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歌新婚的第一夜,就如想象中一般平静的过去。只是与预料之中的相比,多了一些内容。她本想安安稳稳过着的生活,因为突然的走水事件,改变了不少。
至少,原来她是想不得罪东宫的任何人,做些自己该做的事情。按照湄芜的指示结识那两位姐姐,学习一些技能。
而现在,亦辰亲口所说的那番话,无疑是在提醒她——东宫里,她和那位云笙公主必将有一次又一次的纠纷。她所要做的,不是退让。
玖歌心里清楚,这样的结果只有一个——一世长宁终究得不到。
就这样带着满腹心思来到凤鸾殿,玖歌定了定心神,准备向东宫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慎良媛来了。”有个姑姑前来禀报。
“嗯,宣。”若瑶端坐主位,对东宫新来的侍妾并没有任何的好奇。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满是亦辰临走前对她所说的话。思忖良久,终于得出一个结果——玖歌,定是东宫安排的人。
究竟出于什么原因,想来想去也只能与相府有关。因为不能踏出东宫,与外界消息被阻隔,若瑶也不清楚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姐姐?”一旁的芊语小声的提醒她,“她来了。”
若瑶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怯生生的眼神,局促不安的扯着手帕,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半晌不动,额上已经沁出了汗珠。在这样的冬日,尤其醒目。
“起来吧,赐座。”她这才吩咐玖歌起身,指了指右手边的座位道。
玖歌不敢抬眼直视若瑶,听到她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忙按她的吩咐坐在一旁。却在坐下的瞬间,听到了一声嗤笑。
声音来源于门口,若瑶与众人一起望去,却见云笙公主扶着姑姑的手走进来。
“给皇嫂请安!”她面色不善的随意向若瑶行了个礼,喑哑着声音问,“不知道能不能也给流蝶赐个座?”
若瑶昨晚就听说了亦辰拜堂后蝶苑起火的事情,但是很奇怪亦辰最终还是抛下云笙公主去了玖歌的屋内。
按照亦辰对她的宠爱程度,突然遭遇这种大难,他不是应该留下来陪着她吗?怎么还会义无反顾的离开?
还有铜雀楼那次,他也是选择袒护玖歌,而不是亲妹妹。究竟是为了将戏演足,还是另有隐情?
“咳咳……”云笙公主见若瑶不应声,一时气急,咳嗽了几声。
若瑶听见这声音,才疑惑的问她:“昨夜蝶苑走水,公主身体应该还没有完全恢复,怎么一大早到这儿来了?瑛姑,你就是这样伺候公主的吗?”
一旁的姑姑连忙下跪解释:“太子妃恕罪!奴婢劝了公主许久,只是……只是公主她心中有愧,一定坚持要过来啊!”
“哦?”若瑶心中自然是不信的,这些都是瑛姑现场的说辞罢了,“心中有愧是何意?”
那位姑姑瞥了一眼云笙公主,后者赌气似的的撇过脸故意不看她。她叹口气继续解释:“昨夜蝶苑走水,也是奴婢等人伺候不周,所幸殿下派来的熙韫姑娘及时将公主救走,才免遭一场大祸啊!紫苑姑娘医术高明,公主天还没亮就已经清醒了,问及昨夜之事……公主……公主她心中对慎良媛有愧啊!昨夜本是慎良媛和太子殿下的大喜之日,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在场之人免不了……免不了认为……”
“认为慎良媛是什么不祥之人么?”若瑶抿了一口茶,接下了瑛姑的话。
“是是是……公主担心这样对慎良媛的名誉有损,所以……所以才强撑病体过来向慎良媛赔不是。”
若瑶似笑非笑的看着同样冒汗的瑛姑,以一种打趣似的语气问:“瑛姑这是怎么了?可是年纪大了,说几句话在这时候都会流汗不止?”
“够了!皇嫂!”云笙公主终于不耐烦的打断若瑶,“你尽管和她说些该说的便是,我不会影响你们!你又何必如此在意呢?”
说完,她便自觉的挪到玖歌对面的椅子坐下。
“看来公主还是太随心所欲了些……殿下前些日子将你禁足,让姑姑们教你的东西还是没有学会啊!”若瑶这次还是没有任何退让,这让玖歌心生疑虑——怎么东宫里,无论是太子还是太子妃,都要和这位小公主过不去呢?要管教她是好事,但是不顾她公主的头衔,这样不给面子的暗讽还真是匪夷所思!
提及禁足那件事,云笙公主面上的不满更多,眼神更是凛冽的扫向玖歌:“学没学会……呵呵……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多亏了你呢!”
玖歌假装受到了惊吓,低下头不敢说话。
若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转头对身旁的芊语问:“我只听过正式进宫的皇妃才能有封号这回事,不知道良媛她这个封号是怎么来的?是太子下令还是皇上?”
“回禀太子妃。”芊语屈身答道,“凌云王朝并没有规定东宫太子妻妾不允许拥有封号,史上定扬宗时期,皇太子最宠爱的良娣付氏就在新婚之夜被赐封号颖。太子登基后,颖良娣册封为从一品婧颖夫人,皇后薨逝后她更是成为继后,是有名的一代贤后——潇颖皇后。所以这次的封号并无不妥。”
“潇颖皇后……”云笙公主咀嚼着这番话,冷笑一声,“人家好歹也是名门闺秀,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配母仪天下的!”
“对男人而言,英雄不问出处。其实在我心里,女子也是如此。”若瑶淡笑着望着云笙公主,“殿下所赐的慎字,不外乎是称赞良媛平日里的为人。这不由让我想起,为人最重要的不是表面表现出来的,而是关乎慎独二字。表里不一的人……不管是殿下,还是别人,都会对其心生厌恶!”
云笙公主闻言颤抖了一下,张口想反驳,但是想起近日亦辰对自己的冷淡,终究咽下了要说的话。
慎独……
皇兄是讨厌我的表里不一么?
可是我并没有任何的恶意,我只是掩饰不住对那些女人的不满,我只是想找机会发泄出来……仅此而已啊!