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于重生的要求太过分了。
我当然不会答应。
而刘警官盯着我看了几秒,神情突然变得极为的失落,他半晌才道:“小婷,我看得出于重生是喜欢你的,如果他的要求不过份……”
“很过份的。”我红着脸道。
刘警官还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听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免提键,里面传来传来了一声像野兽一样的嚎叫声:“为什么不让我死?”
然后,就是哔哩吧啦的类似乎于金属之物的东西掉落之声。
再后来,刘警官匆忙的挂掉了手机。
我侧目看着刘警官,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回避着我的眼神。
“刘叔?刚才那声音?”我追问道。
刘警官沉默的发动了车子,他静静的看着前方的路,将车速由四十码,一下子飙到了六十码。
在香港的市区开车,开到这个速度,也真是很少见的。
……
病房外。
不等我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的人在说话。
“丁总,血库的血真的不够的,你要是强行安排手术,我只怕……”
“……”
里面的人我看不到,但从对话来判断,里面应该是丁寒冬要救的人。
我伸手握着门把手,刚要拧动,门自动开了,从里面鱼贯而出四名中年医生,其中三个是外国人。
而最后一个出来的,居然是曲院长。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也愣了一下神。
我在来香港之前,丁寒冬就刻意的让我生活在了一个他安排的圈子里。
那个圈子,就是没有熟悉的人。
所以当我走到一处僻静的拐角,曲院长悄悄的跟上来,小声的问我:“冷小姐,你怎么在香港?”
我没有吭声,自我到香港后,就切断了与相城的一切联系。
用丁寒冬的话说,他要给我的一个全新开始,所有的旧识一律当他们不存在。
“冷小姐,可能你不记得我了,丁总说,你受以前的事影响,现在失忆了,唉,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难过。”
曲院长似乎有一肚子的话,久憋在心底,十分的难过。
我瞧他一脸悲伤的样子,似乎我的事情已被外界传得荒腔走板,并且到了无法用正常思维去判断的地步。
我眼前的曲院长,眼神里除了怜悯与惋惜,就是无尽的伤心。
他各种长嘘短叹后:“冷小姐,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你不记得以前的人和事了。”
“我……”我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的近况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他却自顾自的道,“你忘记了也好,要不然,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丁少的付出也就白费了。”
丁少?
他在说丁寒冰。
为何他也知道丁寒冰的,而且似乎很了解一样。
他们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过了一会,走廊里陆续的过来了两拨人,一拨人像是会诊专家之类,他们都进入了一我身后的电梯里。
听到有人在小声说:“今天这次手术很凶险呀。”
“丁总要为他做,我们能怎么办?”
“医院都是丁氏开的,他的决定无法改变的。”
“不能再拖了,再拖就会截肢。”
我心里一惊,这么严重。
此时,第二拨人已走近,为首的两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梅爱忠,女的,却不是梅爱玲,而是苏妙晴。
这么希奇的搭配,着实让我感觉到意外不已。
苏妙晴,她最先看到我,几步便走上来,不由分说冲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
我被打得身子斜着倒了下去,不是曲院长扶了我一把,我大约直接倒地不起了。
我被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来我根本没有防备,二来昨晚就没有睡好,而且早上一直在为找于重生来救人,心情一直处在低气压状。
就在曲院长把我误认为失忆时,我意识到自己已被丁家对外喧染成一个病人。
尽管这对于身为医生的我,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可的确也能显出,我对丁寒冰的一片深情。
他的死,换来了我的生,我当然得失忆,否则,哪个有钱人能受得了我这小贫民如此快活的在香港自在逍遥。
所以,她那一掌劈向我时,我竟然没有躲,也没有叫。
只是硬生生的挨了下来。
曲院长立即出声道:“苏小姐,你做什么?”
苏妙晴抬手看了一眼自己发红的掌,不敢相信的看着我道:“你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
梅爱忠扫了我一眼:“妙晴,你们有一些恩怨都过去了,不要得理不饶人。”
丁寒冬和刘警官都曾私下警告过我,一定要忘记过去,包括自己那些刻骨铭心。
我心底微泛起怒意,但脸上还是保持着一种他乡不识旧友的微愕表情。
指着对方道:“你是谁?你为什么打我?”
“别装了,你会失忆?你以为装失忆,就能逃掉那些想对你下手的人吗?”苏妙晴死死的盯着我,她就像要把我身上假装失忆的皮给揭掉一般,极力的想激怒我。
我反身四处找刘警官的身影,此时他已不再踪影,从他看到有人从病房里出来后,就消失了。
倒不是我怕别人揭穿我假失忆,而是,丁寒冬一直将我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花了极大的心血。
虽然他从不跟我说这些事,但我能感觉到,他为我的安全可谓是殚精竭虑。
当丁寒冬从病房里出来,他见到苏妙晴时,脸色微变,见我右脸上隐约可见红色的五指印迹,轻声问我道:“你的脸怎么了?”
“这个女人打的。”我指了指苏妙晴。
功妙晴笑了笑骄横的道:“哦,我打的,我以为这个女人是以前那个抢我男人的下贱女人,不成想她居然装在这里装聋作哑。”
她边说边盯着我的脸,我佯装听不懂的侧着身子,心里早就将她和她的九族十八代,骂了个一百八十遍。
丁寒冬沉声解释道:“冷玉婷已经因为误用了药物,失忆近一年。她对于你们苏家或是梅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威胁。”
说着他大掌抚着我的腰道:“先回去,刘叔跟我说了,那件事,我们另想办法。”
我们刚抬脚,站在我们身后的苏妙晴笑着道:“果然,是兄弟共享呀,你们丁家真让人开眼,弟弟在医院里受罪住院,哥哥在这里跟弟弟的女人搂搂抱抱。”
本已打算离开这事非之地的我,猛的听到了弟弟两个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丁寒冰没有死?
他在医院里,就在这里,就在我的身边。
不,这是苏妙晴在骗我,她想揭穿我失忆的事,所以她在用最恶毒的话试探我。
我脚下步子没有停,走到了那间刚刚有不少人出入的病房门前,我不敢往里看,可脸上却已一片冰霜之色。
不料,她快步挡在我的身前,又道:“冷玉婷,你想不到吧,丁少,为了能保你,他诈死在相城的十里冰湖里,一身重伤的他,此时就在你右手边的病房里。你这么冷血吗?你不去看看他吗?”
苏妙晴,生怕我听不见一样,她站在病房的门口,高声的把这个让人瞒了一年多的秘密,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事的,像是对我劈下了一个惊雷一样,让我再也挪不动腿了。
丁寒冬猛的转身,冲着拦路虎般的苏妙晴冷言道:“你们苏家想要那名单想疯了吧,怎么,一年多没有名单的半点消息,现在就想把冷玉婷再往破事里拖吗?”
苏妙晴呛声道:“名单的事,至死方休。她失忆,谁信?”
“爱信不信。”丁寒冬挽着我的手,准备往电梯间走。
苏妙晴突然在后面阴森森的道,“丁总,你还是不知道吧,于重生不来救他,是因为我们苏家,我怎么能让一个掌握相城最大秘密的人继续活下去。”
这一年多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我死,这个是知道的。
几次险事,都是被暗中保护我的人给压了下去。
而苏妙晴口口声声称的“他”,她嘴中的“丁寒冰”,真的存在吗?
我不是幻听吗?
病房的门,没有丝毫征兆的打开了。
门是被人给轻轻的拧开的,所以悄然无声。
而我正站在门的左侧,苏妙晴站在右侧。
我们两个女人跟个门神一样,各身占领着一方,守着门口。
她不停的抛出一句比一句让我震惊的话。
因为她已笃定我,是个假装失忆的骗子。
而我一个劲的装傻,哪怕听到了丁寒冰未死的消息。
只是,门开后,全场突然的安静下来。
静到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张轮椅上,端坐着一个胡子拉扎的男子。
我略低下眸子,身子微微向前倾着,来人并没有看我,而是对着一脸见鬼样的苏妙晴,用极度沙哑的声音道:“谁呀?吵得老子睡不好。”
苏妙晴听到声音后,只一秒就弹跳开来,惊叫的连退三步,背过身子,靠在了上前的梅爱忠,哆嗦道:“梅少,里面出来的是人是鬼?”
梅爱忠的脸也是骇人的表情,他打量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后,只看了我一眼,便对苏妙晴道:“我们走吧。”
原来,梅家和苏家一直联手在查我和丁寒冰的下落。
这一次,如果不是要于重生的血来救丁寒冰的命。
只怕我和丁寒冰就真的让丁寒冬从众人的记忆里给抹去了。
但,一切算计,都不如天算。
丁寒冬还是让于重生给出卖了。
他的计划被那个叫于重生的人卖给了梅苏两家。
他们走了。
因为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
我失忆了。
丁寒冰,那个让相城富豪永远如鲠在喉、芒刺在背的男人,的确不存在了。
在我眼前的男人,只是一个脸上疤痕纵横,看不到一片完整皮肤,身形走样足足胖了一圈,萎靡的邋遢男人。
我的身子晃了晃,极力让自己不要倒下,不要像苏妙晴那样恨不得夺路而逃,更不要像梅爱忠那般,只用余光扫到了那男人的脸,就立即作出了判断。
他们眼前的人,不是丁寒冰。
就在那男人成功的逼退了苏梅两家人后,他没再看任何人,而是用手肘按了下轮椅上的键,緩缓的退出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