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梳头的我,拿起一看,是一个匿名电话。
出于,对丁寒冰的身体的关心,我不想打扰了他的梦,于是我蹑手蹑脚跑到门外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端没有声音,连人的呼吸起都听不到。
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发来的无声电波,只是为了确定这个手机有人会接听一样。
我习惯性的先“喂”了一声,可是,对方在我出声手,直接挂断了。
打错了?
也许吧。
我放下手机,坐在床上望着睡得沉沉的他,想到一小时之前的事,只觉得脸颊微烫,心头柔软得一塌糊涂。
与他真实相对了,真好……
以后我们会不会经常这样,真的成为夫妻,互尽义务的那种?
抬头看到了柜子上的一只大纸盒,里面有他说的羊毛风衣。
拿下来,打开,真的是一件上好的风衣,试穿上,我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很合身。
手伸进了衣袋里,摸了摸。
指尖碰到了硬纸类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像是卡之类的东西。
我轻笑着,将包着卡上的纸拆开,一张崭新的银行卡,露出真容。
我没有注意卡,反而对包着卡的纸有了兴趣。
上面写着以他的生日为密码的数字,还有一句话。
【等我不在了,每次取钱时,记得是我在养你】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指节一点点的卷进手心里。
突然鼻酸,眼泪快速的涌出眼眶来,刚刚才涌起的喜悦,变成了无尽的悲凉。
我的男人,知道我会回来。
他给我备下了,我下半辈子的钱。
那是他的所有。
我捏着卡,走到丁寒冰的面前,蹲下来,看着他俊美无双的侧颜,俯下身子,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他半睁着眼看向我,呓语道:“别闹。”
“我爱你……”
我温柔的说。
……
这天晚上,我没有回到诊所。
而是去了书店。
丁寒冰说过,不许我再去吴醉的身边,那我只有等着他来。
冷幽的月光,像是一把利剑,直直的劈在了书店里的沙发上。
我手捧着书,把之前几页的资料拿出来,对比,筛选,研究。
因为,我没有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丁寒冰毒素的名称,同时,我也担心,自己会随时让吴醉给踢出他的地盘。
“啪!”
一声响,我回头看到一双男人的脚站在了我的面前,丁寒冰直勾勾的盯着我,涨红的双眼里渗出的寒意还有突然知道真相的释然。
我的心骤然的紧缩成一团,嘴抖得说不出一个字,双眼直直的的看着丁寒冰。
他伸出一只手抚着我的脸,低叹了一句:“我错怪你了。”
我仰头看着他身上的皮肤一片片的绷裂开,然后像是树叶一样的零落而下,他的影像变得跟夜里的繁星一样,变得稀疏,只有一片轮廓。
最后当我伸手去抓时,除了感知不到的空气,就只有我自己的手。
“嗡嗡嗡……”
静夜里的微细的声音打碎我的幻境,我猛然的惊醒过来。
自己是太过紧张,出现了幻觉,丁寒冰没有来,他还在夏荷轩等着我去借他。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向了桌面。
那上面的手机屏闪了一下,微信声音大作,震动的手机在桌面上转了个圈,一点点的在桌上移动着。
吴醉发来了一个字。
【回】
我看了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低下头继续看我的书。
过了五分钟,手机再度嗡嗡响起。
屏幕上出现两个字。
【想你】
我紧提了一口气,眼睛直直的盯着书本上的那些记载,闭上眼,全是丁寒冰虚弱的脸,而睁开眼,又是阿彩死时的无助眼神。
第三次,手机铃声响起,而响起的这个声音,跟平时不同。
因为这个声音,就是给我发红包的那个人微信声音。
冥冥之中,我觉得那个手机号,跟我有着莫名的联系,所以我特别设定了,就是为了等这个声音出现。
我几乎是在响铃的一瞬间抓起了手机,很快里面的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
“冷玉婷?”
“是你?”我绝对没有想到是他。
可是,好像也只有他,才跟丁寒冰有那么一点关系。
手机那端,没有寒喧绕弯,更不说客套礼貌用语,直接了当的问:“吴醉有什么弱点?”
“他……”我握着手机,脸紧紧的贴在手机屏上,人却紧张得发抖,半天不敢说下文。
电话那端,一副我是正义的一方正在拯救你的高高在上的姿态,用一种压迫式的声音,道:“你再不说,我们没有办法帮助到你,他是个极度危险的人,你不要被他的钱迷惑了。”
我心底涌出一股难言的忧伤。
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手指,纤细的手指骨结发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已经骑虎难下。”我咬着后牙槽,身子紧靠在桌上半趴着,身体呈现出某种紧绷状,让自己不至于因为发抖而把手机弄掉在地上。
“我当初让你去接近吴醉,只是让你了解他的弱点,现在……你心须回来,他……会对你不利。”
刘警官话暗示得很清楚了。
他不想我被吴醉给睡了。
的确,吴醉陪我这么久,让我呆在他的身边,无非就是为了要睡我。
这一点,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我怎么会不知道。
用我的身体去换所谓的毒素名称,就是吴醉一早为我划下地牢。
他算准了我的不会跑,更不会不救丁寒冰。
刘警官的话,让我顿时开了窃一样,那些小女生不顾一切为所谓爱情的想法,慢慢的从的心底退去。
我要做的事,是如何保全自己,又能救下丁寒冰。
至少,不能我前脚救了他,后脚招来他的恨。
“他有什么弱点?”刘警官严厉的质问我。
沉默了良久,我道:“他有癫痫,是后天所置。”
“……”
刘警官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后,心里变得失落无奈。
觉得自己出卖了吴醉的私隐。
那是我曾经发誓,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事。
而今晚,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以这种方式来对待吴醉。
但,如果我不这样做,或许,我永远救不了丁寒冰。
子夜。
我还依旧捧着书,书里却夹着手机。
不为别的,我的总觉得今天晚上会发生很多的事,而且这事一旦发生了,就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比如吴醉的命运。
比如丁寒冰的生命。
比如,我的一生。
凌晨五点,我的店门突然的暴出一声巨响。
一个混身是血的男人,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血魔,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口。
他的血色暗红,如一只被人追杀的丧家之犬,夹着尾巴,在门口冲我看着。
我双手撑在桌面上,站了起来,双眼瞪得老大。
见多了血,我并不怕那种红色。
但是我却怕极了那个带血的人。
吴醉,双眼绝望的看着我,像是有无数的话要跟我说,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应该听从刘警官的话,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
更不要再接近吴醉。
可是,我做不到。
医者仁心,是说无论对方是人还是魔,不会论对错,只以救命为真理。
就如同,我明知道吴醉做了很多的错事,可是出于医生的职责,我不能不救他。
我走过去,打开了门。
同时,也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他的身体失支了支柱一样的,扑向了我。
而我尽了自己的全力支撑着他,不让他倒下。
可还是因为他过重过高大的身体,一下子承受不住,被他压在了地上。
我侧目看了一下他,他单手奋力的支撑起自己,才不至于将我压得站不起来。
等到我扶起他时,我也看到了他左大腿上,有一处明显的刀伤。
伤口很深,几乎见骨。
而他,只在看到我后,双眼的光芒就失去了,仅用求生的本能盯着有光的地方呆呆的看着。
我喊了一声:“吴醉。”
他没有应我,而是指了指沙发的方向,直接晕死了过去。
就在我把他拖到沙发处时,突然想到,自己根本没有救他的医疗器械。
但他不去别人那里求救,为何独独来我这里。
沙发。
他进来时,一直看向沙发,也就是我坐的方向。
我探手一抽,沙发下,一个巨大的抽屉打开来。
里面全是止血缝合用的外伤药物。
就连纱布也是好几卷。
吴醉。
果然是个有远见的男人。
他比我想像的要有智慧和心机。
“玉婷……”
男人喃喃的叫了一声。
我才想起快点止血救人。
蹲下身子,我为他救治了半个小时。
一切还算顺利,他的身子强壮,只有那一处伤得太深。
别的地方,都是极小的划伤。
等我清理完手中的事时,门外闯进来了男男女女。
为首的是玉朗和玉姐。
两人进来,二话不说,男的直接一把刀架在了吴醉的脖子上。
而女的,则伸手揪住了的长发,拉起我的发用力的将我从吴醉的身边扯开。
她的力量之大,大到我以为她跟我有血海深仇一样,因为那种痛,已经让我发出了无法控制的尖叫声。
“放开我!”
她扯痛了我的头皮,好像还不解气,腾出一只手来,狠狠的甩在了我的脸上。
我被她打得脸往一边侧过去,但她的另一只手揪紧我的长发,让我根本不能乱动,因为乱动,只会更痛。
她发红的双眼,浸着骇人的凶意,瞪着我,嘴里说着我根本听不懂的方言。
足足的十分钟,我的耳朵被她轮番的咆哮声咒骂着。
几近失聪。
“玉姐,你做什么?吴醉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我说了一句最不应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