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直有些小兴奋丁寒冰,就在我说到这个转折时,脸色变了变:“不过什么?”
“我的衣服得买新的了,这套是最后一件,再扯坏了,没得换了。”我有些小小的抱怨道。
“哦……我应该亲自为你去选。”丁寒冰扬了扬眉毛,双眼在我的上身瞟来瞟去,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我伸手捂住他的双眼:“不许看。”
“那摸摸。”他的手还真的伸了过来。
“有人在。”我急了。
他的手在伸到我身前一公分的距离时,转了个向,伸向了他自己的裤兜里,从里面掏出了钱包。
丁寒冬见状,眼神突然黯然,他转身向楼下走去。
丁寒冰嘴里念念有词:“养女人真不是容易呀,一个晚上就要花掉这么多的软妹币。下手太狠了。”
“唉,唉,唉,别在人前说这些。”我怼了怼他的胳膊。
他呵呵的笑,侧身低头看向我。
我瞧见他掏出的钱包,里面的红票子已经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有几张蓝票子在撑门面了。
他手指在票子上轻轻划过,快速的合上钱包,然后居然抬头高兴的道:“要几套。”
明明没钱了,还问我要几套。
“算了,我自己被一下,能将就。”
我佯装不知的看向阳台外面,路上有几个女人正在餐后散步,身后跟着一个男人沉闷的提着包慢慢的走着。
“你看,你哥走了,你不去送送。”
我打了个岔,不想丁寒冰因为没钱给我买衣服而感到沮丧。
丁寒冰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下了楼追了出去。
站在东头的西城从他的房里走出来,远远看着丁寒冰去追丁寒冬,面无表情的冷哼了一声:“他有事。”
我走过去,搭腔:“丁总有事?他不是来看看丁少就走吗?”
西城看着前方,没有回答我。
这种沉默,让气氛变得有些凝滞,我等了会儿,又开了口:“西城,丁寒冬到底有什么事你呢?你怎么看出来的。”
问完这句话后,西城并没有如我所愿的回答我的话,而是微扬了一下下巴,嘴里缓缓吐出一圈烟雾:“直觉。”
等到丁寒冰折回来,我才留意到他的气色跟出去时相比,已变得不是特别的好。
我眉心轻轻地皱了皱,“吵架了?”
他一直愣愣的,半天才醒过神,没有看我,只语气淡淡的开口说:“没有。”
我本想继续问,他却跟西城打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东屋。
我想跟着进去看看,但想到那是西城的房间,我不请自来不好,脚步移动了一小步,立即就停下来了。
“你洗白白在床上等我。”
丁寒冰进东屋前,向着站在阳台呆呆看他的我的说。
我“喔”了一声,转身进了西屋。
东屋里,西城和丁寒冰两人谈的了些什么,我一无所知。
这天晚上,很晚,丁寒冰都没有回来。
直到早上,我迷迷糊糊的起床,打开房门时,才看到一个男人缩在门口呼呼大睡。
他的身上散着浓烈的酒味,跟从酒缸子里捞出的一样。
“丁少,你怎么睡这?起来,起来。”
“嗯……”他伸手握着我手腕,把我往他怀里扯,我手伸向他下腋想把他拉起来。
他太重,我根本没法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东屋的门紧紧的闭着,我想叫西城帮忙,又觉得太早了,不好意思。
只得道:“丁少,你别睡地上,要睡上床睡。”
他应声慢慢爬起来,靠在我的身上,恍神的说:“今天几号了?”
“呵呵……”我干笑两声,“今天九号。”
“快了……明天我们就走”丁寒冰回。
说完后,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又捧着我的脸说:“你看我对你多好,工作不要了,家不要了,就要你,跟你浪迹天涯去。”
之前,我们说休养一段时间,因为彼此都受了伤。
可是像今天这样,他撒着酒疯说,这也不要,那也不要,跟我走还是第一次。
我搂着他回了房间里,把他安顿好,他醉得很厉害,一直呓语不停。
我跑去敲西城的门,怎么敲对方也没有回应。
最后,我只得打电话,打到了丁寒冬的手机上。
“丁总,早呀,昨天你跟丁少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手机那端的声音也闷闷的,像是宿醉没有醒。
“不可能,你没说,他会喝醉。”我逼问道。
丁寒冬道:“喝醉也没有什么的。”
“那醉得不回屋里睡,不是小事。”我道,“他有心事吧,而且是你跟他说了才有的。”
“玉婷,诈我?”手机那端沉默了一会,才道。
“事情跟我有关是不是?是不是相城的人还不肯放过我?吴醉都死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他跟你说了?”丁寒冬终于有些忍不住,随后,又觉得失言,“你自己问他吧。”
“……”
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我能断定,丁寒冬这次来渔村不是为了看看丁寒冰那么简单,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这一天,睡在东屋的西城没有出门。
而睡在西屋的丁寒冰,像是一几百年没有睡好,借酒劲却能睡上好几天的人一样。
他,直到第二天才醒来。
而我却在他醒来之前,知道了一件极震惊的事。
“丁少的母亲死了。死于药物过量。”
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是西城,他之所以会告诉我,是丁寒冰的那天喝醉时,一直在哭。
他希望我能好好的陪一下丁少,至少不要让他再这样喝下去。
我坐在床头,看着一直睡不醒的丁寒冰,拿了条热毛巾给他洗脸,擦身子。
他平时很自律,极少这样不管不顾。
现在的他就像是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一样,不吃不喝在床上挺着。
三天。
我们都在这种沉默之中度过。
我拿了一个小小的行礼包站在床头,酝酿了好一会,才说:“丁少,你是不是想留下来,继续跟那帮人斗?如果是,你就去,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
丁寒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这种无声的沉闷,早已让我和他失去了往日的温馨和安定。
只有隐在两个人之间的不安一直萦绕不走。
突然,他的手机嗡嗡的响起。
我准备帮他接,刚伸手,一只男人的手急快的抢在我之前,将手机握在了手里。
虽然我没看到来电显示上显示的名字,也没听见电话里的人到底跟他说了点什么,但我还是能猜测出他一直在等这个电话。
而他接电话时的神情更让我肯定,对方一定是他的同事,跟他聊的也是关于他母亲死因的事。
他眉眼之间,由之前带着几分疑惑,到最后狠厉的瞪着屋里的某处地方,从头到尾只简单的发出“嗯”,“知道”这样的简单的声音。
这是工作状态中的他,说话的语气直接简略,而我已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他这副表情了。
他又要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去了。
我和他短暂的安定生活,被打破了。
我的心底又开始压抑沉闷了起来,望着已经开始换装的他,我垂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握在了行李的背带上。
他像是听到了无声的招唤一样,快速的从房间里往外走,完全不像是一个三天不进食的人。
此时的他像是养精蓄锐已久的战士,就要去冲锋陷阵一般。
他迎头遇到了站在楼梯口的西城,两人相视一眼,没有多言。
而西城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
丁寒冰的背向着我,身子僵直着挺立着,像是凝固了一般。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丁寒冰回头,看到已经拎着包站在他身后的我,我移动了两步,苦笑:“我想自己去湘城。”
他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垂下眼帘,别过头不再看我,声音很轻的说:“我还有点别的事,先走了。”
“嗯。”我扬起唇角,想给他一个平静的笑:“好,再见。”
丁寒冰觉得自己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哽在咽部吞不下,吐不出,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对我说了两个字出口:“保重。”
我看着他离开后,手机有电话打进来。
看一眼来电显示,是丁寒冬的电话。
我没着急接,而是将手机放在阳台上,双眼目送着丁寒冰匆匆离开的背影,直到他消失。
西城一直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
过了一会,他道:“有什么打算?”
我站在原地,伸手道:“西城给我一支烟。”
他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把一盒烟递到我的面前。
我抽出一支夹在手指里,打火机的火苗点燃顶端时,我正站在阳光下,抬头看着远方。
白色的烟雾在我的指间缭绕着,将我围在中间,熏缭着我的双眼直到泛出一片水气。
良久,西城才轻轻地咳了一下嗓子:“没有想到相城的苏家,这么快就报复了。”
“是苏家人做的?”我长长的吐出了一口烟,我一直想不通,一个神经有些不正常的女人到底是哪里惹到了那些人。
“他们用吴醉的骨灰去刺激了丁少的母亲,她因为受不了自己的儿子,为了名单而死,所以服药自杀了。”
西城简略的把一件极残忍的事,说成了新闻通稿一样的冰冷。
冷到,我听完后,手指失去了温度一样,再没有一点力气抬手,将烟放入嘴中。
烟管由白灰成灰色,长长的一截分崩离析的落下,只有点点的类色飘到我的长发上。
“西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报复苏妙城时,那么坚决而冷静了。”我将烟头扔下了阳台,抬头对他道。
西城给了我一个淡然的神色:“对付狼,你不能用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