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托盘,转身向饭厅走去
挑了一个干净的落地窗前放下了托盘。
可是刚坐下,不得了,周围四五个桌的同事,像是有回避大人物一样的,全都端着没有吃完的托盘跑了。
而且一个个的跑得那叫又快又利索,不带一点拖泥带水的。
我想,公司里的员工要都有这个劲头做事,那公司的老板就发达了。
想到这,我微勾起唇角,看向了窗外。
“我可以坐下吗?”对面说话的人,声音沉沉的。
我挑眸道:“当然。”
发现来人是丁寒冬。
他一来,全跑了。
哦,我这才有些明白。
从心理学来说,丁寒冬是个让人极怕的男人。
无论男女,对他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可以说,他是个很有领导力,威信的男人。
只是让人不可亲近。
他从自己的随身带着的筷子包里拿出一双筷子,又拿出一只勺子问我:“你用筷子?还是勺子?”
我举了举筷子,道:“我是中国人,用筷子。”
他点头,伸手将我手中的筷子抽走,扔向了一边。
然后,将他的筷子放在我的手心,坦然的拿起他自己的勺子,开始吃起来。
我呆如木鸡的看着他,不懂为何。
他见我不动,不吃,抬眸说:“吃呀,怎么看到我吃不下吗?”
我连说:“怎么会呢?”
低下头,咬着他给我的筷子,用力的扒了口饭,又夹了一块排骨吃得津津有味。
他微微一笑,问:“你在这里吃得好吗?”
“老板不是只管饱,不管好吗?”我含着饭,口齿不清的反问。
“对你,我会想管好的。”他突然说,神色变得温柔。
我吃笑的夹了一块排骨说:“要我说真话吗?”
“说。”
“我是想省钱。”
他扑哧一笑,过了许久才道:“你……真可爱。”
我咬了唇:“本来就是,我的钱我想存起来,我想把自己的房子的另一半产权买下来,这样,我就不用跟前夫分享那套小房子了。”
“哦,你就是为了前夫三十万的房产权?所以这么节俭的?”
“是,我想离了就要断得干净,不要有一点瓜葛。”
他放下勺子,看着窗外的风景,缓了缓才道:“离婚对于普通人来说,很简单,因为你们的钱财不多,也没有很复杂。”
我心想,你们有钱人当然不能说离就离,那种合则两利,而且是巨大的利益。
分则两败,让双方家族跟着吃亏,他们一定不会做这种事的。
不过听说,一般到了六十岁后,男人会选择离婚。
那时,女人已年老色衰,而男人事业稳定,不再需要女方的资助了。
我见他碗里的吃食,几乎没有动,而阿姨明显对这位丁总有极大的好感,因为他是老板,所以另给了一块煎牛肉。
这让我很垂涎。
虽然我想他会扔掉的,可是心里还惦记的看着牛肉。
可是他始终没有说给我吃。
而我只能就这样无奈的跟着他一起,看着他把没有吃过的饭菜,给扔进了垃圾桶里。
原来,他跟丁寒冰相差不是一点点。
丁寒冰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分我一半,或是全给我。
而丁寒冬,他认为他不要的,也不分给我。
我有些失落。
他放下托盘后,先走向了门口,我跟在后面慢慢的走。
他进到了电梯里,我想还是保持距离吧,别吃了个中餐就好像我是丁总身边的红人一样。
没有想到我以龟速到达电梯时,电梯门并没有关。
他的右手一直按在电梯键上,双眼看着站在门外的我,冲我点了一下头,问:“不一起吗?”
我走进去,后面还有人,他却直接按了关门键。
而后来人一见是丁寒冬,立即吓得不再进来,恭敬的闪身在一边.
丁寒冬侧目问我,“能下午陪我去一趟医院吗?”
我立即道:“去看阿彩吗?”
“是。”
他对我的反应很高兴,因为我不用他说透,就能明白我自己能做什么,而恰巧,是他需要的。
……
医院。
长长的走廊里排了三十几人的长队。
每一个人的手上拿着号,等着护士从医生的诊室里走出来,叫号。
而我在路过时,还听到排在后面的人们在议论说:“排了三天,才弄到的号。”
另一个道:“我是从黄牛手上倒的,500块的专家号。”
“我是六百,没有办法,三甲医院可以有号就不错了。”
“我们来一次太远,没有办法只能从号贩子上买。”
我低下头随着丁寒冬往主治医生的诊室走,本以为,我们也去挂个号,或是跟黄牛要一个号。
不成想,护士一见丁寒冬走来,立即笑脸相迎的说:“您来了,请到院长办公室等一下,我去通知一下。”
“嗯。”
丁寒冬淡淡的回了一声,然后径直向电梯走去。
我瞟一眼后面排着长龙的队伍,心里不是滋味。
果然有钱,特别是给相城定规矩的丁家,就是不一样。
出电梯时,我们到了三楼,右拐,进了院长的办公室里面。
院长已等在里面,一见丁寒冬,笑容满面的说:“丁总有空过来了。”
“我想让这位冷小姐看一下阿彩。”
院长瞥我一眼,神情愣了一下。
旋即打开了另一张门。
跟院长的门相通的一个特护病房里,我看到了一张四面用钢管围起,如笼的病床。
我呆了一下,这是病房还是监牢。
“我想跟她单独谈谈。”
丁寒冬示意了一下,院长出去了。
我站在门口观察着那女人,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床上坐着一个女人。
面容干瘦无华。
双眼下陷,露在长袖外的手如鸡爪一样,皮包骨。
如果不是她微微神叨的念着什么,我会以为她是个已没了生命活力的女人。
她呆滞的看着窗外,不看丁寒冬或是我,更不会对我们说一句话。
丁寒冬扶着银色的栏杆,冲里面轻轻的唤了一声:“阿彩!”
阿彩转了一下头,瞟他一眼后,先是一喜,等她伸手接触到丁寒冬的手时,像是被吓到了,缩手抱膝的蜷成一团。
“怎么了?”丁寒冬问。
我移动步子,站在丁寒冬的身边,端详着阿彩,看她神色回避。
我问:“丁总,阿彩不是说受了重伤,怎么现在好像是精神出了问题?”
“是的,我想精神类的药物让她变成这样了,心灵上毁了她。”
我心底莫名的难过。
阿彩,传说中曾经跟我很像的女人,居然被吴醉弄成这样子。
我对吴醉又厌恶了一层。
丁寒冬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想,她这辈子算是毁了。”
我转头,见他神色哀伤,问:“你知道是吴醉做的,为什么不告他?”
“没有证据,就算我们知道她受了伤,被人欺负了,可是要证明一切是吴醉做的,也要证据,可她已不会说话了。”
我想起吴醉给我打电话,要我出去。
如果那天晚上我不是去了丁寒冰的卧室,而是出去了,要真见了吴醉不知道有什么陷阱等着我。
我不由得打了寒噤,我曾经雄心万丈的想,自己能借吴醉对自己的一点点好感,调查对方的想法,在看到阿彩以后就打消了。
而丁寒冬却很郑重的问我:“愿意去接近吴醉,调查他吗?”
我不敢相信,阿彩都成这样了,丁寒冬还有信心让我去接近吴醉,看来我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
我心虚的低下头,从手提包里摸了一下,在最里层,我找到了他给我的卡,捏着送到了他的眼底下:“丁总,我是个老实巴交医生,不是一个警察,这些事你交给警察做吧。”
他打量我送回的卡,问我:“你怕了?”
我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是真的怕了,我……”
“其实,我只是想安排你跟吴醉见面,我会让人在暗中保护你的,你只要套出给阿彩用的是什么药,我就能救她。”丁寒冬耐心的跟我说。
“我?”我不解的问,“可以让医院排查呀。”
“化学试剂有成千上万种,而且临床反应不同,我们不可能一个个的去试,再说,她等不起。”
丁寒冬的神色变得极为难过,他神情凝重的说:“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阿彩就会这样慢慢死去,我以前对不起她,你能不能救救她?”
他说着眼里已焦急起来,不像之前的稳定,就算泰山崩于眼前,也不会眨眼,而此时看阿彩的眼神变得异常的脆弱。
我的手被他握在手心里,好像我若不答应,这个伟岸的男人,就会失去支柱倒掉一样。
我张了张嘴,以他对我的好,我拒绝只会让他失望,但我答应,我真的想不出我又能有什么好处,除了他给我的副卡,我真不知道我自己会得到多少。
丁寒冬像是下定决心要拯救阿彩一样:“你若成功的救了她,我就帮你搞定房产的事,好吗?”
我怔了怔,那是我现实生活里的一个梦想。
我张嘴,正欲点头。
门砰的被踢开。
门外的人像是带着风一样的卷进来。
我和丁寒冬同时侧头看向眼前的人,来人一见我的手在丁寒冬手里握着,而且两个人的神情,一副互诉衷情的样子,眼里冰霜渐起。
我尴尬的把手从丁寒冬的掌中抽出来。
他瞥我一眼,神情平静。
而丁寒冰脸带愠色,一把掐住我的腰,将我往他怀里一带,随后一脸撞破奸情的斥责:“约会都约到院长办公室里来了?这地下情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