孩子,救孩子。”
我看着一双赤足站在我眼前的阿彩,她能从医院里出来,真是个奇迹。
还能想到坐着送菜的车子,一路来到这里,更是让我惊叹一个母亲为了找到孩子,突然暴发出的无限潜能。
虽然她的身上有太多的疑点,让我一时想不明白,可是我心里更牵挂丁寒冰。
于是,我不及多想将手机掏出,往丁寒冬的手机上继续打着电话,那边依旧无人接听。
我急了,把电话里存的所有号码,由亲到疏,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突然的,我直接按下了梅爱玲的号码。
那端在响了几声后才接起。
“喂?”对方有些意外的声音传出来。
我硬着头皮,直接道:”丁寒冬在哪?”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电话那端轻蔑的说。
我想也没有想,追出一句:“你不想丁寒冬的前女友,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就马上把丁寒冬的位置告诉我。”
“我怎么有……”
不等她说完后面的话,我道:“你肯定知道的,就像丁寒冬也一定知道你在哪一样。”
梅爱玲能让丁管家为她办事,她也可以让别的人监视丁寒冬。
这一点我很笃定。
梅爱玲让我说得没了脾气,只得负气的丢下一句:“他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应该是在XX酒店……”
我听了倒吸一口气,怎么可能,梅爱玲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我终于明白为何电话打不通了。
同时我也想起那时天晚上,我请孙甜欣吃饭时,看到的一切。
我顿感,自己对丁寒冬的了解只算是一知半解。
一边是丁寒冰消失了。
一边是他丁寒冬在外面跟女人鬼混。
这是在做什么?
男人靠不住,物别是结了婚的男人,更是能装出一副体贴入微的样,一转脸,就能给你弄出一堆的红颜知已出来。
阿彩,走到我的面前,脸上并无责怪的表情,她反而问我:“能带我去找吴醉吗?我去跟她谈。”
看着她弱不经风的样儿,我怎么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找那个人。
他的狠决,我真是领教过了。
……
夜场。
早上并不开门营业。
我和阿彩抱着试一试的心情,一起来到了那里。
我来之前打了电话给玉姐,电话里只跟她说,我有急事找她。
因为走得急,加上阿彩也不想耽误任何时间,所以她一直赤着足跟着我到了这里。
我们在门口等了一回,我心疼阿彩,于是道:“阿彩,我去给你买双鞋。”
“这么早,很多地方没有开门。”
“超市吧,弄双凉拖也行。”
我边说,边往四周看,目光在街边搜寻着开了门的店铺。
相城,是个不夜城,但是除了做早餐的小店,通常,店铺开门都是在10点以后。
这时,我远远的看到一辆红色的车向我们这边开过来。
而上面挂着的686的车牌我记忆深刻,车子刚刚向我们这边靠拢时,我急忙的跑过去。
驾驶室的车窗缓缓下降,里面露出一张刚刚睡醒的脸。
坐在里面的人是玉姐,我向后瞟着,发现除了她,并没有别人跟她一起。
她双眼冷漠的瞟一眼车窗外,扫了一眼我,目光落在阿彩身上时,明显的顿了一下。
我跟玉姐说:“玉姐,吴醉在哪?”
“他没有空。”
这次玉姐成了吴醉的代言人,硬帮帮的回绝了我的问题。
阿彩站在一边听到后急了,她道:“怎么可能没有空?”
玉姐双眼露出凶煞之色:“你跟了她两年,会不知道他这个时间在做什么?”
阿彩让玉姐说得一愣,而我则听得一头雾水,这个时间,通常是正常人上班时间,吴醉没有空,难不成他也上班吗?
明明他是个夜行动物,只有在晚上才会生龙活虎的做事。
见我一脸疑问,玉姐似乎像是让什么刺激了一样,神经变得又怨又恨一股的。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将嘴闭上。
然后,气哼哼的把包拿在了手里,她伸手在包里摸了一下,像是在找东西。
她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支别在了嘴上,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身子不由得的缩成一团,而脸部表情痛苦而享受的扭曲着。
约过了十来秒她才又恢复成刚才冷漠的样子。
我盯着那烟,心里疑窦丛生,看到那支烟,我隐约的想起了玛丽,还有周富星。
我的心不由的紧张起来,难道她也吸这种东西……
玉姐把烟夹在指间,伸到了我和阿彩的面前,然后娇媚的坏笑说:“你们要见他,就抽了这根烟。”
我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是阿彩却比我急,她几乎是立即的抢过那支东西,往嘴里塞去。
我回过神来,挥手极快的打在了阿彩的手上,半截白色的烟卷,让我直接打飞,滚落在路边。
因为动作很大,阿彩让我打得身子直接撞在了车窗上,差点摔在地上。
玉姐脸上抽动了几下,她眼仁暴突出来,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衣摆往她的车窗里猛拖,她的脸逼近到我的眼前,怒视着我道:“你他妈找死?”
我的衬衣被她拉得扣子都绷掉了,布料被扯得勒进了我的皮肤里,我的上半身近一半被拖进了车窗内,前胸压在车框上,只觉得自己被坚硬框底咯得生痛。
我额角顿时汗如雨下,一滴滴的汗水滴在了玉姐的手上,身上,她的情绪变得狂燥而易怒,双手揪紧我的衣服,恨不得就这样直接将我拖进车里。
我半挂在车窗上,余光瞥到车钥匙就在我的左手边。
求生的本能在我的体内暴发出来,不等对方动手,我直接将车钥匙拔出,握在手中,右手奋力的推着她的肩头,拉开一断距离后,我将车钥匙扔了出去。
玉姐本是想教训我,不料我居然在她眼皮底下把车钥匙给扔了,她的一双手立即移到了我的脖子上,往死里掐。
我挣扎着,道:“吴醉要知道你今天这样对我,你明天也不用再坐在这一百万的跑车里了。”
禁锢我身本的手慢慢的松开了,我从车窗里退出来,站直了身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过了半晌盯着里面的人道:“我要见他,不管他有空没有空。”
玉姐从车里走出来,双手抱着胸,再度打量起我来。
“你为阿彩出头?”
阿彩明明很怕,可是还是强装镇定,双手握拳的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脆弱,小声道:“是我,我要见吴醉。”
“你?”
玉姐轻蔑的将目光从阿彩的身上收回:“你这个鬼样子,他是会喜欢你,还是想睡你?”
我有些厌恶她的话,她处处针对阿彩,似乎对阿彩还心怀怨念。
我极不满意玉姐那一张老鸨子的嘴脸,直接道:“吴醉喜欢不喜欢,不用你来评断。”
我又不是让你来教训的,有吴醉的消息,我叫你一声玉姐,没有,我才不会多看你一眼。
我拿出手机,正再度将电话打了出去,见到玉姐一副,随便你打的表情。
我突然道:“我想周富星的死,一定让警方很奇怪,你跟吴醉说,他若不见我,那我现在就去派出所跟他们聊聊我那天所见。”
“随你。”
“好,我现在就去。”
我拉上阿彩,也不理,这一招是不是有效果。
可是这是我能想到的方法里,最简单直接的了。
能逼出吴醉就行。
阿彩见我横下一条心,要把吴醉找出来,她也坚定的跟我站在了一起。
我拉着阿彩,两个人,头也不回的向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阿彩都神情淡然,而我则神经高度紧张。
这是我想出的招,要是不灵,那真的是糗大了。
派出所不远,我跟阿彩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我捏了捏阿彩的手:“阿彩,别总让人给自己的事做决定。”
“我知道。”
她松开了我的手,向着里面走,我跟在她的后面。
就在她的手握到门把手时,我看到一只粗壮的手臂,像是抡起的锤子,直直的向阿彩的手臂上砸去。
我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阿彩惨叫一声的,抱着手臂倒向了一边。
“你做什么?”我看着心里直抖,想大声呼叫,可人已被吓得低低自语了一句。
吴醉一脸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让马仔打退的阿彩,冲我勾了勾手指,“我们换个地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