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寒冬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的温柔,他有意无意扫过我的脸庞,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没有学生中毒,说明菜是没有问题的。”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谁也不能证明种毒蘑菇的人不是她。”丁夫人冷哼一声,将小奇的篮子一指,“她是唯一认得这些东西的人。”
有罪推断?
丁夫人,你真是久居庄园,不知道天高地厚,还以为豪门里,只有强势的后婆婆吗?
那是别人为了所谓的婚姻维系,为了自身能不被豪门抛弃作的妥协。
事实上,我从来就没有被丁家接受过,我也不稀罕。
丁寒冰,从到头脚属于我就行,我要你那空荡荡的钢筋水泥有何用?
我抚了抚自己的大圆肚子,道:“我的确日日喜欢去散步,就不知道,丁夫人原来这么关注我,连我们墨城的特有的一处毒物也知道。那东西,只有墨城有,别的地方没有种就不会长,又长在深山里,不是有心哪能发现。”
丁寒冬的瞳仁骤然缩紧,看向丁夫人,嘴巴紧紧的抿成一条线,心口起伏了几下。
我对丁夫人道:“如果,今天丁总不过问了,这事也就算了,可是丁夫人你这么急着要查,那我不说清楚,就太枉费自己学医这么久,花了那么多真金白银学了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东西。”
丁夫人冷道:“正是你学了医,所以你才会投毒,正是你一直觊觎丁家的家产,你才会想着害我们丁家唯一的孙子。”
我瘪了一下嘴,有些好笑。
“怎么说得我哥不育一样,他怎么会只有这一个孩子。”
丁寒冰从厨房里出来,背着手信步到我的面前,边说,边冲了挤了一下眼睛,胳膊看似无意的蹭了一下我的肩头。
我余光扫到他手里握着的东西淡淡的一笑,他刚才消失不是去玩,而是……
我冲丁夫人道:“所有菜全部查过没有问题。那只有这碗汤没有拿去查。”
“我刚才进来时,发现桌上有一碗汤,是“豹斑菇”煮出来的,我就在想,谁会在这个时间,还敢把这汤放在桌上?”
众人都往地上看去,那碗汤已洒了一地,汁水横流。
“那汤,放在那里,自然是有人准备喝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汤没有喝完。”
“现在看来,明明就是有人故意想让我们知道,这次的生日宴上就算没有安排汤,但丁凡喝的汤里放了毒。刚开始,我一度以为只有丁凡中毒,没有第二个人。现在看来,还有第二个人。”
“谁?那些有症状的全去了医院里检查,可是没有人发现有问题。”
“有一个人也喝了。”
我扫了一眼一直端坐在轮椅上的丁老爷,缓缓道:“丁凡处在叛逆期,很有个性,一个冤枉他偷了乾隆年的咖啡杯的人送汤给自己喝,他会心甘情愿的喝吗?我想不会,男孩子都是要面子。”
“可是,有一个人陪着他喝了,他自然会喝。那个喝了汤的,就是丁老爷。”
丁夫人:“东拉西扯,你是说丁老爷自己喝有毒的汤?”
“是你喂给他喝的,刚才你不也正给他喂余下的汤吗?”我一指丁老爷的嘴角,上面有一片紫色,像是喝了紫药水一样的效果。
丁夫人声音变得愤怒:“血口喷人,我会明知有毒,还给他喝……”
不等她说完,丁寒冬和丁寒冰两人都露出了审视的目光。
丁夫人自知失言,只得闭上了嘴巴。
丁寒冬沉吟道:“我母亲不会做这种事的。”
“食物中毒,有时可以用植物来解,比如这种“豹斑菇”,他的头号解毒植物,就是颠茄,而今天,这种从来不会有人用来当菜的东西,却出现在厨房。”
我笑道:“因为作汤时,一碗放了颠茄,一碗不放,放了,还在桌上,谁吃了都不会出问题,只是嘴唇会发紫。而没有放的,会腹痛腹泻,只是不会死。”
本来丁夫人将所有矛头直指向我,她设下一个巨大的局等着我来钻。
就算众人相信我不什么做,可是足以震慑我。
因为,那碗汤,只有两人吃了,而丁老爷已经吃了加颠茄,自然不会出现不适应。
而丁凡,则不会知道同一个汤里,自己有那碗有问题。
丁寒冬惊疑道:“你是说,丁凡被叫来陪着我爸爸喝了一碗汤,他中毒了,我爸没事?而做汤的人是……”
丁夫人不屑道:“汤是小奇煮的。”
“可是你放了东西在里面的。”小奇失声道。
“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了小奇。
小奇急了,她指着杯子里的几颗紫色的小果道:“冷小姐不说,我还不知道这东西有毒。我陪丁凡少爷正屋里来看丁老爷时,丁夫人就拿了那颗小小颠茄放进了汤里,我以为是中药没有出声。”
“你没有看到我放蘑菇,你凭什么说我下毒。”丁夫人有些抓狂起来。
“你别忘记,颠茄,如果单独放,毒性巨大,会死人。”我道。
“这东西本身有毒,谁会放在厨房?”丁寒冬问。
丁寒冰一听那小小的跟黄豆大的紫色小果有毒,吓得脸都绿了,把拿在手里的颠茄全数都放在了一只小杯子里。
“北非进口的。”丁寒冰摸着下巴把一个小小的包装袋在手里扬了扬。
大家都不知道颠茄是什么,更不知道这东西毒性很强。
如果丁寒冬不是学过医,自然不会知道。
正因为他比谁都了解,所以我跟他勾通起来,很方便,也更快,不用再多费唇舌。
丁夫人睁大双眼,看着丁寒冬:“你不相信我吗?孩子,我是你妈,我不会害你爸爸的。”
丁寒冬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看着自己的母亲。
丁寒冰道:“为了洗清嫌疑,你居然这样做?丁夫人,丁凡可是哥的亲儿子。”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丁夫人冷喝道。
“笑话!”
一直压抑着没有跟丁夫人正面冲突的丁寒冰,此时,已不再顾及兄弟之情,嘴里蹦出两字。
“你才是我们丁家最大的笑话!”
说罢一贯高贵而优雅的脸变得冷森而阴寒。
她昂首道:“你们不就是觉得是我下毒的吗?哼,我倒不觉得这东西能让人中毒。”
说完,她冲进厨房端出一碗汤,当着众人的面,捧到丁老爷的身边,笑道:“该吃饭了,来喝点汤。”
勺子里舀了半勺子的汤直接送到了丁老爷的嘴边,众人都震惊不已。
特别是丁寒冬,他怒道:“妈,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我只是不想让人冤枉。”丁夫人道。
丁寒冬上前,夺过那汤,啪的扔在桌上,厉声的质问道:“丁管家,妈最近是不是没有服药?她的病又犯了是吗?”
我心中一懔,这才恍过神来,原来,丁夫人一直人前寡言少语的,并不是她天生如此。
而是因为服药的原因。
她只是有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也对,她曾是曲老的病人,经过了曲老的治疗人才渐渐的平和。
却不曾想,在丁老爷出事后,她的病好像复发了。
丁寒冬担心丁夫人再受刺激,他道:“算了,这事我不再查了。”
丁寒冰眼中冷光一闪,悠悠的道:“暂时不查可以,但丁夫人必须离开丁家。”
“你什么意思?你想赶我走,然后丁府就成了你的吗?”
丁夫人瞬间暴跳如雷。
丁寒冰冷冷的道:“丁夫人,这东西算是丁凡误吃了,大哥可以不跟你计较。可是你刚才分明是在用我父亲的命在要挟我们所有的人。”
丁寒冬拧着眉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妈,你刚才的所做所为已经不是你了,你跟父亲天天在一起,的确很让人担心。”
丁夫人呆了一下,并没有想到自己弄出的事情,让丁寒冰和丁寒冬两人都防备起她来。
她在丁家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很少有人会违逆她。
她道:“你们就是为了一个外人,要赶我走,寒冬,我是为了保住这份家业,你知道吗?这个女人,就是来讨债的来索命的。”
我本对她生病心生同情,她要是去了医院接受治疗,或许对谁都好。
压根没有想过什么家业,更没有想过赶她走。
这本是丁夫人的家,谁能能赶走她?
我道:“丁夫人,有病得吃药,别任性到给自己的丈夫喂“豹斑菇”的汤,那东西虽会致命,但也只是年轻力壮的人可以扛得过,要是体弱的会诱发心梗而死。”
“丁凡这次只怕是替我受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我,总之我只劝你不要再用这种方式来对自己的家人。”
“谁是你的家人?谁跟你是家人?一个贱货的儿子,能生出什么好人?”
丁夫人揪着丁寒冬的衣袖道:“儿子,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不想多出一个人来分丁家的家产。你知道这些年,我为了你忍了多久,流了多少泪。眼看,你一个人撑起丁家,他跟他的女人,就是来捡现成的。他们生孩子是他们的事,为什么要你来保护?苏家只是要她冷玉婷的命,没有必要维护她。”
她越闹越不像话。
丁寒冰的冷眸里闪出一片寒意,他伸手扶着我往门外走,走出门口时,丢下一句:“哥,你看着办?公了,私了,我随你。”
“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我儿子才是唯一的继承人。”丁夫人冲着我们奔来,手舞足蹈的已失了以住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