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翻白眼,丁少有自己的追求,不像他那种有钱目空一切。
嘴上我还是很客气的道:“其实,他家的钱好像多得让他没有了感觉,现在的丁少更喜欢这样的生活。”
“哦,丁少你真的这样想的。”
丁寒冰轻轻的从桌子低下抓紧了我的手,捏了一会,又把我的手放在桌上,唇在上面摩挲着,完全无视了韩千里的问题。
“老婆奴。”韩千里取笑道。
丁寒冰扫一眼坐在对面的韩千里:“听说,以前你追你夫人时,那可真是天上人间的追呀。”
“嗯。”赵紫玉浅笑的把一只剥好的龙虾放在韩千里的眼前,“吃吧,老公。”
韩千里张开嘴,赵紫玉很配合的喂在了他的嘴里。
我赶紧有样学样的,拿起一只虾往丁寒冰的嘴里送。
丁寒冰摇了摇头,我恍然大悟,又剥了一只。
丁寒冰还是摇头。
他伸手,极快的剥了几只虾在碗里,然后一拍大腿,冲我勾了勾眼色:“老婆我喂你。”
我大喜,歪在他的身上,开始了自己的饭来张口的高极享受,只是我和他都没有胃口,不过是在人前做做样子罢了。
毕竟才从鉴定所出来,想想也吃不下的。
韩千里拿了一只玻璃杯放在了丁寒冰的面前,亲自往里倒了满满一杯啤酒,过后,对丁寒冰道:“听说S城不太平。”
“哪里都不太平。”
丁寒冰吸了一口啤酒杯上的白色泡沫,侧目看着坐在韩千里身边一直闷头剥虾的西城。
西城的心理素质太好,我要是这样让丁寒冰看上几秒,心跳就会快上几倍。
而且丁寒冰有一种审研的意味在打量着西城,那更是让人坐不住的。
可他却偏偏很没有眼力见的,彻底的把丁寒冰无视了。
“怎么大家不吃呢。”赵紫玉把菜往我的面前推了推。
我不敢说,也不能说之前所见所闻。
赵紫玉不是医生,不是警察的,那些东西对于她来说,是有极大的杀伤力的。
我只得勾着头,拿起筷子,勉强的夹了一点绿色的青菜,放进了嘴里。
“不舒服吗?”
赵紫玉又问。
丁寒冰在凝视了西城良久后,对韩千里道:“能让我的老婆去韩氏工作吗?”
我夹菜的手停了下来,看向丁寒冰,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把我安排进韩氏。
韩千里瞟了一眼赵紫玉:“冷小姐是医生,进韩氏……”
“我们丁氏的总裁秘书西越不是在你的手下做事吗?怎么西越能在你那里工作,我家的不成吗?”
丁寒冰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质问味道。
他只怕是我见过最不像求工作的人了,直接问老板要工作,而且这份工作还是给自己的老婆要的。
口气很大,像是对方不给,就是他的问题一样。
一旁的西城没有出声。
而我则用手怼了丁寒冰的胳膊一下:“我的事,我自己办。”
“好,你办个给我看看。”丁寒冰挑眉道。
我勉强笑了笑,丁寒冰这是唱哪出,不管了,反正是要份工作,我拿起一只杯子向韩千里敬了一下:“韩总,我呢工作能力不错,嘴严,能看个头痛脑热的,现在孩子的开销大,我真的需要一份工作。当然,以后韩家身体健康问题就包在我身上了。”
赵紫玉低头不语。
韩千里只得道:“行吧,你什么时间来上班?”
“明天。”丁寒冰替我答道。
正合我意,我点头同意。
S城的韩氏,清晨九点整。
各科室工作人员已经开始陆续到岗,董事长办公室的秘书已经扭着小腰,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到了。
保安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我,在跟秘书确认再三后,才点头让我进去。
我往电梯间走时,一个保安快步的按下了开门键,扛着新的桶装水往里面走。
我等他先进去,才跟进来,按下了十八层的数字。
这时,我才发现那名保安的左手还打着绷带,看着是受了伤。
我道:“你有伤,最好不要做体力事。”
保安冲我一亮大白牙:“是人事经理要的。”
人事经理,能让他这样做肯定是个官。
是我一上楼就要面对的官。
“西越小姐,水来了。”
保安站在门口清亮的道。
我跟在后面,随他进去,一推门才发现端坐在电脑桌前的西越正在低头喝着热气腾腾的咖啡。
她显然对于我的到来,并不惊讶。
手里拿着我的简历,扫视着。
我跟她算是老相识了,走到她的桌前,我主动道:“西越小姐,你好。”
“坐吧。”她抬眼看着我,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杯子,泡了一杯茶。
她已经沏好了茶杯端到我面前,含笑道:“冷小姐,请喝。”
我有些诧异她对我的态度,记得当初在丁氏时,那对我是正眼都不带看我的。
而她此时的眼神像是看待家人一样的亲切,这让我的有些吃不悄,她是因为换了公司才这样,还是她对我……
她见我正神色凝重打量着茶杯,淡淡的道:“这么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嗯,老公孩子热坑头,是我想要的生活。”
西越微笑的点了点头,突然问:“听说,是丁少力荐你来韩氏工作的。”
“是。”
这个决定很苍促,可以说是丁寒冰凭着一种直觉给我安排。
他没有跟我说明是为什么,但是我想一定跟梅爱忠被杀有关。
他不想我再被卷进这些事里,只想给我一个安定的生活。
哪怕让他开口求人,他也愿意。
这次的事情,来得突然又必然,只是梅爱忠的死法,让丁寒冰和我都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
所以,丁寒冰将我送进了S城里,谁也惹不起,谁也不能惹的韩氏来工作。
这里,算是一个暂时让丁寒冰放心的保护所。
我眼的前西越,已不像之前在丁氏时那样目空一切,相反她的眉宇间总有一丝淡淡的哀伤。
以前总是名牌在身,穿着极讲究搭配还品位的她,现在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
明明只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样子,却像是一过了大半辈子一样。
我在她的亲自过问下办了所有的入职手续后,听到她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好吗?”
我拿着工卡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凭着职业的敏感,我能感觉到她心里有事。
晚上,我给丁寒冰打了电话,告诉他我要跟西越叙旧,丁寒冰只问了我们要去的地址,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到了西越的住处,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十岁的男孩子,看着一双眼锐利有神,但脸长得像西越。
这是她的儿子吧,我心里想着。
那男孩子对着西越叫了一声:“老师。”
我呆了呆,震惊多过理解。
明明长得像西越的。
坐进屋里,小男孩拿着课本到西越的面前给她批改。
西越用了不到五分钟把作业看完,然后给了那孩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叫姐姐。”西越指着我道。
孩子大大方方的叫了一声:“姐姐好。”
我乐了,连答应:“西越,早说有孩子在这里,我就要给孩子买东西送来。”
西越对孩子说:“去屋里玩,老师要跟姐姐说话。”
孩子很听话的走了。
我的孩子要是能这样听话,我生个十个八个我也愿意。
我还在看着孩子时,眼前多了一杯茶。
我随口道:“你这么喜欢喝茶的?”
“是他喜欢。”西越道。
他?不可能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那只有是西越很在乎的人了。
我一边喝茶一边打理着房间里的摆设。
很难想像,一个这么洋气的女经理,家里的陈设却极简单,特别是墙面上的钟,是三十年前的那种老款式。
我看着那钟,觉得又古板又老旧,不由得问了一句:“西越,房间很大,那个钟……是古董吧。”
西越点点头:“是的,我收藏的,坏了就找人修好。”
“那个你们最近忙吗?”
“我吗?我刚来这里上班。”
“我的意思是丁少很忙吧。”
我知道她意有所指,梅爱忠的事,让太多人操心了。
这个事,西越为什么在意呢?
我没有接她话,反问道:“你来韩氏工作,跟丁总还有联系吗?”
“丁家,丁家都倒台了。”西越无奈的道。
两人在一问一答间,很快没有了话题。
我和她都沉默着。
直到她的手机响起,我才看到她用的居然是一台充一次电能待机半个月的非智能手机。
我记得她一直用的是苹果的最新款。
而且她从来就不会用这么老旧的手机。
老旧的手机有点漏音,她也没有回避我的意思。
我在喝茶时,听见电话那头有个人聒噪地说:“我知道你在听,跟你说,背叛组织,就只有一个下场。”
“……”
我心中一紧。
西越死死的盯着手机,说话声音消失了,只安静了片刻,又暴出一个声音:“再不听话,梅爱忠就是你的下场。”
我觑着那只手机,还有西越的脸,拿杯子的手都开始发抖。
直到那边挂断,我才问:“又出什么事了?”
西越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式,半天没有动。
我此时发现,一直能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极好的西越,永远能在嘴角带着一丝看透一切办公室规则的她,突然的双眼直勾勾死盯某一个方向。
像是中了邪一样,周身开始弥漫出绝望的悲切,还有无法抑制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