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他看也不看我的,艰难的转了个身,慢慢的移向门外。
我伸手想扶他一把,他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我才强装平静的道:“你的小护士没有来吗?”
他目光游移在我的脸上,像是想证实什么,最终他选择将一只手缓缓的伸出来,将我伸向他的手握住。
我默契的回握住他的手,他抬起疑惑的眼瞥了一眼我。
我心里一惊:“你要我扶吗?”
他只盯着我的右手腕看了一眼,又松开。
我尴尬的缩回了两只手,不曾想,我的左手又让他给捏住。
一双眼久久的盯在我左手伤疤上,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慢慢的抚了一下。
眼底都快要盈出水光来。
这一握,真让我久违了。
不等我和他有片刻的温存,我匆忙的收回手,因为小护士的身影闪现在走廊里。
我目送他被小护士扶走,心想,他来了又走是为什么?
我追出几步,就听到那名叫芷茵的小护士说:“丁先生,你不是说要来投诉这个冷小姐的吗?”
“她……她们都不认识我了。”
丁寒冰用极哑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便走了。
我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目送着他步履蹒跚的向电梯间走去,背影落寞而痛苦。
原本,对我心存疑虑的男人,终于,在他亲生母亲出现并且根本没有认出他的情况下,选择了相信眼前的所见。
我和孟兰,两个同在他生命里占有最大的份额的女人,一个忘记了他,一个认不出他了。
眼见为实的现实,真******残忍。
……
晚上,丁寒冬陪着我一起吃晚餐。
我看着一桌子法式西点,没有丝毫的味口,他伸手解开了衬衣上的第一粒钮,将袖子轻轻的挽起,悠悠的道:“这件事不是我安排的。”
他在向我解释,孟兰突然出现在医院,不是他的意思。
是不是他安排的,我不想知道,就算是,那也是为了让丁寒冰不在疑心我。
方法很残忍,但很高明。
比起,不断的重复强调我失忆了。
这一招,更加狠。
毕竟那是寒冰的生母,她不会做戏的。
她跟我一样都服用了那种药。
足以让那个极聪明的男人相信,所有人都忘记或是认不出他来了。
“丁总,我知道。”我拿了一片白色的纸巾轻轻的握在了手心里,眼神涣散的看着落地窗外面的灯火。
“你如果觉得闷,我可以送你去国外。”他轻轻捏住了高脚杯的杯,在手中摇了摇,艳红色的酒在透明的玻璃杯中一晃一晃的。
“我走了,还得回来的。”我轻叹着,紧了紧手中的纸巾。
“……”
这一晚上,他一个人喝掉了两瓶红酒。
这是第一次我知道,丁寒冬的酒量。
他真的酒量不行。
出了餐厅的门,我扶着歪歪斜斜的他,塞进了他的银色车里,看到他一落座就一副想睡的模样,我决定由我负责开车。
当我坐上驾驶座时,他正半闭着双眼,看着前方,带着醉意的问我:“你开车?会吗?”
我一挺胸,略嫌弃的瞥一眼他的醉眼,有些好胜的道:“你开车?行吗?”
他难得的笑了笑,自已慢慢吞吞的拉好了安全带:“开吧,我把自己都交给你了。”
我拧动了钥匙,发动机轰鸣着,车子开上了马路。
送他到酒店后,他半天没有下车,直到我主动把车钥匙拔下,送到他的眼前,他突然猛的抓住了我的手腕,用力的将我摁进了他的怀里。
“你……”
我只愣了几秒就反应过来,双手用力的抵着丁寒冬的胸膛,沉声道:“丁总,你做什么?”
“跟着我的吧,我会好好待你的。”他哑然的,吻很快的落向了我的唇,我敌不过男人的力量,只能拼命的别过头。
“啊……”我惊叫了一声,下一秒,他极快的放下了车座,一个翻身就将我从驾驶座上拖向了他。
我像一只小小的布娃娃,被他扣在了他的身上,我以一种极暧昧的姿式跨坐在他的腰间,他一手扣着我的腰,一手按着我的后脖,手指隔着面料轻轻的捏着我。
力道刚刚好,不轻不重,却吓得我脸上似乎要滴血。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我只得伸手去拧车门。
刚转身,他手上用力的一带,不给我半点离开他的机会。
“我知道你不是,我一直在等你,从你进丁府,从你嫁给他,从你救下他,我从没有放弃等你。”
他说得深情,我却听得无心。
“丁总,你要女人陪你度春霄,很简单的,上到白富美,下到学校毕业的清纯女生,就算是在校的,凭你的样貌,你不花钱,别人也会主动扑你的。”
我咬牙说道。
虽然,平时,我跟他算是相敬如宾。
他也一直表情得斯文有礼,从不逾越。
只是今天晚上,他不知道是两瓶红酒的原因,还是受了别的刺激,就是有些太过于奔放了。
若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准会半推半就,成就好事。
可是那种事,男人过得心理上那关,只要有了冲动,要了再说。
女人不行,至少我不行。
丁寒冬掐着我的腰,猛的用力往下扯,我大声的嚎了一声:“我的丁寒冰的女人!你弟弟的女人!”
长久以来,在外人面前扮失忆的我,在这一刻,只能将我自己最后的底牌亮出来。
对付丁寒冬,只有丁寒冰。
而且每次都不让我失望。
果然,丁寒冬的后牙咬得咯咯直响,因为****勃发而怒张的身体,让他尴尬而难耐。
他痛苦的脸上,渗出一颗一颗的汗,掐在我腰上的手指不再用力,但双眼却狼狈而凶狠的瞪着我。
我却突然的鼻酸不已,泪水无声的滑落在自己的腮边。
“丁总……你是好人,好人就不应该打扰好人,我们要是……丁寒冰会恨你,会恨我……”
“他不恨我。”
丁寒冬从椅子上坐起来,紧紧的搂住抽泣的我,他声音哑哑的道:“今天,他告诉我,希望我能娶了你。给你最好的生活。”
“他说的?”我茫然的看向了丁寒冬,以为自己听错了。
爱情,最自私的就是排他。
不可分享。
他把我当什么?
我愤怒了,那种愤怒里还杂着某种被亵渎的羞耻。
原来,他今天来我的办公室,除了再次确定我失忆之外,还有就是他要安排我的下半生。
那就是,无论他如何了,我都不能脱离丁家。
他要让成为丁家的女人,哪怕,我跟他的哥哥在一起,他骨子里,我觉得那才是对我最好的安排。
“丁总,你对这种安排也能接受?你们可真是兄弟情深。”
我略带讽刺的侧头看向丁寒冬。
他解释道:“我不在意你的过去,我给你名份,让你一生无忧。”
“只怕我只能活在你安排的地方,相城的丁家,是要游走在各种富豪上流社会之间的,我一个医生,除了在家里呆着,哪有资格,哪有后台,哪有资源,让你们丁家更上一层楼。”
丁寒冬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想得如此通透,他叹了一声:“这些,不是很多女人想要的吗?你要这些不够吗?”
我斜了他一眼:“你是想说我太作了吗?”
“你,太要强了,女人要在男面前示弱,才会活得轻松。”他道。
“示弱?我在丁寒冰面前,装失忆,算是示强,还是示弱?”我将环在我腰上的胳膊一只一只的扯开,继续道,“我只在我在乎的男人面前,才会让自己看起来很傻很天真,我愿意让他活得好好的,哪怕我跟他陌路了,我也不会去伤害她。”
“陌路?”丁寒冬眸光里闪出一片微凉,“你是说,你想嫁给于重生吗?”
“我既然已答应,自然要给他一个交待。”
闻言。
丁寒冬的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我顺势跳下车,转身奔向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
自从我知道丁寒冰有了那种让我嫁人的心思后,我就一直不在状态里。
时常一坐就是一天,不与人交流,也不想出门。
这天回到别墅,我已静静地发呆了将近一个小时。
直到小奇跑到我的房间,抱着笔记本电脑,跟我谈起她在某个叫“栀子欢”的小说网站,在追一本红尘文,说不知道怎么充值,给作者打赏。
我只得帮助她摆弄一下,看到微信转账时,我问她转多少钱,她说要充一百块,说是看完一本书得要一百。
我这才发现,原来,十七岁的小奇也是向往爱情了。
“小奇,你一直在香港,是不是很难交到男朋友?”
“嗯。”
“你想去读书吗?我叫丁总安排一下。”
“我很笨,只能跟在你的身边。”
“那你有什么想学的?”
“我想学做菜。”
“好,我明天给你报一个班。”
小奇好高兴的道:“我也是天天没事刷微博,看到那些菜什么的不错,还有在论坛上把自己做的菜放上去,有人给我点赞。所以才知道自己的原来是喜欢做菜的。”
小奇说的这些,对我有些触动。
我一直只对心理学方面的东西感兴趣,让自己活得很单调,以后离开了小奇,我自己生活时,的确要学会一些生活的基本技能才行。
还有,就是自己一直想不通的事,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是不是能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想到这,我快速的将趴在我键盘上当床的“吃货”拎到了沙发上,拿着鼠标点开了一个自己在学生时代常去逛的一个论坛。
那上面还挂着我七年前发的贴子。
那是一段关于,我对丁寒冰的暗恋相思贴。
等我点开后,看到里面的楼盖了有几千层,一百五十几页,而且还让版主加了精。
这着实让我很意外。
很久未来看,这里荒得可以拨草了。
我盯着自己最后写的一些伤感话,咬着唇想了想,就打了一句很有噱头的话上去:“他让他的哥哥娶我,他是渣男吗?我要继续等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