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直了腰杆子,正要打算把后面的话给对方说清楚。
丁寒冬脸如冰块一样,他斜我一眼道:“你要是没有我们的保护,早跟刚才那些女人一样,不是被人绑了,就是让人给废掉一只手。”
我当然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极为蹊跷,可是就事论事的来说,并不是冲我来的。
虽然事情多多少少跟我有些关系,但躲在暗中的人并没有伤我。
于是我道:“我结婚是跟丁寒冰结的,离婚也得是他跟我提,怎么你们丁家上上下下全都在为这事操心,如果是因为我没有给你们丁家带来上亿的嫁妆,我只能说,你们丁府也只是个卖儿子的贫困户。”
我说这话,很有些自嘲。
有理没理的,总归,我把自己心底所想说了出来。
的确,要论钱财,谁不是喜欢拥有几辈子花不完的财富。
可是,他们这种势利到极点的做法,让我不耻。
大门再次打开,丁管家进来说:“丁老爷有请。”
孙甜欣换了一身衣服,跟在后面,双眼垂着,根本不敢抬眼看我们里面的人。
进到包厢里。
这里能进来的,绝对是极少数。
上百人的宴会,这里只有丁氏家族的三人,丁寒冰、丁寒冰、丁老爷。
而我是被裹挟进来的,成了第四个。
可是进到里面后,我才发现,还有第五个。
丁老爷坐在沙发上,他的身边站着那位领我进来的外国老绅士。
丁老爷一见我,就皱起了眉毛。
我看到他跟老绅士在说着什么。
丁老爷听完后,立即严厉的对我道:“你拿了寒冰的卡?”
什么叫我拿了。
明明是你儿子给我的好不啦。
我淡淡的说:“哦,等下还回去。”
丁老爷让我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丁寒冬侧身跟我说:“那是丁家人才能拥有的钻石主卡,只有持钻石卡的才能进到这个包厢里面。”
哦,怪不得,我拿着卡出示给老绅士时,他一脸紧张又怀疑的神情。
这是丁氏会所,自然,我的那张卡代表了我的身份。
丁寒冰的卡在我的手里,这让丁老爷越看我越生气。
他厌恶的表情,已不似之前还遮掩一下,今天可以说是直接了当的表露了出来。
“廉价的女人果然就是如此的不检点,看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居然据为已有,把一个相亲宴会,搞得鸡飞狗跳。”
我被这个极少关注我,同时不屑跟我说话的老头骂得猝不及防。
我的心像是被抽得在地上旋转不停的陀螺,已经让相城四美弄得焦头烂额的我,现在裙子都没有换,又招他一番咒骂,任我是铁打的,也受不了。
我环顾了一下包厢里的陈设,看起来,这里面比刚才那间更上档次。
但我还是带着几分嘲讽的口吻说了一句:“不就是装修豪华点,眼前所见有几幅前清的名画、几只明朝的青花瓷,这些你们拿来当身份像征的东西不能吃不能治病,当摆设我还嫌占地方。”
说完,我一扭腰,提着裙子打算自己先出去,免得像刚才一样,让对方说得我一无事处。
另外,我的裙子是真的穿得不舒服,我得先换掉这身行头才行。
就在我气冲冲的走到门口,准备打开门时,门自动打开,外面出现了一个高挺而有几分野性的男人。
他一双狭长的眸,带着几分慵懒与邪气,在我的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个遍。
“你这是要出去?”他问。
我当场愣住,抬眸看着眼前一身黑色西装,眼带邪魅的男人,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
他无声无息的出在我的眼前,像是从天而降一样。
而且,堵在门口的他,居然无人发现,无人把他带走。
门里的丁老爷和老绅士也侧目看来。
而他,冲我微笑着,手中捏着一截铁丝,在手里弯来扭去,像是在揉面一样的轻松。
瞬间,一根不起眼的铁丝,最后扭成了一个精巧的心型,而且上面缀了一颗红色的宝石。
他冲我将手掌心打开,轻声道:“你喜欢吗?”
我本不想搭理他,因为我的内心是畏惧他的。
这时,在我身后的丁老爷突然道:“你既然把丁家的收藏视如废品,那你把脖子上的项链给我还回来,那也是我丁家的藏品。”
我那个去。
丁老爷,真是够了。
我身子气得发抖,低头看一眼丁寒冰给我的项链,回头眼睛扫了扫站在丁老爷身前的丁寒冰,声音极慢的道:“我不稀罕。”
说完,手伸向了脖子,摸索着项链的搭扣。
手指刚刚找准位置时,蓦然的,手背上覆盖上一片温暖厚实的大掌。
我感觉到,一个男人紧贴着我的后背站着,修长的手指包裹着我的指尖,大力的捏了捏。
我知道是谁。
可我依旧手腕微抖着,把手指抽了出来。
我微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的偏头对着来人说:“正好,你的东西,你摘走吧。”
骤然的,男人冰冷的气息渐升,四散在我的身体周围,凝结成霜一样的覆在我的皮肤上。
我心跳不由得加快,脸因为他侧过身来的盯着我看的眼神,而变得极为不自然。
“丁少,太贵重,我受不起。”
说完后,我的双眼别去一边,心里忐忑不安的等着他的决定。
“欲承王冠,必承其重……”
他的声音很稳定,声线里透着从未有过庄重,而我的心里却听出了更深的含意。
“我……”
我拧了一下眉头,眼前的吴醉,将手伸在我的面前,上面放着铁丝扭成的一颗心,等着我去拿。
他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看着我,眼神充满着期待。
而丁寒冰则几乎要把我的笼罩在他的阴影里一样,身子贴合着我,同时幽深的眸扫向了站在他对面的吴醉。
吴醉轻抬眼眸,在我身上的目光上移,他扯出一抹笑,与丁寒冰两人相互对视了足足有十秒之久。
我夹在中间,像是让两个男人给一前一后的挟持了一样,前进是深渊,后退是悬崖。
老绅士侧身过来,带着职业的微笑,对吴醉说:“先生,你有卡吗?”
吴醉,先是扫了一眼从他身后走过的两人,我认出那是刚刚叫上来清理地面血迹的清洁工。
然后,他阴森森的把目光瞥向了老绅士:“你想活命吗?”
老绅士的脸立即惨白一片,退了下去。
我瞬间联想到自己听到的碎片般的信息。
红色的车,还有贾茵茵、薛雅葵、王曼琴分别出事。
吴醉又出现在这里。
莫非是他……
我想到这里,瞳仁不由自主的紧缩,心跳立即加速度的冲击着我的五脏六腑。
我吞了一口口水,突然的身子向后一靠。
“你请来的?”丁寒冰感觉到我的变化,他手扶着我的肩头,护着我,眼睛不动声色的扫着我的脸,语气带着调侃。
“……”
我尴尬不已,刚才一心想冲出去的我,现在变得怂了。
只想一头扎进丁寒冰的怀抱里,求他带我走。
我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不为别的,就为吴醉的眼底闪出的一抹妒忌与杀意。
“丁少。”
他声如沉鼓。
包厢里的人全都屏息宁神的朝他看来。
毕竟,他吴醉是相城里最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而他却斜了一眼里面的丁氏族人,特别的将目光停在了丁寒冬的身上,眼底闪出一种极具威胁的笑,说了一句:“还有七天。”
说完这句没有任何头绪的话,只用一种‘你懂的’的表情冲丁寒冬看了一眼后,就闪身离开了门口。
他来这里就是只为说这一句话的一样,说完就走。
丁寒冰见吴醉离开后,神情由之前的放松状,一下子凝重了起来,侧目看了一眼丁寒冬:“他是怎么进来的?”
丁寒冬也面色沉吟,一时半会,他也解释不通。
安保如此周密的丁氏会所,居然让吴醉给混了进来。
而且是来去自如,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他一样。
丁老爷一直坐在沙发上,因为我和丁寒冰全堵在门口,他对门口发生的事也只是一知半解,无心追问。
此时,他已不耐烦,语带不快的说:“寒冰,我的话你哥已经带到给你了吧。”
我站在门边,听到这席话时,心里终于明白,丁寒冬真是给他爸爸来传话的。
丁寒冬这才回过神来,走到丁寒冰的面前:“寒冰,想清楚了吗?离婚的协议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签了后,我来安排你后面结婚的事。”
丁寒冰嘴张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紧紧绷成一条线,先是看了我一眼,过了一会才道:“我听老婆的。”
他把难题扔给了我。
我真的没有想到,丁寒冰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
刚才他跟吴醉两人明争暗斗的勇气去哪了?
怎么,面对门外之敌,他跟个豺狼虎豹一样的,扭脸面对门里的丁家人,他就跟个软蛋一样。
本以为他像刚才一样,针锋相对,或是会暴跳如雷的跟他的哥哥和老父子吵。
没有想到,他居然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一句,让我泄气的话。
我瞪着丁寒冰,想到之前我们谈过要是被逼着离婚什么的,要怎么应对的话。
那时我们约定好,一定咬定我们彼此这棵青松不撒口。
可是,事到临头,他居然一个屁也不放了。
我只能孤军奋战了。
我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会有逼婚一说,丁总,你也是过来人,没有爱情,只有算计的婚姻,你觉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