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逸夫说:“我做人的态度是要把每件事都做好,即使是最细微的部分,也要彻底做好,一样事情不做到十全十美,我绝对不放松的。”操作资本要有算计,算计越多,取胜的概率越高。邵逸夫极其擅长投资,因为他手中有成功的底牌。
邵逸夫原名邵仁楞,浙江宁波人。上海青年会中学毕业。
1925年与兄弟在上海创办天一影片公司,负责外埠发行业务,并学习摄影和编剧。1928年与仁枚携影片去新加坡、马来西亚开辟放映市场。后成立邵氏兄弟有限公司,并在南洋各地拥有数十家电影院。1957年与仁枚在香港成立邵氏兄弟(香港)有限公司,接办邵氏父子公司的制片业务。并建立邵氏电影城,摄影棚扩展至10余个,拥有拍摄、录音、彩色洗印、放映等全套设备,使之成为香港规模大、设备先进的电影制片厂。公司成立后每年约生产30部影片,至20世纪80年代中期已生产影片700余部。并常以其影片领风气之先,如李翰祥导演的《江山美人》、《梁山伯与祝英台》等影片使黄梅调电影风行香港影坛数年之久;胡金铨导演的《大醉侠》,张彻导演的《独臂刀》等又使60年代沉寂一时的武侠片重新兴盛起来;影片《后门》、《万古流芳》、《珊珊》等也接连在亚洲影展获奖。其中多部优秀影片均由其亲自监制。同时,在东南亚各地,其戏院已扩展至160余家,形成一个庞大的发行网,并在东京、巴黎、罗马、伦敦、柏林等大都市设常驻代表,使中国影片打入了世界电影市场。由于他对电影事业的贡献,1974年和1977年分别获英国女皇颁授CBE勋衔和爵士勋衔。1983年获第二届香港电影金像奖的最高荣誉奖,并兼任香港无线电视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香港中文大学校董、香港艺术节主席、香港艺术中心主席等。
邵逸夫是世界上拍电影最多的中国人,也是世界上看电影最多的中国人。他拍摄了中国第一部有声电影。他拥有的影院为中国私人拥有量之首。他还建造了亚洲最大的电影拍摄基地,掌握了全球最大的中文电视节目制作公司。
冲破十面埋伏的危境
邵逸夫祖辈原是浙江宁波的富商,从父辈开始向上海发展。
20世纪20年代初,邵逸夫的父亲在上海经营漂染业,膝下4男2女。这4兄弟都没有继承父业,全都投进了娱乐圈。4兄弟中的大哥邵醉翁,20年代在上海成立了“天一影片公司”,开始大展拳脚。“天一影片公司”摄制的第一部影片《立地成佛》放映后,卖座率极高。他们所投的成本不仅很快收回,而且像一个雪球般滚起来,越滚越大,也就在这时,年仅17岁的邵逸夫,对电影开始入迷了。
“天一影片公司”的问世,成为上海滩上街谈巷议的新闻,轰动一时。当时,上海的各大报纸,纷纷在显著位置予以报道,庆贺沪上电影界的这一盛事。
“天一”推出伊始,即宣称其拍片的宗旨是:“注重旧道德、旧伦理,发扬中华文明,力避欧化。”这个适合当时国情的提法,令社会各界交口称赞。
常言道:一个好汉三个帮。邵醉翁里里外外一把手奔波操劳着“天一”的事务,总感到自己孤军奋战,人手不够。邵醉翁一纸急召,他的三个兄弟赶至帐下,听候大哥的调遣。
邵醉翁按照兄弟三人的年龄、经验、特点,扬长避短,各尽其才,委以公司的要职:老二任会计,老三任发行,老六(逸夫)任外埠发行,他希望三个弟弟好好锻炼,提高商战能力。而他自己则担任公司的总经理兼导演。
有了三位弟弟的入伙相助,邵醉翁简直如鱼得水,任意遨游了。
后起之秀“天一”在上海电影界虽属无名小辈,却来势凶猛,锐不可当。
不多时,“天一”就拿出创业之作,投拍的影片是《立地成佛》。剧情讲述一个军人,因机缘巧合成为大军阀,开始无恶不作。后因儿女战死沙场,于是大彻大悟,遣散妻妾,放下屠刀,削发入山,终成正果。女主角是吴素馨,男主角为谭志运,演出者均是“笑舞台”的一批演员。
由于题材新鲜,影片不落俗套,故事生动,情节感人。一经“笑舞台”上映,场场满座。公司自然也就盈利丰厚,财源滚滚。
头炮打响,一鸣惊人。邵老大再接再厉,乘胜追击,紧接着开拍第二部影片。
这第二部影片值得一提,它可是中国第一部武侠片。因此,人称“邵醉翁乃是中国武侠片的开山鼻祖”。
此片名叫《女侠李飞飞》。邵醉翁出手阔绰,不惜重金,请来当时的梨园红人、京剧名人菊花主演。她那时年轻漂亮,扮相甜美,大受市民的欢迎,号召力极强。
结果可想而知,《女侠李飞飞》比《立地成佛》更为轰动走俏,几乎到了万人空巷的地步。两部影片的打响,不仅给邵家兄弟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利益,而且使他们声名鹊起。“天一公司”在上海滩,可谓家喻户晓了。
创业的惊世骇俗之作,不仅大获成功,而至关重要的是,“天一”在电影界脱颖而出,迅速崛起,竟能从当时另外两家势大财壮、根基深厚的老牌电影公司“明星公司”和“大中华百合公司”手中分得一杯羹,咄咄逼人。
未几,“天一”即同“明星公司”与“大中华百合公司”成为三驾马车,齐头并进,共执上海电影界的牛耳。
邵家三个兄弟,在大哥的亲手栽培下,经历了商场上的磨炼,逐渐适应了商战中的风云变幻、冰刀霜剑。他们对业务已十分稔熟,都能独当一面了。
老六邵逸夫,虽然年纪最小,却智力超群,勤奋好学,进步神速。电影行当的十八般武艺,他样样拿得起放得下。
尚处学习阶段的邵逸夫,最初进入“天一公司”时,学做编剧,但没有正式挂名。当年的戏院还是一个正片放映前加映新闻片的时代,若一遇突发性的事件,邵逸夫便跟着两位兄长抬摄影机到处抢拍。每次归来,总是大汗淋漓,衣衫湿透。邵逸夫始终无半点怨言,乐呵呵地一笑,又准备着下一场战斗。
就在这拍新闻片的真枪实弹的摔打演练中,邵逸夫学会了推、拉、摇、移等最基本的摄影知识。
掌握了摄影术入门之后的邵逸夫,在镜头前已从容不迫,运用自如。他再也不满足于拍新闻片的小打小闹了,他渴望向更高的层次发展。于是,他开始尝试拍剧情片。
起初,他跟着大哥邵醉翁的老搭档徐绍宇学习,拍了几部片之后,已能独立操机摄影了。
1925年,“天一”出口上下集影片《珍珠塔》,邵逸夫锋芒毕露,独当一面。他的名字和徐绍宇并列排在银幕上。
这部影片由邵醉翁导演,演员有当时的大牌红星胡蝶、吴素馨、金玉如、丁子明、王无恐、王谢燕、肖天果、周空空等人。
由于阵容强大,上映后反响不俗。
同年年底,摄影技巧日臻娴熟、镜头感觉更趋完善的邵逸夫,已能执掌大印、领衔挂帅了。他正式扛起大旗,担起头牌摄影师之重任。
他主执机器,王士珍为副摄影师,拍了一部《孙行者大战金钱豹》。主角仍然是20年代上海滩头号女星、“影后”胡蝶。此片卖座甚佳,获利丰厚。
此后,邵逸夫士气高涨、兴致大增,又接连拍了许多片子,均创佳绩。
天有不测风云。正当“天一”公司财源广进、生意兴旺之时,岂料风波陡起,厄运袭来。
究竟邵家兄弟得罪了何方神仙?还是与江湖黑帮产生过节,而引来“天一”的灭顶之祸?
原来,“天一”未成立前,上海滩的“明星公司”在申城是一枝独秀,无人匹敌。该公司老牌字号,旗下人才济济,明星如云,拥有名扬四方的胡蝶、杨耐梅、阮玲玉等大红大紫的明星,无人敢与之较量。
独揽影坛三分之二江山,领导中国电影潮流的“明星公司”,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他们脸色一变,吼上一声,上海的电影界也要抖上三抖。
“天一”出道之前,曾有数家不信邪不怕死的小电影公司,不自量力地斗胆上阵,要同“明星公司”分庭抗礼。结果,有的公司刚刚诞生数日,便早早夭折;有的公司虽然苦苦支撑,最终还是以惨败收场。
慑于“明星公司”的威势,很长一段时间里,再也没有胆大妄为者敢于以卵击石。
“明星公司”的老板周剑云曾在公开场合口出狂言:“谁敢同明星公司作对,我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让他尝尝明星公司的厉害。”飞扬跋扈的“明星公司”称霸上海影坛多年,要想撼动这棵大树,简直难于上青天。
初降人间的“天一”对影坛老大“明星”造成了威胁,将其业务抢走了许多,“明星公司”旗下的明星们要跳槽,导演们要出走,“明星”失去往日的八面威风。“明星公司”老板周剑云气得咬牙切齿。
周剑云急不可待地召来“大中华百合”、“民新”等几家同盟公司的老板商议对策,以图夺回失地。
周剑云认为:要彻底打败“天一”,就必须效仿当年美国八大公司的做法,联合起来逼走小公司。“明星公司”当即出面,以他们为主,联合“大中华百合”、“民新”、“友联”、“上海”
及“华剧”等五家电影公司,成立了“六合影业公司”,组成强大的联合发行网,共同抵制、围剿“天一公司”。
其中有一条最为严厉的规定:任何发行商和他们签订了合同,就绝对不准购买“天一”出品的影片。必须严格遵守,不得违反。这便是中国电影史上有名的“六合围剿”。
这场刺刀见红的商战,也埋下了邵逸夫日后远赴南洋开创新天地的伏笔。
避实就虚能解决大问题
身为“天一”公司营业经理的三哥邵仁枚,深谋远虑,看准了南洋市场,决心将邵氏事业向南洋发展。1925年,邵仁枚带着3部“天一”公司拍摄的影片,只身南下来到新加坡,由于邵仁枚具有生意头脑,善于经营,很快在新加坡打开局面,并立即通知当时在上海的六弟邵逸夫前来共同大展鸿图。1926年,年仅19岁的邵逸夫离开上海,南下新加坡。最使邵逸夫终生难忘的,是和哥哥一起在新加坡和马来西亚搞流动放映。他们像苦力一样,扛着电影机和影片,在烈日下长途跋涉,深入到华侨众多的农场去放露天电影。那时的放映设备很落后,要用手工一格一格的摇片子,一场电影放下来,放映者都累得腰酸手痛。更要命的是蚊虫叮咬,奇痒难受。邵逸夫只好坚持一天两次冷水浴,又用虎牌万金油涂抹全身,总算走遍了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大小乡镇。终于,在邵逸夫和邵仁枚的努力下,“天一”在南洋建立了完整的电影发行网,成为南洋和香港的电影巨擘。
1929年至1933年,美国的经济危机引发了世界性的经济萧条。新加坡和马来西亚也受到冲击,人们连生存都感困难,看电影的人自然大大减少。1930年,美国和欧洲出现有声电影,而中国和东南亚还停留在“哑巴电影”的时代。邵逸夫看准了默片已没前途,有声电影是今后的发展趋势,知难而进,提出拍摄有声电影的建议:“现在大家都困难,都舍不得拍有声电影,我们正好乘虚而入,捷足先登。”
邵逸夫决定先去美国考察。没有飞机可乘,只好坐轮船去,一路晕船,吐得死去活来,差一点把命丢在太平洋上。到达旧金山时,他已经虚弱得不能走路,被人送进了一家黑人医院,第二天他就从医院里溜走了。
美国之行使邵逸夫大开眼界。他购买了大批器材,在自己的电影院里安上了有声设备,并静下心来写剧本。一写半个月,可是连自己看了都不满意。两条腿被蚊虫咬得吃不消,他只好打上一桶水,把脚泡在水里。邵逸夫谈到当时的心境时说:“如果有声电影最后拍不出来,我就要去跳太平洋了!”
1932年,邵氏兄弟在香港摄制成了第一部有声片《白金龙》,开创了中国电影从无声进入有声的新时代。到1937年,兄弟俩经过10多年的努力,在新加坡、马来西亚、爪哇、越南、婆罗州等南亚各地已拥有电影院110多家,游乐场9家,游乐场设有舞台、剧场,每晚可娱乐观众数万人,几乎雄霸了东南亚影业市场。
邵逸夫取得的巨大成就,首先来自他强烈的事业心。他是一个精通业务的电影企业家,他熟悉电影制片的每一个环节。从剧本、摄影到导演、演员的选聘以及化妆、剪辑,他样样内行。公司从审查剧本到影片拍摄、推销、发行和剧院管理等每一步工作,他都要研究、过问,他与公司里的同事讨论工作,意见总是十分中肯,使人口服心服。
作为一个电影制片人,看电影已成为邵逸夫日常生活与工作的一部分。他通常早上6时起床,吃少许早餐,做一些中国式的柔软体操,然后更衣,读一、两个剧本,就驾驶着他的“劳斯莱斯”直驱影城。大概5分钟到达片场,那时大概是早上8点钟。
巡视完各片场之后大概是9点15分,以后整个上午就用来看影片,包括头一天所拍的毛片。在70年代,他每年要看六、七百部影片,最高纪录是一天看9部片子。近年来,他仍每天看两、三部影片。对世界各地的影片以及其竞争对手的片子,他尤为注意。看完片子,如果还有时间,就读剧本,直到中午。午餐后休息半小时左右,再回到办公室,直到黄昏。星期日,他也要看半天电影。因此,邵逸夫被称为“看电影最多的中国人。”
对拍电影,邵逸夫更如醉如痴。他说:“你拍过两套电影,便知道全世界没有一样事有这么好玩,这么够刺激。我爱上了这种行业。电影不知给了我多大的满足。”
邵逸夫的事业,毕生离不开娱乐,虽然从60年代开始,他也旁及股票、房地产,但那不过是副业罢了。20世纪80年代初,曾有人愿出40亿元,再加一处地皮,与邵氏交换他名下的资产和片厂土地。结果邵逸夫却放弃了这桩交易。他说:“40亿是笔不少的钱,放在面前,自然动心,不过,再回头想想,我现在的钱以后也用不完,至少下一代也用不完,40亿不过是个银行户口里的数字,哪里用得到,因此我决定不找这个麻烦了。”的确,邵逸夫的精力只用在他所钟爱的影视事业上,影视之外的事情,他并不过多用心,自然也不计较成败得失。
成就霸业的扎根术
1959年,邵逸夫将新加坡的业务交给了邵仁枚,来到香港开始创立他自己的电影事业,他一边在钻石山租借片场拍摄影片,一边与香港政府接洽买地事宜。香港政府官员对他说,地少,供不应求,一定要买地的话,可以把清水湾卖给他,那是一座小山。邵逸夫别无选择,他毅然地把这座小山买了下来。他买下后,将这座小山削低了18米,使山顶化为平地,再在上面建立制片场。这项工程,光是地价和土方就花费近50万港元。从此,从这里拍摄的影片源源不断地流向邵氏电影发行网,每年高达40多部影片,远远超过香港其他电影公司的影片产量。邵氏影城全盛时期,员工超过1300人,被外国传媒誉为“东方的好莱坞”。
70年代,邵氏影院开始走出东南亚,打入世界影片市场,先后在美国、加拿大与欧洲若干国家自建戏院,或组织发行渠道,使中国影片在世界影坛崭露头角。进入80年代,邵氏公司已有300多家自办或代理的电影院发行网络,每年拍摄的40多部港产片可及时发往世界各地,对传播中华文化有莫大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