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吼起来,像是年老的母兽,已掉光所有的牙,却还在拼命护崽一样,又凶又狠扭曲着脸,恨不得撕碎我们。
丁寒冰冷眼看着丁夫人:“别让我查出你跟那案子有关,否则,我不会念丁家的恩,我只会让的所有人都去他应该去的地方。”
丁寒冬闻言脸色大变,他上前一步,追在丁寒冰的身后:“不要报警。我这就送她走。”
丁寒冰侧目斜了一眼,声音坚定而威仪的对丁夫人道:“无论这个家做主的人是谁,如果草菅人命我一样不会放过。”
丁寒冬拉住已经失控的丁夫人,神情痛苦像是有着难主之瘾一般,他什么也无法辩解,只极力安抚她道:“妈,我不追究了,到此为止,这件事到此为止。”
“你为什么不帮我?你要帮一个外人?”
“一切到此为止。”
丁寒冬喝了一声。
丁夫人全身一震,嘴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仿佛她比谁都难过一样。
这对母子真奇怪。
一个恨我要赶我走,一个护我,要把我留下。
在这场拉据战中,其实最可怜的是丁凡。
他没有了母亲,本来回归到丁家来,可以说会得到极好的生活。
只是疼爱他的爷爷,丁老爷已经瘫痪中风,而丁夫人,显然不喜欢这个孩子。
甚至有些忌讳这个孩子一样。
这些都让我想不通。
我扶着沉重的身子,任由丁寒冰牵着我慢慢的往沁园别墅里走。
“丁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到丁家来,怎么她这么的反感?”
我坐在大厅里,喃喃的问。
丁寒冰拿了一只水杯,倒了些温水,自己先喝了喝,才伸到我的嘴边:“喝些水,你为了这件事,一下午就没有好好吃饭喝水吧。”
我接过杯子,歪在他的身上,喝了一小口:“你也没有好好吃饭喝水吧。”
他扬眉一笑:“喝了,怎么没有喝。”
“现在主要是我总觉得有问题。”
我一直放在兜里的U盘还没有拿出来给丁寒冰,里面只有两秒钟的画面,我不知道代表了什么。
我甚至有一种联想,是不是丁凡发现了这个东西,而让丁夫人想到了什么。
她不杀丁凡,却将投毒的事往我的身上推,那只能说明她更加忌惮我。
想到这,我把贴在嘴边的水杯放下,侧目道:“丁夫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反感,她用这种方式赶我走,真是是够够了。”
“你想说什么?”丁寒冰问。
“我想说,要是那汤是我喝了,只怕孩子就保不住了。丁夫人,她千万百计的要赶我走,真的让我会以为她跟我有仇。”
“有仇?”
丁寒冰脸色渐沉,他目光落在了窗外。
远处的一栋独立别墅隐在树林里,只露出一角,那里已经由丁寒冬划给苏妙晴作为度假休息的地方。
当时他怎么也不能理解,丁家为何要这样来巴结苏家,所以离开了丁家。
可是随着几个月的调查,他也觉得苏家跟丁家真的有一些不能对外人道的秘密。
“你有什么发现?”丁寒冰突然问。
我手伸进了长裙的口袋里,手指在里面捏着U盘,半勾着头看到自己大肚子,感觉到里的面的生命踢了一下,自己突然冒出的冲动突然的让没出生的生命给踢醒了一般。
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什么事直接了当,不加遮掩。
过去我只是一个人,可以说,出什么事,全是我自己一个在扛。
再难,再苦,我也不怕。
可是现在,我不是一个人,我有丁寒冰的孩子。
他能为了这个孩子,忍气吞声跟自己的哥哥修和,为我们母子找一个庇护的安全港湾,我又何苦在这个节骨眼上,急着把事情再推向复杂的方向。
丁寒冬说了,一切到此为止,那就算了吧。
丁凡的事,他才是最心疼的人,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自己的亲儿子,他都让步了,我何苦再生事端。
我低低的说道:“我累了,丁少。”
丁寒冰立即把自己的办公事的脸变了变,恢复成居家暖男的样子:“我抱你上楼睡觉。”
我撑着腰站起来,略还鄙夷的瞟他一眼:“你抱我一个还行,现在儿子足月了,你怎么抱。”
丁寒冰摸着下巴盯着我浑圆的大肚子,有些感慨的道:“玉婷,你怀孩子的样子真好看。”
我打趣道:“那生二胎吧。”
“二胎?”丁寒冰手抚在肩头上,人站在我的身面,推着我往二楼走,“我觉得以我这么优秀的基因,不生个三四个,太浪费了。”
“生多了要罚超生款的。”我边上楼梯边笑。
“切,生多了罚?以后要跟美国小鬼子什么的理论的时候,谁上去跟他们撸袖子干架?现在不生,等打起了再生有用吗?全让小屁孩去跟他论论******还有台湾吗?”
“……”
我大笑着推开门,这家伙想得可真远,二十年后的事,现在就开始忧国忧民了。
这天晚上,我窝在丁寒冰的怀里,轻声问:“寒冰,我生了孩子后,想去看看爸爸。”
他被我枕着的胳膊微动,手指轻轻的抚了一下我的长发,声音清澈的道:“好。”
我闭上眼,眼角一滴泪流下来。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我的眼角轻轻的擦拭着,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这天早上,丁寒冰坚持送我去医院作产检,说是预产期到了还不肯下地的孩子一定是个懒宝宝。
的确,他不出来,我也难受得很。
于是,两人一大早就开车往丁氏旗下的医院赶。
车开在半道上,丁寒冰突然右脚踩了下刹车,我手握着扶手,看着前方的路道:“没有人呀。”
他又试了几下,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我被他愣神的样子,弄蒙了。
“刹车失灵。”
他开始找各种方式试着让车停下来。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说的不是真的!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昨天我开来时去加了满了油,打算今天带你出去的。”他开始试着换档控制车速。
“一定是加油时作了手脚。”他道。
“不会吧,为什么你回来时没有事?”
丁寒冰双眼看着前方,下巴紧紧的绷着,冷道:“因为加油站是我们丁家的加油站,而能让刹车在一段时间后才失灵的人,一定对车极为了解。”
“五百公里,这车得走上十几个小时才会把油耗尽。”
丁寒冰表面上看不出有多焦急,只是冷幽的眸光里闪着锐利的光,直直的盯着前方,猛的打一下方向盘,车子开上了乡村公路。
我坐在车里,手心里已全是汗,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此时,我的手已不知不觉的按在自己的小腹上。
我的孩子,老天,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别让我在这条乡间公路上,失去他或是他们。
我甚至默默的下定决心,如果有人能在这时,以天神之资来救下我们一家三口,我保证为天神看病。
不对,是给他作为聊天陪护,一天二十四小时,一月三十天,不论寒冬夏暑的为他,只为他提供一对一,全年无休的——“陪聊”。
只是,这种东西在脑子里想想也就罢了,在实际之中,根本起不了半点的作用。
我们的车子,速度开得越来越快,而丁寒冰的左手,从上了这条路上后,就一直按着喇叭没有松手。
他甚至打开了空调,我的天,四月吹空调,冷风还是热风我不知道。
但他把空调全数打开,而且开到极限,只是风全吹向他一个人的方向。
车窗却已让他打开,他沉稳的道:“等下我把车往河里开,车子会因为水浸而熄火,记得第一次事,从车窗里爬出去。”
我以为他来这里,只是因为车少人少,没有红绿路,算是相对保险的一条路了。
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想着要我们一起沉塘。
此时,我肚子一阵巨痛,颠簸了十几分钟后,胎动已让我开始哼哼,咬牙忍了许久,还是不行,只得压抑的喊:“丁少,我可能快生了。”
只见车身猛的向左边拐去,车子一种飞起般的跃入了水中。
“咚”的一声巨响,这算是丁寒冰对我的刚才叫痛的回应了。
他已将车开入了水中。
入水的一瞬间,我只发现平时看着平静的湖水,此时洪水猛兽一样的冲我的扑将过来。
车门在开入湖里的一瞬间,丁寒冰已按下了电子锁,将门打开。
就在水漫进来的一刻,车门开合间,一只男人的手,拼命的把我的往外推。
他的手像是在跟整湖水搏斗一般,一手把着车门,一手推着我的后背,奋力的蹬腿。
长达十几秒的憋气,让我的脑子缺氧,我只觉得自己在离开小车的刹那,四面八方的水早已将我呛得分不清自己是生是死。
只觉得肺部异常的难受,嘴里正拼命的喝下冰冷的湖水。
我的心脏、肺腹,如千把钝刀在往上面切割着,豁口处又挤进了冰冷的尖刺,以闪电的速度狠狠的扎向我神经。
“哗”的一声水响,我的头把一股力量猛抬出水面时,我的身心依旧处在极度的恐惧与本能的求生状态之中。
“游上去。”丁寒冰的声音急促的唤了我一声。
我才双脚乱蹬,双手往前拍打着,虽分不清方向,但我尽了自己能使了的全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